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沒有那麽變态的本事,不過給他一段枯枝,讓他來把人給刺個透心涼,還是能做到的。
不但是他,鐵遼同樣能做到。
所以鐵遼在看到他拿着枯枝時,才沒小看他,再次暴喝一聲,陌刀接連飛舞,蹭蹭的幾聲輕響聲中,方圓拿來刺他左眼的枯枝,已經被他從一米的長度,削成了十幾厘米。
枯枝再厲害,也不如特殊材料打制的昆侖陌刀。
兵器占優的鐵遼,得勢不饒人,虎吼連連中趁勢挺刀向前猛撲,招招不離方圓的雙眼,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方圓雖說除了腳底闆之外,其它地方都是刀槍不入的,但從沒有試過拿錐子來刺自己雙眼,試驗眼珠子能否也那樣變态。
所以他自然不願意鐵遼的陌刀刀尖,來刺他眼珠子了,隻能接連兩個後翻,向後退出老遠。
“你别想再逃!”
鐵遼大吼聲中,雙手持刀豎在右肩,如影随形般撲了上去。
方圓彎腰伸手上,疾撲而來的鐵遼,已經狠狠一刀斬下,沒有絲毫的留情,力劈華山那樣的威猛。
當!
一聲兵器相撞的大響,驚奇方圓數百米内的飛鳥。
那些槍聲消失後才回來的飛鳥,再次怒罵着紛紛展翅,逃向了遠處。
方圓剛才撇出去的昆侖陌刀,在他撲向鐵遼拿枯枝紮人家眼珠子時,已經掉下來刺在了地上。
他被發瘋般的鐵遼,給逼的接連後退時,順手抄起了陌刀,擋住了老鐵那招力劈華山。
早在兩年前時,方圓就在箭扣長城下,跟鐵遼好好打過一架。
不過那時候倆人别看拼的厲害,厮殺的模樣也很狼狽,可做戲的成分居多,都沒使出全力。
這次卻不一樣,懷着必殺鐵遼來保護自己大秘密的方圓也好,滿肚子郁悶跟怒火的鐵遼也罷,這次都拿出了看家本領,拼出了真火,沒有丁點的留情。
倆人的真實水準,本來就在伯仲之間,方圓勝在走位飄忽、以巧來彌補力氣上的不足,而鐵遼則是勝在每一次出手,都是威猛絕倫,大開大合帶着舍我其誰的霸氣。
現在呢,方圓昨晚被阿藍黛娃折騰一晚上後,本來走位時頗有幾分潇灑的飄忽不定,變成了腿子發軟,真正踉跄起來。
鐵遼卻是連續數天的不停歇追蹤,吃喝睡眠不足,肯定會導緻體力有所下降。
所以現在倆人玩命拼殺時,雙方實力依舊是半斤八兩--如果方圓沒有刀槍不入的金手指,就算倆人拼個三天三夜,也不一定分出個勝負來。
可誰讓人家方圓有金手指呢?
刀槍不入的變态金手指,彌補了他所有的不足,在全力跟鐵遼接連舉刀狠拼幾下後,脖子一梗,就徹底舍棄了防守,雙手持刀以标準的倒三角形進攻姿勢,狠狠撞向鐵遼懷中。
鐵遼沒有刀槍不入的金手指,這一點方圓可以肯定。
因爲老鐵從樹上掉下來時,左腮幫子被樹枝劃了一道,有鮮血溢出來呢。
看來,同樣是來自那個世界的鐵遼,卻沒擁有刀槍不入的變态本事。
這,就足夠方圓把他給幹掉了。
一個不懼刀槍的家夥,在抄刀子跟人拼命時,本身就處在了有勝無敗的優勢上,方圓實在沒理由不用的。
再說鐵遼。
看到方圓不管不顧的向懷中撞來後,剛要順勢劈向他左肩,迫使他不得不回防的電光火石間,猛地想到這家夥已經變異的事實了。
完全是本能的,鐵遼就大吼一聲,迅速後退接着一個側滾,接連滾出七八米後,才單膝跪地,雙手扶着陌刀穩住了身形,雙眼通紅的狠狠瞪着他。
有血,從鐵遼懷中滴落。
哪怕他醒悟及時,用最快的速度後撤,可也沒避免被方圓鋒利的陌刀刀尖,刺破了胸膛,差一點會給他開膛剖腹了。
方圓一擊得手後,并沒有順勢追擊,站在那兒微微垂首,看着鐵遼,目光森冷,卻又有些複雜。
“你特麽的,瘋了?”
鐵遼咕噔一聲,咽了口吐沫,聲音嘶啞的慢慢站了起來,雙手依舊牢牢攥着昆侖陌刀。
在他看來,方圓就是瘋了。
不管不問的要把他斬殺刀下。
“你不知道我爲啥要殺你?”
方圓冷冷的問道。
不知道--這三個字,剛要從鐵遼嘴裏冒出來,卻又桀然一笑,緩緩的說:“老子知道,那又怎麽樣?”
老天爺可以保證,鐵遼确實不知道方圓爲啥發瘋。
他本來可以實話實說的,但男人的尊嚴,卻讓他無法說出那三個字(說實話,有時候就是害怕,怯懦的表現)。
其實,就算他實話實說,方圓也不會信的。
因爲昨晚鐵遼在給他打電話時,曾經說過:從現在起,我不會再說有關你是來自那個世界的任何一個字。
先入爲主的方圓,當然不會信鐵遼的解釋。
他隻是從内心深處,已經認可他已經死了,現在的他,來自那個未知世界,要想不被視爲異類,唯有把知道這些的鐵遼,斬殺。
“那你今天可以去死了,來年的今天,我會替你燒幾張紙的,也不知道你那邊有沒有這個風俗習慣。”
聽鐵遼這樣說後,方圓陰笑着深吸一口氣,持刀撲了上來。
叮叮當當的陌刀相撞聲,再次伴随着鐵遼的吼聲響起時,距離他們足有數百米的一棵樹上,有一雙眼睛正得意的盯着這邊。
相當的得意。、
她隻是把一些當世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精心加工了一下告訴了方圓,就騙得那個比猴子還精明的家夥,向他的生死朋友舉起了屠刀。
招招緻命。
她已經盤算好了,等鐵遼死不瞑目後,她就會想辦法讓方圓知道,那一切隻是她精心編織的謊言,目的就是蠱惑他殘殺自己人。
就算用大象一般的腳丫子去想,她也能想到方圓在獲悉真相後,會有多麽的痛苦--他,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上,拼命嘗試着去愛的人,理應跟她一起同甘共苦才對。
憑什麽,她自己在深陷痛苦中時,方圓卻不痛苦,隻逍遙自在的被他那些姐姐妹妹圍繞身邊,浪費她渴望而不得的愛情?
她拼命去愛他,那麽他就得陪她一起去痛苦!
如果還能再忍耐下去,她覺得最好是鼓動方圓,再做幾件讓他更加痛苦的事。
比方,被他視爲兄弟的林舞兒會意外死在他手中啊,那個好傻好天真的秦小冰,也會步林舞兒的後塵,還有韓斌,羅小玉,水暗影等等。
等方圓身邊這些真正對他好的人,都因他而死去後,他會變成什麽樣子?
可以肯定的是,他會無比痛恨她,會把她挫骨揚灰。
但那有什麽呢?
反正她現在已經變成這樣子了,活着實在不如死了好。
如果能在臨死前,把自己的痛苦,都‘轉嫁’到方圓身上去,讓他在無法承受這些痛苦而徹底喪心病狂後,那麽就會像她這樣,開始瘋狂的毀滅所有看得見的幸福。
唯有那樣,方圓心裏才會好受些。
唯有那樣,他才會變成一個真正的惡魔,不再顧惜任何人,隻想讓全世界的人,都像他那樣痛苦。
他隻是一個人,僅僅是華夏,就有接近十四億人口,大部分都是一些安于現狀的蠢貨……要想這些蠢貨都痛苦,那麽想方設法的讓彼岸花開,讓九幽世界中那些至邪之物沖出來,才能達到他讓全世界都痛苦的目的。
她還知道,她有當前這個心态,就是九幽夫人能‘放她一馬’的主要原因。
九幽夫人,早就算準了她在脫困後,會做些什麽,才間接來利用她達到自己的目的。
她知道自己被九幽夫人利用了,卻不在乎。
她隻在乎,在她無比痛苦時,她竭力嘗試着去愛的那個男人,也得像她這樣痛苦才行。
爲此,她圓願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辭。
如果這也是個計劃的話,那麽就叫痛苦計劃吧。
當前,她的痛苦計劃,已經開始了第一步,很順利。
等計劃到中途時,就不需她再費腦子去安排什麽了,已經徹底堕落的方圓,會按照她早就安排好的,自個兒去做她所希望的事。
呵呵,這個姓鐵的倒是很能抗的嘛,都被割了七八刀了,現在還撐着死拼。
看到一道刀光閃過後,鐵遼左肩有鮮血迸濺而出後,她得意的無聲笑了下時,笑容随即凝固,緩緩低頭,向樹下看去。
她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渾身上下被灰色麻布包着,隻露出一雙眼睛的人,從森林深處緩緩走了過來。
這個人每走一步,左肩就會下沉一下,左腳擦着地面跟上去時,右腳才會擡起。
這是個瘸子,把自己用灰白麻布包起來的瘸子,走路姿勢很慢,速度卻不慢,眨眼間就從她腳下走過。
瘸子在走過她所在的樹下時,腳步停留了一下。
她心裏一緊,以爲自己被發現了,心裏低低罵了句什麽,正要有所動作時,卻又安靜了下來:她并沒有發現我,她停住腳步,隻是感覺到了我不一樣的氣場。
正如她所判斷的那樣,走過她腳下的那個人,确實沒有發現她,隻是第六感感受到了她的氣場,這才本能的停住腳步,攥緊了藏雜右手肘後的鋒利陌刀。
昆侖。
當一個全身都被麻布包裹的瘸子,忽然出現在一般人不該出現的地方時,那麽她隻能是昆侖。
有人說,昆侖的刀,在天狼星隕落後,已經成爲了當世最快的刀。
沒有誰能擋得住她的驚鴻一刀,方圓也不行。
昆侖存在這個世界上,就是爲了這把刀,以堪稱殺戮藝術的刀法,來殺人的。
她本人,就是一把犀利異常無敵的刀!
隻是,這把刀隻屬于塵世間,卻對來自九幽世界的護花使者,造不成任何的威脅。
她卻不想在這個時候,招惹昆侖。
就像昆侖也不想在鐵遼危在旦夕時,留在這兒尋找莫名的詭異氣場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