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了得?
是個有血性的男人,就會爲受害者挺身而出,讨要公道。
李廣海就這樣,心還在砰砰的狂跳,就踏前一步嘶聲吼道:“方圓,你瘋了嗎你!?”
“老子有時候會瘋,瘋起來時連我自己都害怕,所以你們以後可千萬别惹我發瘋。”
面對十數道憤怒的目光,方圓依舊從容面對,看着李廣海淡淡的說:“李廣海,實話告訴你,你的靠山張良華在我眼裏,連個屁都算不上,老子不高興了照樣抽他耳光,你又算個啥東西,還想跟老子做對,真是不可理喻。”
懶得跟李廣海再說什麽,方圓松開刹車,車子就忽地一聲竄了出去。
欺負李廣海這樣的小人物,不會讓方先生得到丁點的快樂,希望他能在問過張良華後,懂得啥叫夾着尾巴做人吧。
這個做人啊,有時候不但得夾着尾巴,有時候還得裝瞎子。
比方方圓在驅車駛出停車場,右拐時忽然看到秦大秘書就俏生生站在路邊,小手向他擺啊擺的--就裝沒看到,一踩油門就呼嘯着跑了。
從後視鏡内,方圓能看到秦小冰正用手指戳他,好像還是中指。
唉,這女孩子才來神通快遞上了一天班,就先學壞了,真是讓人心痛欲絕。
幸好治療心痛的方式有很多種,老陳的如潮馬屁,算是今晚最有效的一種了吧?
時隔一年,再次看到方助理後,大老張等幾個當初的同行,都激動的一臉通紅,老大的漢子了,眼裏還有水霧。
真誇張,估計是餓得,就像中午隻吃了一份蓋澆飯的老劉那樣。
“方助理啊,我記得上次去圓耀酒店吃飯時,還曾經跟鬼子幹過一架呢。”
去酒店的路上,老陳提到了這件事,老臉發光,還不時的拿手向後梳一下他那幾根可憐的頭發。
從他這個自豪的動作中,方圓就能看出他平時沒少拿這件事跟人吹牛。
跟朋友一起懷念過去那些光輝歲月這種事,方圓還是很喜歡的。
爲了報答老陳當日的厚愛,方圓特别強調了老陳當初一拳,就把東洋鬼子鼻子打歪的輝煌事迹,把他給高興的哈哈大笑,還拽了句文化詞:“現在不是當年了,廉頗老矣!”
“看你還行,喝多了後差不多能打死一頭牛。”
方圓随口拍了句馬屁時,心想:老陳就算喝死了,也打不死一頭牛,不過我能保證秦小冰現在差不多能一拳打死我。
“上次我還記得,咱們總公司老總也在場呢。”
旁邊的大老張湊趣:“那可是我唯一一次看到公司老總,真沒想到她會那樣年輕,漂亮,啧啧,就跟電視裏演的那些明星一樣俊。”
聽大老張這沒文化的土鼈稱贊夏小韻,方圓當然沒啥意見,畢竟小夏長的确實很俊俏,就是脾氣臭了些。
可這土鼈幹嘛說着,說着就下道呢?
啥叫‘也不知道夏總會喜歡哪個短命鬼’?
老子像短命鬼的樣子嗎?
方圓很生氣,盡管他也知道大老張這麽說,就是一種吃不葡萄就說葡萄酸的嫉妒,人之常情,可也不能把話說的這麽狠,哪怕是說她是好白菜被豬拱了也行。
等會兒,得把這家夥灌個死去活來才行--方圓心裏這樣想着,呵呵笑道:“說不準呢,今晚又能在那兒碰到夏總。有錢人嗎,晚上沒事去酒店、夜總會潇灑,也是很正常的。”
幾個人說說笑笑間,就來到了圓耀酒店停車場外面。
方圓剛拐彎,坐在副駕駛上的老陳就說:“咦,那邊好多人啊。”
酒店左側大廳門前,圍了一圈人,還有女人的叫罵聲隐隐傳來。
“誰吃飽了撐的沒事幹,跑這兒來打架了?”
方圓也沒在意,停好車子擡頭向裏看了一眼,就張嘴罵道:“草,怎麽會是他們?”
“誰啊,方圓?”
剛要開門的老陳問道。
“老劉,劉佩立,總部的保安隊長。今晚,也是我請喝酒的。”
方圓皺眉,推開車門時囑咐道:“你們先别露面,我看看再說。”
方圓給秦大川打電話,開車去接老陳等人時,老劉就已經帶着張威三人來到了圓耀酒店。
張威三個人,此前都是在工地上打工的,每天所接觸的人群,都是性情憨厚樸實的民工,掙錢不多,充其量也就是去發薪水後去小攤上吃個燒烤,這就算是打牙祭了,啥時候來過圓耀酒店這種高檔場所?
相比起他們三個人,來過一次的老劉,就成場面人了,在禮儀小姐嬌滴滴歡迎聲中,帶着他們來到了方圓提前預訂好的包廂。
坐在裝潢豪華的包廂内,張威他們都感到很緊張,坐了不到五分鍾,就找了個借口,想去酒店門口外面透透氣。
圓耀酒店當前正舉辦‘提前預定包廂抽獎活動’,老劉代表大家抽獎時,抽到了包廂同等人數的冰激淩,每人一個。
事情就壞在這個冰激淩上。
張威可能從小都沒吃過這麽好吃的冰激淩,被幸福沖撞的有些腦子暈,走出酒店門口下台階時,竟然邁空了,身子一個趔趄--很不巧,剛好撞在一個貴婦人身上,手裏的冰激淩,都抹在了人家旗袍下擺上了。
也活該張威倒黴,他所碰到的這個貴婦,正是今天帶人去神通快遞總部讨要公道的文太太。
文太太率人離開後,下午接到了夏小韻的電話。
電話裏,夏小韻很客氣的邀請她,今晚來圓耀酒店坐坐,想當面澄清一些誤會,還請文太太賞臉。
文太太是聰明人,接到夏小韻的電話後,就知道她想破财免災了。
确實如此。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夏小韻都不想得罪唐王一把手,花錢免災這種事對于生意人來說,就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了。
上午她拒絕見文太太,隻是不想在公司内處理這事,那樣會有‘公事公辦’的冷硬,遠不如大家夥坐在酒店包廂内,把酒言歡中就把矛盾給解決掉了。
對此文太太當然沒意見,故作矜持的沉吟片刻後,才答應了下來。
爲了能夠讓夏小韻知道自己不好惹,文太太今晚來圓耀酒店時,特意把丈夫的私人保镖給帶來撐場子(她那幾個子侄,簡直是太不給力了)。
看到穿着老土的張威,竟然把冰激淩都蹭到老闆娘身上後,陪她一起來的保镖頓時勃然大怒,不等主子發話,就撲上來一把采住他衣領,擡手就狠狠給了他個耳光。
張威被打懵了,耳朵裏嗡啊嗡的響了很久,才慢慢清醒過來。
恰好,方圓訂的這個包廂,能從窗口看到下面停車場内。
牛星正在窗前往下随便看呢,就看到張威被人抽嘴巴了,立即告訴了老劉,幾個人呼啦啦的沖了下來。
老劉帶人沖下來後,文太太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在整個唐王市,誰敢随意招惹我?
這時候,她也從張威傻乎乎的樣子中,看出他不是吃她豆腐的了。
要是放在平時,文太太遇到這件事後,最多也就是讓張威拿個千兒八百的算了--隻是當老劉沖下來後,她立即改變了态度:喲,這不是夏小韻公司的保安嗎?
上午文太太去神通快遞總部時,老劉可是拿出一副‘誰敢犯我神通快遞,雖遠必誅’的忠心,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嚯嚯,幾個當保安的泥腿子,也來這地方消費,看來很有錢啊。
好吧,既然神通快遞的保安很有錢,那麽文太太就得說道說到了:她穿的這件旗袍,可是專門訂制的,花了好幾萬呢,今晚第一次穿就被張威蹭上冰激淩了,那就賣給他好了。
蹭上一點冰激淩,就要賠幾萬塊?
老劉等人徹底懵逼。
懵逼過後,老劉認出文太太了,也琢磨過味兒了,趕緊低眉順眼的說好話:尊敬的女士,非常掃瑞啊,我們隻是一群幹保安的苦哈哈,月薪幾千塊,實在拿不出幾萬塊來買件衣服啊。
“賠不起?哈!”
文太太單手掐腰,哈的一聲笑,擺出個大茶壺的造型,手指頭點着老劉,滿臉輕蔑的說道:“一群狗屁不是的泥腿子,吃飯去路邊小攤不好嘛,偏偏來這種地方消費,這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嗎?”
“文太太,請您不要随意侮辱我們勞動人民,我們--”
老劉擡手,擦了擦臉上被噴上去的吐沫星子,硬着頭皮的剛說到這這兒,就被文太太打斷:“我就随意侮辱你們了,咋滴吧!”
抽了張威一大嘴巴的保镖,這時候站了過來,雙手抱着膀子沖老劉冷笑連連。
“我說你也太過分了吧,我……”
牛星不願意了,湊過來剛說了一句話,就被老劉擡手撥拉到了後面。
他擔心牛星的強橫,會讓文太太更怒,那樣事情就不好辦了,還是等到方圓來處理最好了。
酒店的保安跑了過來,隻是不等說什麽,就被文太太的保镖拿眼睛瞪了回去:“還想在唐王開店的話,就滾遠些!”
聽他說的這樣蠻橫,保安就知道碰到大人物了,連忙後退開始呼叫值班經理。
方圓怎麽還沒有來?
打定主意拖延時間的老劉,老臉上再次堆滿笑容:“文太太,别說是讓他自己陪您幾萬塊了,就是把我們所有人都加起來,我們也拿不出這麽多錢的。”
“拿不出就算了?”
文太太雙眼朝天,貴婦不可侵犯的架勢十足。
老劉陪着小心:“這是事實情況,請文太太高擡貴手,放他一馬。”
其實文太太也看出,老劉他們不可能拿出幾萬塊來賠她了,隻是想趁機羞辱他們罷了,低頭看了眼旗袍下擺上的冰激淩,淡淡的說:“行,讓我高擡貴手放他一馬也行,但他得給我弄幹淨衣服。”
老劉:“多謝女士了--張威,快去飯店拿清水,餐紙,給這位女士擦幹淨!”
“哦!”
張威連忙點頭,轉身就要跑上台階,文太太發話了:“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