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的悲憤中,帶着深惡痛絕的絕望,他擡手指着方圓,嘶聲叫道:“姓方的,我們之間早在多年前就已經恩斷義絕了,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憑什麽今晚又跑來欺負我?”
“仗着你能打,還是仗着你玩過的女人沒有我多,還算是純潔一些?”
篩子嚷着,蹦起來咬牙切齒的問道:“你今晚必須給我的一個答案,要不然我就把你跟那娘們守着她丈夫鬼混的視頻,發到網上去,讓全世界人民都鄙視你--卧槽,我知道了,你來找我,就是爲了那段視頻!”
“你還不是太傻。”
方圓一口喝幹杯中酒,吧嗒了下嘴巴,喃喃的說:“八百年的葡萄釀,滋味也不過如此。”
篩子猛地探身,伸手搶過那個精緻的小橡木桶,用力搖晃了下,接着随手把空桶扔到了牆角,失魂落魄的喃喃的說道:“一百萬啊,一百萬,舉世僅存的三分之一桶葡萄釀,就這樣被你喝幹了?”
刺啦一聲,方圓用撕下一張銅版紙的聲音,回答了篩子。
篩子接着蹦起來,一下就撲到方圓面前,劈手奪過那本《龍虎豹》,仰面凄聲喊道:“我的書,我的書--方圓,你、你會遭到上帝懲罰的,死後必被打進十八層地獄!”
“少扯這些沒用的。”
方圓才沒被篩子那如喪考妣的樣子給哄騙,冷笑一聲說道:“哼哼,趕緊把那段視頻交出來,老子馬上就走。如若不然,我特麽的一把火少了這破地方,把你藏在廚房油煙機裏的那些破書,全部燒個幹淨。”
能夠把一些男人最愛的絕版書,藏在油煙機内(不用的油煙機),也沒有篩子這種網絡變态才能想得出來。
不過對于夜盜百戶的方圓來說,隻要是在這所房子裏的東西,就沒有他找不到的。
“你敢!”
篩子猛地一耿脖子,嘶聲叫道。
方圓冷笑着,拿出打火機站起來,走向廚房。
他早就看不慣篩子這個‘收藏絕版聖典’的賤毛病了。
這死老外,憑借這些書,可是壞了不少女人的清白(黑市上,一本九七年的《龍虎豹》,價格被擡到了二十萬,還是美元。隻要給篩子當情人,就能得到這樣一本書,很多女人都很願意的),現在能有機會燒掉那些書,他不會心慈手軟。
焚燒淫、穢讀物,人人有責。
“别,别!”
篩子一把抱住方圓的腰,臉貼在他後背上,就像死活不讓自己愛人上戰場的未來小寡婦那樣,泣聲哀求:“那些書籍,可是我的全部,你還是殺了我吧。”
“把視頻交出來,再把所有備份删除,我就給你留下那些書,讓你繼續爲禍婦女界。”
方圓看着打火機冒着的紅色火苗,輕飄飄的說。
“不行,我不能把視頻交給你,那關系到我的信譽。”
篩子一口拒絕:“我圓可去死,也不能讓信譽受損。”
“我沒興趣殺你,我隻會燒掉那些肮髒玩意兒。”
方圓也不顧篩子好像狼狽爲奸中的狽那樣,雙手猛地摟住他脖子,整個人都趴在他背上,拼力想把他給扳倒,腦袋向前一伸,背着他繼續向廚房那邊走。
“三千萬,美金!”
篩子開始喊價。
他希望,方圓能拿出三千萬美金,從他手裏買斷那份視頻。
看在熟人的份上,篩子勉強能接受以三千萬美金的價格,把自己的信譽賣出去:他不管接下誰的生意,都不會違約的,信譽是他辛苦十七年來,才積攢起來的,現在三千萬美金賣出去,絕對是含淚虧本大甩賣了。
方圓繼續向前走。
“兩千八百萬,美金!”
篩子連忙又降低兩百萬,還勸道:“依着那個娘們的家底,三千萬美金對她來說就是毛毛雨了啦,又不用花你的錢。等倒手後,我分你三百萬,怎麽樣?”
方圓繼續向前走,還是不說話。
“好吧,分你五百萬,八百萬--草,你不會是想要一千萬吧?”
篩子猛地從方圓肋下鑽過去,擡手撐住了廚房門框,胸口劇烈起伏着,臉色就像剛喝了三斤高度白酒那樣,紅的厲害。
“你個沙比。”
方圓總算是說話了,斜着眼不屑一顧的樣子罵道:“老子既然已經辦了那個娘們,就證明她勉強算是我的人了,你現在竟然想說動我,去坑害我的女人。篩子,我現在懷疑,你現在滿腦子裏都是屎吧?”
“一千萬美金,不能再少了!”
篩子才不會跟方圓談論這個話題,隻是狠心說出來了最低價。
從這家夥那雙開始燃燒瘋狂火焰的眼睛裏,方圓就知道一千萬就是他的底線了,别說是燒掉那些書了,就算把他給咔嚓了,他也不會再降低一分錢了。
不過要是讓方先生拿出一千萬美金,來買回跟葉明媚鬼混的視頻,這比拿刀子把他閹割掉還要困難。
兩個都有着絕對底線的人,爲了一千萬在這兒大眼瞪小眼的對峙着,誰都不退縮,不閃避。
“我會給你一千萬美金。”
看到篩子臉色紅得開始發黑後,方圓率先退讓。
陽光般明媚的笑容,馬上就從篩子臉上展現,讓他變得無比熱情起來,擡手挽住方圓的胳膊,嘴裏打着哈哈走向沙發:“啊,哈哈,我們雖然不是兄弟,不是朋友,但終究是熟人嘛。爲了區區一千萬美金,就破壞這熟人關系,那也太不值當的了。對吧,小方。”
擡手打開篩子拍打自己肩膀的手,方圓重新坐回了沙發上,屈指敲了敲桌子,示意他趕緊上酒,酒孬了都不行。
篩子嘴角抽抽了好幾下,但想到那一千萬美金後,還是馬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跑到酒櫃前,挑選了兩瓶最廉價的白酒,又拿了一個杯子走了回來。
很殷勤的替方圓倒滿後,篩子舉起杯,滿臉誠摯的樣子:“來,爲了我們的熟人友情,這次生意的順利成交,幹杯!”
方圓跟他幹了下,喝了一口問道:“一千萬賣給我,你就不怕信譽受損了?”
“切,信譽算個狗屁,能吃能喝啊,還是能當美女辦?”
剛才還把信譽看的比命還重要的篩子,現在就像變了一個人那樣,輕蔑的撇撇嘴,笑道:“再說了,爲了你小方,我圓可拼着信譽受損,也是物有所值啊。唉,誰讓我們是熟人呐,對吧?”
“你今年四十幾歲了?”
方圓忽然岔開了話題,問起了他的年齡:“十七年前你被關進大牢時,是十八歲歲,還是十九歲?”
“我多大,關你屁事?”
篩子臉上笑容消失,繼而浮上了警惕的神色。
“我認識一個姓郭的人,年齡應該比你小兩歲。”
方圓現在談話說時的跳躍幅度非長大,從篩子的信譽跳到了他的年齡,還沒等他搞清楚咋回事,又提到了一個姓郭的人。
在沒有搞清楚對方啥居心之前,盡量少說話,或者幹脆不說話,就是篩子最爲自傲的處事原則了。
方圓也沒希望他能跟自己說什麽,端着酒杯若有所思的說:“本來,我跟那個姓郭的素不相識,後來他卻把我視爲了最大的仇人。起因呢,就是我懲罰過他的一個女人。很湊巧,他那個女人懷了他的孩子,讓我給搞得流産了。”
篩子并不知道,方圓提到的姓郭是接替龍頭之位的郭易秦,那個被他給搞得(是吓的,可不是那個不正經的搞)流産的女人,就是曾經欺負夏小韻的白玉雯。
篩子隻知道,方圓絕不會無緣無故的提到這件事,慢慢地放下酒杯,凝神聽他繼續說道:“姓郭出身豪門,身邊女人無數,可他卻因爲我搞得那個女人流産就痛恨我,想把我除之而後快,唯一的原因就是--”
頓了頓,方圓擡頭看向篩子,淡淡的說:“隻有那個女人,懷了他的孩子。”
猛地,篩子身子哆嗦了下,臉色變得煞白,眼珠子卻急促充血,張嘴想說什麽,卻又不敢說,隻是用更加期盼的眼神,死死瞪着方圓,聽他繼續說。
方圓卻拿起了酒瓶子,給自己滿了點:“喝酒,喝酒,喝完後,你就能從我在瑞士的賬戶劃走一千萬了。雖說那筆錢被花小妖貪墨了,不過我覺得依着你的本事,要拿走一千萬還是很輕松的。”
“你、你繼續往下說!”
篩子用力晃了下腦袋,咬牙切齒的看着方圓,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聲音,就像毒蛇在吐信子。
“繼續說啥啊,咱們隻是熟人,充其量是正在做交易的熟人,有些話點到即止,是不能說很深的。”
方圓笑着,在篩子放在案幾上的杯子上碰了下,接着仰首喝幹。
“一千萬,美金--你給我說清楚!”
篩子死死盯着方圓,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
方圓沒理他,自顧自的倒酒。
“兩千萬!”
篩子繼續開價。
“好酒,好酒。”
方圓閉着眼,吧嗒着嘴巴喃喃說道。
“三千萬美金,不能再多了!”
篩子尖聲叫着,擡手在案幾上狠狠拍了下桌子。
方圓掏了掏耳朵,皺眉問道:“哪兒有狗在叫喚?”
“五、五千萬!”
篩子全身都在發抖,伸出右手五根手指,臉色灰白:“這可是我全部的家産了--你也知道,我掙錢快,花錢也快,能存下這五千萬就已經是極限了。”
方圓看着他,發現他好像不是在撒謊後,才嗤笑一聲:“切,五千萬,确實便宜了一些。不過,看在我們是熟人的份上,我就給你打個折扣。你先别高興,我還有附加條件。”
“快說,快說!”
篩子迫不及待的催問。
“我現在要在唐王創建個孤兒……”
方圓還沒說完,就被篩子打斷:“我知道,我還知道你現在正面臨危險,還要保護你身邊那些女人,但這關我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