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媚呆了。
她的反應讓燕春來很滿意,拿起雜志指着前面,又指了下後牆笑道:“早在你跟他在東海集團快活時,我就吩咐五子(他的新保镖頭子)在家裏布置好陷阱了。難道,你沒發覺我在挽着你回家時,是跟在五子後面走的嗎?”
“在咱們的别墅前後院内,總共埋下了兩百九十八個捕獵夾,都是那種特制精鋼打造的,能夾住野豬,老虎。”
燕春來說着站了起來,到背着雙手在葉明媚面前來回走動着:“呵呵,這樣高的密度,我實在想不到他一旦潛入還能躲開的理由,更不相信他的力氣,比野豬,比老虎的力氣還要大。”
“好吧,就算他的力氣比老虎還要大,可能抗得住十把火焰槍的噴射嗎?五子告訴我說,火焰槍的燃料中,可是加了黃磷的,就算用水都撲不滅。啧啧,明媚,你小嘴半張的樣子,是在吃驚我的毒辣呢,還是在爲他擔心?”
燕春來走到葉明媚面前,伸出右手食指,挑起了她的下巴,笑眯眯的說:“肯定是擔心他,那麽你最好是祈禱他不要來自己找死。話說,我也不忍心看到一個人,要被活活的燒死。”
葉明媚沒說話,長長的眼睫毛垂了下來。
她能看得出,得意的燕春來沒有騙她,就像她也想不到方圓一旦來了,還有什麽機會活着回去。
這麽晚了,燕春來不睡覺,還把客廳的燈都打開,就是爲了讓很有可能趕來的方圓,看到他,繼而怒火填膺,沖進來要教訓他。
那就是燕春來所希望的。
出身豪門大家的燕春來,不管他平時在人前表現的有多儒雅,但當他決定要殺一個人時,心就會比鋼鐵還要硬。
殺掉方圓,不計後果。
“怎麽不說話,心疼了?”
燕春來擡手,在葉明媚的臉頰上輕輕拍着,笑問:“還是在琢磨,方圓死後你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擔心我會對你下毒手,正絞盡腦汁的怎麽求我,給你一條生路?”
“春來--最起碼,我們曾經真心相愛過,對不對?”
葉明媚輕咬了下嘴唇,擡眼看着燕春來。
“呵呵,想用舊情打動我?”
燕春來的笑容,依舊那樣可親。
“你,就不怕我死後,我們簽訂的那份協約曝光?”
葉明媚又問。
“我怎麽會舍得殺你呢,最多讓你生不如死。”
燕春來又拍了拍她的臉,笑得更加開心:“剛才我看雜志上說,女人,越是在生不如死時,才會越怕死,哪怕遭受無法忍受的痛苦。你自己也說了,你不死,那份協約就不會曝光,所以我不會殺你的。”
葉明媚臉上的血色,全部消失,蒼白的吓人。
“五子告訴我說,他早年在金三角那邊混時,就看到一個毒枭用這種捕獵夾來對付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的四肢,都被夾斷了,卻死不了,隻能整天像塊爛肉那樣的活着。”
燕春來松開了手,認真的問:“你能想象一下,你變成那副樣子時,會是什麽感覺嗎?”
葉明媚沒說話,擡手就去抓案幾上的水果刀。
水果刀沒開刃,但絕對能一刀刺穿自己的心髒。
這時候去死,也比那樣悲慘的活着,要好許多倍。
砰地一聲,就在葉明媚伸手抓住那把水果刀時,燕春來及時一腳,踩在了她手腕上。
燕春來今晚可謂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包括計劃失敗後迅速撤離别墅,所以穿的不是拖鞋,是那種硬邦邦的黑頭皮鞋。
“啊!”
被踩住腳腕的葉明媚,發出一聲慘叫,從沙發上滾落在了地上,睡衣翻在了後背上,那麽迷人的下半身就暴露在了燈光下。
“想死?臭表雜,想得倒是美!”
燕春來臉色猙獰,伸手搶過那把水果刀後,接着擡腳狠狠踢在葉明媚的半輪明月上時,就聽有人問:“這算不算是家庭暴力?”
“滾!”
燕春來想都沒想,張嘴就惡狠狠吼了一嗓子。
潛意識内,他以爲忽然問話的人,是他的保镖。
除了他的保镖外,誰能随便踏過埋了近三百個捕獸夾的前後院,來客廳看他玩家庭暴力?
可他沒有想到,有哪一個保镖,敢在沒有他的允許下,跑來客廳問他這句話。
燕春來到底是聰明人,話剛出口就意識到了不好,猛地擡頭看去,就看到方圓倚在門框上,雙手抱着膀子,饒有興趣的看着他。
“你、你怎麽能走過來,五子他們呢?”
燕春來呆住,又傻傻的問。
人們在好像見了鬼似的時候,說話就成了一種本能,不會經過大腦。
“五子是你的保镖頭子嗎?”
方圓嘴上好像噙着半片樹葉,來回翻動着走了過來:“就是他負責别墅院子裏埋下了那麽多捕獸夾吧?嗯,從布置陷阱的手法中,可以看出那家夥還算有些心得,尤其是還準備了火焰槍。不過,他還是有個缺點。”
燕春來額頭有冷汗淌下,啞聲問道:“什麽缺點?”
“真正的陷阱布置好後,是絕不能留下供你從門口安全走進客廳的生路的。你該乘坐直升機回家的,那才是真正的死亡陷阱。”
方圓走過來,坐在燕春來剛坐過的沙發上,看似很随意的拿過他手裏的刀子,才說:“還有啊,你那個保镖頭子在準備火焰槍時,爲啥搞得汽油逆風十裏地都能聞到?我想不注意都不行啊。”
格,格格。
燕春來聽到了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冷汗已經淌進了眼裏。
他沒有去擦。
他怕他隻要一動手,那把水果刀就會刺進他身體裏。
方圓出現後,如果是很憤怒的樣子,燕春來獲許還不會害怕:表面憤怒的人,是不會殺人的。
因爲他在憤怒時,心中的怒火就已經釋放了出來,最多做事過激了些,卻能保持該有的理智。
唯有臉色、語氣甚至都眼神平靜的人,才是真可怕的,這是火山爆發前的前兆,一旦爆發就會失去所有理智,任何瘋狂舉動都能做出來。
燕春來是這樣認爲的。
他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方圓用刀子拍了拍沙發旁邊,語氣真誠的說:“能不能坐下來,我不習慣跟人說話時擡着頭。”
木偶那樣,燕春來緩緩坐在了方圓身邊。
“還有你,就不能穿好衣服?再怎麽說,這也是在你家,我是個外人,守着你丈夫時,你得給予他應有的尊嚴,撅着個屁股一副欠收拾的樣子,算咋回事?”
方圓又看向了葉明媚,眉頭皺了起來。
“啊,哦,哦!”
葉明媚這才如夢初醒,趕緊跪坐在地上,伸手把睡衣背上放了下來。
她看着方圓的眼睛很亮。
她不知道方圓是怎麽躲過那些捕獸夾的,也不想知道五子他們是怎麽在悄無聲息間被制服的,隻爲自己能躲過燕春來的‘家庭暴力’而狂喜。
燕春來跟她說了那麽多後,她才知道此前無論她施展什麽手段,她都沒能讓他對她真有忌憚,想怎麽玩她,就怎麽玩。
在這場家庭暴力中,葉明媚已經一敗塗地了,方圓的出現又給了她從新來過是、甚至掌控主動的機會。
第一次,她守着燕春來在場時,想跟别的男人秀恩愛。
唯有那樣,才能讓她相信她還好好的活着。
于是她就拿起手機,打開了錄像,對不解她爲啥這樣做的方圓說:“我、我隻想能健康的活下去,你不會連這點要求都不答應吧?”
葉明媚健康的活下去,比她被燕春來搞個求死不能要好太多,方圓當然沒意見.
至于葉明媚怎麽利用她錄制下來的這些,來要挾燕春來,方圓懶得去多想。
“冷靜一下,别怕。”
看到燕春來還在打擺子似的發抖後,方圓拍了拍他肩膀,又對葉明媚說:“就不知道去倒杯水來,以防我們談話時口幹嗎?”
“哦,哦,我馬上去,馬上去!”
葉明媚把手機橫着放在沙發上後,小跑着跑進了餐廳内。
“看,你老婆還是很不錯的一個女人,盡管有時候總做傻事,不過你得懂得這樣一個道理,那就是越漂亮的女人,就越傻。”
方圓唧唧歪歪的說着,看到葉明媚放下的手機歪倒後,還很體貼的走過去,重新放好,對準燕春來。
“你也喜歡吸大中華嗎?這點興趣,咱們倒是很相似。”
方圓從案幾上拿起煙,先遞給燕春來一棵。
燕春來哆嗦着,叼在了嘴裏。
方圓很有禮貌的爲他點燃,葉明媚端着兩個打開了易拉罐,腳步匆匆的走了過來:“先、先喝點啤酒吧,溫度剛好。”
“謝了。”
方圓接過啤酒,仰首喝了一口,打了個酒隔:“呃,還算不錯--你怎麽不喝?”
“我、我不渴,不渴。”
燕春來連連搖頭,嘴上的煙卷掉下來,都沒注意到。
看到人家吓成這樣了,方圓也不好再勉強他,替他把落在衣服上的煙卷掐滅,又拿過那個啤酒,一口氣喝幹後,才說:“我好像覺得咱們倆在電視台的現場采訪,你老婆是攝影師,我是主持人,你是被我采訪的嘉賓。”
葉明媚趕緊甜甜的笑了下,表示贊同。
燕春來也很配合的連連點頭。
“那好,尊敬的燕先生,我們就開始吧,希望你能對電視機前的觀衆,說出你的心裏話。”
感覺很好玩的方先生,又喝了一口啤酒後,就覺得拿着這玩意來主持節目,貌似有些不認真,随手放在案幾下,幹咳了聲說道:“咳,那個啥,在正式提問題之前,我首先向燕先生道歉,當初冒犯燕太太,是我的不對。”
“沒、沒事,沒事!”
燕春來慌忙搖頭,深吸了口氣,希望自己能盡快冷靜下來,才能對付這個要命的惡魔。
“能夠獲得你的原諒,我心甚慰。”
先拽了一句,方圓才無比嚴肅的樣子:“我這次來明珠幫林舞兒,真沒打算要對你不利的。因爲我很清楚,她要在明珠安康的發展,就不能得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