尤其是本地官場上的動态,那些主抓經濟建設的領導,往往他們一句看似不經意的話,就能讓大老闆們思量再三,以求做出最爲正确的應對方式。
既然關心這些,那麽夏小韻自然認識唐王主抓經濟的二把手張翼了。
就在前些天,夏總等本地商場佼佼者,還很榮幸的被張領導請到機關大禮堂内,參與了一個跟經濟有關的座談會。
當然了,以二把手形象坐在主席台上的張領導,那份身居高位者才能擁有的端莊雍容,是目前這個很可能是遭遇家庭暴力的婦女沒法比得。
隻是無論張翼模樣再狼狽,她的樣子也不會變。
所以當她被勞拉從地上攙起來,倚在車頭上說話時,時刻關注着外面情況的夏小韻,馬上就一眼認出她是誰了。
乖乖,姐們現在咋就這樣走字啊?
得罪一把手老苗那件事還沒有搞利索呢,現在又撞了二把手小張,老天爺你這是究竟要搞哪一出呢?
心中叫苦的夏小韻,在認出張翼後,哪敢再呆坐在車裏裝傻賣呆啊,當然得趕緊出來,準備向張領導表示她衷心的歉意時,卻又忽然想到一件事:當領導的最看重的,是什麽樣呀?
當然是面子了。
面子這玩意對不要臉的男女來說算不得啥,可對官員來說卻相當重要,就是她的威信,能否讓下屬官員雌伏于她的氣質。
所以夏小韻下車後話剛說到一半,就猛地醒悟過來了,趕緊閉嘴了。
糟糕,會遇到熟人?
就在夏小韻及時醒悟閉嘴時,張翼心中也是暗叫一聲苦。
不管是在機關大院、下屬官員,還是電視報紙上,身爲華夏官場新一代女性官員中佼佼者的張領導,形象那是相當正派,優雅中透着威嚴,端莊中帶着雍容的。
無論在任何時候,隻要是在外人面前,她都能給人留下了這種印象。
現在呢,她又是一副什麽樣子?
衣衫不整還倒是罷了,關鍵是腮幫子還腫着呢,辛苦多年才塑造出來的威嚴形象,在這一刻付之東流,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趕緊鑽進去。
幸好夏小韻及時閉嘴,總算是給張翼留下了面子。
心思電轉間,張翼就從小夏及時閉嘴的聰明做法中,猜出她要假裝不認識自己了。
這倒是個聰明的人兒。
張翼心中大定,贊了一個時,已經瞅出啥來的勞拉,趕緊再次勸道:“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包紮下吧,膝蓋都破了老大一塊呢。”
“是啊,張……那個張姐,您确實得去醫院包紮下,要不先回家換身衣服再去?”
夏小韻發現被撞的人是張翼後,能裝傻賣呆的不認識她,但卻萬萬不敢裝傻賣呆的一走了之,那會惹上麻煩的,就算她不去,也得把态度做足了給她才行。
張翼擡手,剛要再次婉拒時,就聽丈夫那陰森森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你們走你們的,别多管閑事!”
“咦?這也算閑事嗎?”
勞拉不悅的轉身,上下打量着身材單薄,臉色蒼白且又不好看的孫剛,冷聲問道:“你是誰?”
話剛出口,勞拉才意識到自己問了句廢話:站在門口的,除了是被打女人的丈夫外,還能有誰?
“我是誰不用你管,趕緊滾蛋!”
孫剛懶得跟勞拉墨迹什麽,緊走幾步來到車前,伸手抓住張翼的手腕,就往大門内拖。
這時候,張翼還翹着受傷膝蓋的右腳呢,猝不及防下被拉的哎呀驚叫一聲,就向地上摔去。
勞拉及時伸手,一把抱住她肩膀的同時,擡起右腳就跺在了孫剛左大腿外側,罵道:“你什麽狗屁男人啊,打老婆還不算,也不看看她有沒有受傷,真是欠揍!”
勞拉最看不慣的,就是欺負女人的男人了(當然了,方圓欺負夏大老闆除外,如果她是方圓的話,可能早就把小夏給掐死拉倒了),這麽出色的禦姐老婆,不好好珍惜,簡直是該死!
孫剛在家裏宅了那麽多年,身體早就糟透了,如果張翼敢狠心跟他放對,鐵鐵能把他打殘的,更何況五大三粗的男人婆勞拉?
這一腳,又是勞拉含怒下踢出去的,力道自然小不了,疼地他哎呀一聲慘叫,咣當一聲的摔倒在了大門口。
郊區大門口的地面,基本都是水泥的,要麽幹脆是青石闆鋪就的。
張翼租住的這個小院,大門口地面就是用青石闆鋪成的,經過數十年的打磨,石闆光滑發光,孫剛企圖以後腦勺把青石闆砸碎,那簡直是癡心妄想。
砰地一聲,他雙眼就翻白了。
“啊,孫剛!”
剛站穩身子的張翼,低聲尖叫一聲。
她現在雖說對孫剛是又恨又怕更失望,但總的來說倆人還是兩口子,有接近十年感情打底呢,就算對他再失望,可在看到他被摔得眼珠子翻白後,還是被吓了一大跳。
“勞拉,别沖動!”
夏小韻也吓了老大一跳,趕緊走過來出聲呵斥。
勞拉也知道自己可能做得不對(人家兩口子打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一個外人可是管不着的,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不是)了,嘴角緊緊抿了下,單膝跪地伸手在孫剛鼻息試探了下,開始掐他人中。
“他、他沒事吧?”
張翼也顧不上膝蓋疼了,連忙蹲下來問。
“沒、沒什麽事,就是後腦遭遇突然重創後,發生短時間的昏迷現象,很快就會醒來的。”
勞拉看了眼張翼,很不自然的解釋道。
他如果就此摔成植物人多好?
這個念頭,電光火石間從張翼腦海中飄過,把她給吓了一跳,可那種隐隐的期盼,卻不曾消失。
她确實受夠了孫剛,不管以前有多麽的愛他。
張翼自問:孫剛發生意外後,她這個當妻子的做得已經夠好,工作之外的時間全部用來陪他,像姐姐那樣的呵護他(她本來就比孫剛大一歲的),變着法的惹他開心,從沒生出過去找别的男人,來滿足自己女性身體需要的想法。
更爲了孫剛男人殘破的尊嚴,無論在哪兒工作,都是自己格外租住居民房,放棄那些自己本該享受的待遇。
她是那樣的看重跟丈夫的感情,可孫剛又做了些什麽?
就因爲擔心她跟别的男人有啥不正當關系,竟然給她‘訂做’咯一條保貞褲!
這是對張翼的不信任,是對她無法形容的羞辱。
直到現在,張翼都無法忘記韓妙看到她穿着這玩意時,那不可思議的驚詫表情。
小秘書的表情,就像一把利劍,狠狠刺進張翼的心裏,讓她幾近瘋狂,恨不得一把火把這個世界都燒掉,所有人都同歸于盡。
張翼忍了。
她不能不忍,因爲她是個身體、思想都相當成熟的女人,知道自己爬到這一步,是多麽的不容易,絕不能因爲這些破事,來耽擱自己的大好前程。
張翼的忍讓,并沒有打動孫剛。
就在今天傍晚,張翼比平時晚回家了半小時(她可是唐王的主要領導之一,别說是晚回家了,就算連續幾個晚上不回家,好像也很正常),孫剛就大發雷霆,逼問她下班後去做什麽了。
張翼如實告訴他說,是跟下面來的同志,在辦公室談工作來着,就這還婉拒了下屬請吃飯的好意,用最快速度趕回家的呢。
孫剛又問匆忙換上家居服,系上圍裙開始做飯的張翼,那個下屬是男還是女,今年有多大,看她的眼神中,有沒有包含着不健康的神色等等。
就算個泥人,在遇到這種事後也會發脾氣的,更何況張翼也不是泥人,她是工作能力得到上級領導認可的優秀女官員,自然會有該有的傲氣,怒沖沖的回答說:那個下屬是男的,今年還不到四十歲,身材魁梧,那方面的功夫更是一流,花樣多,時間長,在辦公室内做那種事特别刺激--
張翼的氣話,徹底惹瘋了孫剛,抄起菜刀就要看她。
張翼當然得倉皇逃命了,也顧不得穿着啥衣服了就向外跑。
結果呢,剛跑出大門,就撞在了夏小韻的車子上了。
夏小韻在認出她時,張翼自然也認出了夏小韻,畢竟夏大老闆是唐王的‘風流人物’,又跟方圓有着不清不白的關系,屬于張翼必須得關注的對象。
幸好,小夏還算聰明,沒有守着勞拉稱呼她爲領導,而是喊她張姐,這才是給她留了點面子。
由此可以看出,飽受丈夫欺負的張姐,忽然生出他變成植物人多好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這要是換成小潘那種敢向世俗挑戰的女人,豈能受孫剛的鳥氣啊,早就夥同西門大官人,用包老鼠藥把他給送閻王爺那兒喝茶去了。
“你、你這個賤人!”
這句話,是孫剛悠悠睜開眼後,說出的第一句話。
他眼神惡毒的盯着張翼,絲毫不在意把他搞昏過去的孫剛,隻覺得他被他揍了,都是張翼惹得:如果這個賤人在他發瘋時,隻是抱住腦袋藏在門後哭泣着哀求,沒有向外跑的話,他會被人一腳放暈?
他又不是真拿刀砍她,僅僅是吓唬她一下而已。
結果,就差點讓他摔死,能不無比憎恨張翼?
張翼狠狠咬了下嘴唇,低聲說:“有什麽話,我們回家再說--”
“說你麻痹!”
孫剛騰身坐起,一把揪住張翼的衣領子,臉色猙獰的問道:“要說,也得說你那個奸夫是誰!”
張翼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守着夏小韻倆人在,她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件事。
勞拉倒是無所謂,小夏卻是驚訝的張大嘴巴,滿臉不信的樣子:乖乖,張領導會有奸夫?是誰這麽大膽,敢跟她那個啥?
就像知道小夏心裏怎麽想的那樣,孫剛又咆哮着問:“你那個下屬,其實是方圓那個混蛋,是不是?”
“是!我的奸夫就是方圓,那又怎麽樣?”
孫剛的一連串的無腦話,徹底激怒了張翼,閉着眼的嘶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