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方圓現在卻覺得,他圓願去喝夏小韻的洗腳水,隻要能把那個碧玉镯子要回來,也行。
話說,那玩意真得價值數百萬呢。
可這麽一大筆錢,卻被自以爲陰謀得逞的方圓,洋洋自得的白白送了出去。
那隻他費盡心機,才從小夏左腳上脫下來的那隻鞋子,是假的。
他在處心積慮的算計人家時,夏小韻也在防着他。
看着仰面做出狂笑(沒發出聲音)的夏小韻,高舉着戴着碧玉镯子的右手,一瘸一拐(左腳腳腕還是很疼的)的走向浴室時,那嚣張異常的樣子,方圓就想拿腦袋撞牆。
可舍不得那麽做,那是失敗者才會做出的傻瓜行爲。
要想發洩憤怒的方式,除了拿腦袋撞牆外,還有很多嘛,比方可以把那隻不值幾塊錢的鞋子撕個稀巴爛。
刺啦--午夜中,繡花鞋被撕爛的聲音,一點也不好聽,還很刺耳。
這麽容易就被撕爛了的繡花鞋,除了假的,也隻能是假的了。
把那隻破鞋遠遠扔出去後,方圓覺得他變成了那隻盛怒的驢子,翻身爬了起來,快步走向了浴室。
小夏就站在浴缸旁,放着溫水,雪白的腳丫踩在缸沿上,滿臉的得意,看到方圓臉色鐵青的走進來後,連忙把右手藏在了背後,警惕的說道:“小方,你不會想出爾反爾,再把镯子搶回去吧?”
“當然--不會。說話算話的操守,方某人任何時候都會堅持下去的。”
方圓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擡手指着門外:“我數一二三,三個數内你必須在我眼前消失,要不然我會讓你喝一肚子的洗腳水。”
“一,二……”
方圓閉眼,開始數數。
他希望,夏小韻最好别出去,以爲他是在吓唬她,那麽他就能心安理得的讓她喝洗腳水了。
美女喝洗腳水的畫面,應該對任何男人都有着無法抗拒的誘惑力吧?
“哈,哈哈。”
夏小韻卻再次小聲狂笑着,在他剛喊出第一個數時,就擦着他肩膀走了出去,臨出門時,更是動作輕佻的擡手,在他腮幫子上蹭了一把:“哥哥,你自己在這兒喝吧,妹妹先去廚房湊合着洗洗睡了,哈,哈哈!”
“三。”
浴室門被關上的聲音傳來後,滿臉沮喪的方圓,喊出了最後一個數,睜開了眼。
水還在嘩嘩的放着,看上去就有些溫熱。
不過現在方圓無比的讨厭熱水,擡手擰開了浴頭的涼水。
呲,呲呲聲響中,燈光下閃涼的數十條細微水線,直直的灑了下來。
落在張翼豐盈的身子上,讓她猛地打了個寒戰,下意識的擡手撐住了牆壁。
現在雖說是夏天了,不過早上剛起來後就洗涼水澡,還是會感覺冷,不舒服的。
張翼沒管,任由涼水從天而降,灑在她秀發上,沿着她豐盈的身軀淌下,又迅速流進下水道中。
涼水帶來的戰栗,随着身體逐漸适應當前溫度,很快就消失了。
垂着頭的張翼,慢慢地睜開了眼,就看到了丈夫爲自己精心購買的短褲。
軟鋼打造,精緻的讓人心悸,也無比的邪惡--沒有孫剛手裏的鑰匙,誰都别想把它脫下來。
在醫院時,孫剛還說在網上買這種短褲。
可回家後,他卻馬上從床下暗格中,拿出了這東西。
張翼這才知道,他原來早就想用這東西,來确保妻子對他的忠誠了。
怪不得,他嘴巴還腫着,就着急出院回家呢,原來是怕張翼反悔。
張翼還知道,孫剛親手鎖上鎖頭後,就會把鑰匙銷毀--他希望,張翼到死都能穿着他爲她精心挑選的短褲,來象征着他們的愛情,能到海枯石爛。
張翼慢慢伸手,屈指在上面彈了幾下,沒有發出金屬特有的響聲,看來這東西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就像穿上它後,不會感到哪兒不舒服那樣。
“東洋人,還真是這方面的大師。”
忽然間,張翼無比的佩服設計出這玩意的那些大師,甚至是笑着說出這句話的。
她笑着,緩緩地擡起頭,看到了鏡子中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雖說早就年過三旬,可因爲沒有生過孩子、這些年始終保持着良好健身習慣的原因,無論是身材,還是皮膚,都像沒結婚的小姑娘。
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小姑娘不會有成熟、女人那種特有的風韻。
“孫剛,我也很爲你喪失男人功能而痛心,我比你更希望你能像個正常男人那樣,給予我該有的歡樂。這些年來,你知道我是怎麽熬過沒有男人的夜晚嗎--可是,我這樣忠誠于你,你都給了我什麽?”
張翼笑着,喃喃的說着,涼水夾雜着淚水,從臉上嘩嘩的淌下:“我承認,我是你媳婦,可我也有自尊啊,你憑什麽要給我穿上這玩意?你可知道,當你滿臉陶醉的,看着我穿上它時,你就已經徹底失去了我,也毀滅了我。”
“有一天,它會被脫下來的,但那個人肯定不是你。”
張翼用力吸了下鼻子,凝視着鏡子裏的女人,沉默很久後,才淡淡的說道。
話音未落,浴室門開了。
腰間系着白圍裙的孫剛,笑容滿面的出現在了門口,就像所有疼愛妻子的丈夫那樣,柔聲說:“張翼,現在快七點了,太陽都很高了,你該吃飯去上班了。”
張翼擡頭,看向了浴室上方的小天窗。
紅彤彤的陽光,帶着蓬勃的朝氣,灑在了大地上的每一個角落。
新的一天,新的開始。
至于昨晚那些不快,就随着金燦燦的陽光鋪灑開來,徹底的忘記吧!
不就是一個破镯子嗎?
有什麽好顯擺的啊,隻要老子想要,随時都能拿過來,神不知鬼不覺的,你隻能算是我的一個活動儲藏櫃罷了,切。
看着吃飯吃了半小時,就欣賞手腕上碧玉镯子半小時的夏小韻,方圓不屑的撇了撇嘴,推開空碗剛要站起來時,就看她低低的歎了口氣,把镯子摘了下來。
她這是要還給我嗎?
方圓滿懷希望的想到這兒時,就聽小夏問:“你是不是在想,我要把它還給你?”
方圓也沒否認:“咋,你不是這樣想得?畢竟,用卑鄙手段騙人财物,稍稍有點良心的人,就會心有不安的,完璧歸方也是很正常。”
“小子,你想得倒美,還完璧歸方,這是你的東西嗎?”
夏小韻晃着镯子,一臉挑釁的神色。
“哼。”
方圓不屑的冷哼一聲。
“我脫下來,是因爲我不能把這玩意戴着出去,要是被文太太看到,就會以爲是我偷走了她的镯子。我隻是喜歡镯子,卻不喜歡替人背黑鍋。”
夏小韻說着,把镯子遞給拿着小包走過來的勞拉:“放好……算了,随便放我房間裏就行,反正無論我藏在哪兒,某人想偷走,都能找得到的。”
方圓忽然問道:“那你把那隻鞋子藏在哪兒了?”
依着堂堂盜聖的本事,還是在自己家裏,方圓竟然沒有找到夏小韻藏起來的那隻繡花鞋,這對他來說,确實是個羞辱。
他能肯定,夏小韻隻能把鞋子藏在自己家了。
但到底藏在哪兒呢?
方圓希望,在他這麽猛不丁的一問後,這死孩子能說漏嘴。
果然,夏小韻想都沒想,就脫口回答:“我藏在--”
在她說出這三個字,就嘎然停頓後,方圓得費很大的力氣,才能忍住沒有撲上去,掐住她脖子惡狠狠的喊:說,說,你給我說,哇呀呀!
“咯咯,小子,你想詐問我呀,差點就讓你得逞,真是個陰險狡詐的家夥,幸虧本總反應及時,才沒能落進你的圈套。”
得意的咯咯嬌笑幾聲後,夏小韻才擡手,對放好镯子走出來的勞拉,啪的打了個響指,站起來說:“走了--小子,你在家慢慢找。但最好别弄得跟遭了賊那樣亂七八糟的,要不然我回家後會報警的。”
“等等!”
“幹嘛?”
“一起走。”
“憑啥?”
“就憑我的車子,昨晚沒開回來。”
“那又關我毛事?”
夏小韻微微冷笑:“哼哼,昨晚我能把你帶回家,就已經很對得起你了。就别想再妄想搭我的順風車了。另外,我可告訴你哦,身爲保安隊長,是不在一天一倒班之列的,你就是長白班,遲到了照樣扣獎金的。”
“當然了,我知道方先生現在财大氣粗的,不在乎區區幾個獎金,可别忘了我會把你從保安隊長的位子上撸下來,被李廣海領導,嚯嚯。”
表面清純的小夏,連連奸笑着,故意爺們兒那樣的晃着膀子,帶着她的心腹手下勞拉,一步三搖的出門走了。
“笑吧,笑吧,等漠北北出來後,你還能笑得這樣得意,老子圓願喝你的洗腳水。”
方圓低低罵了句,慢條斯理的點了顆煙,才邁步走出了家門。
“得給張翼打個電話,把我的愛車要回來了。”
走出胡同口後,方圓自言自語的說着,拿出手機開始查找張翼的電話号碼。
剛找到她号碼,背後就傳來電動車的滴滴哨子聲響。
路這麽寬,哥們又是貼邊走的,還能礙着你經過?
方圓有些不滿的回頭看去--一輛粉紅色的小踏闆電動車上,坐着個身穿亞麻小西裝的女孩子,還戴着半盔,放下半截的面罩,都無法遮掩她清秀的小俏臉。
不是善良還又單純的秦大秘書,又是哪一個?
我靠,就顧着跟那死丫頭鬥心眼了,怎麽就忘記秦小冰也住在這兒了呢?
完了,完了,她肯定看到我是從夏小韻‘家’走出來的了,那我該怎麽解釋?
方圓望着雙眸中滿是幽怨神色的秦小冰,飛快轉動腦筋的同時,也幹笑着說廢話:“嚯嚯,這不是秦秘書嗎,咋這麽巧呢,能在這兒碰到你。”
秦小冰稍稍加了下電門,來到他身邊停下,小皮鞋踩在地上,擡起拍了拍車子後座:“上來,我帶你去上班。”
方圓沒動,他覺得秦小冰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