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風水絕佳之地,很可能就會變成别家的大本營了。
無論是誰,占據劍鋒山後改造風水格局,都會昌盛一百年整。
百年後,随着湖泊的水域面積越來越大,水所代表的這個家族中的女人,就會光芒四射,從而導緻家族陰盛陽衰,繼而結束昌盛百年的光輝曆史。
要想繼續維持這個家族的長盛不衰,那麽就得出現個活着的死人,來改變這一切--至于活死人先生是怎麽做,才能形成剛柔并濟的,這個不重要。
重要的是,随着活死人的出現,本該開始從昌盛轉爲衰退的大家族,就會平安下去。
以上,就是百年前那位大師,在看到龜殼後,給樓家先祖的忠告。
大師的話,可不敢不聽,樓家先祖在決定把龜殼當傳家寶傳下去時,也肯定得問:要是該死的活死人不出現,咋辦?
大師微微一笑,神棍風采十足的擡手,指了指西邊。
那時候,恰是個夕陽西下,晚霞滿天的傍晚。
正所謂夕陽無限好,卻是盡黃昏。
如果樓家找不到活死人先生來調濟一下的話,就等着日落西山把家還吧。
樓家先祖當場傻掉,又問:怎麽确定是陰盛陽衰呢?
任何事在要發生之前,都會有些預兆的,比方你跟你老婆的小妹幽會時,得先撒謊說是今晚要在公司加班--撒謊就是預兆。
再比方,樓家陰氣大盛之前的預兆,就是某女的老爸老媽,會英年早逝……等等。
既然知道樓家百年後要發生哪些事了,樓家先祖,能不把這事當做最大的事兒,來代代相傳嗎?
搶在樓家日落西山前,必須得找到活死人!
這是樓明功爺爺駕鶴西歸時留下的遺言,然後他老爸在追随老爸的腳步去之前,又鄭重囑咐了樓明功。
樓明功不敢忘懷,盡管他非常懷疑,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活死人的存在。
顧名思義,活死人就是活着的死人,死人怎麽可能會活着呢?
直到樓宇湘的老爸老媽意外去世後,樓明功才開始注意樓宇湘。
說實在的,當看到百年預言在樓宇湘身上應了後,樓明功還真想把她掐死:我讓你盛!
可他不敢啊,隻能眼睜睜看着小宇湘出落的越來越迷人。
她的陰狠毒辣性子,也跟她的迷人成正比。
到哪兒去找該死的活死人,來壓制樓宇湘呢?
這就成了樓明功心頭最大的問題。
直到有一天,當世名氣最盛的神棍潘龍語,拄着拐杖半死半活的來了,勸他别跟某個姓方的家夥做對,因爲那家夥肩挑着拯救世界的重任呢。
樓明功才不管方先生肩挑着拯救世界的重擔,隻是滿臉不屑的,要把那個敢欺負乖孫女的家夥搞死:哥們找活死人找的那樣辛苦,要是找不到我樓家就會日落西山了,到時候誰還管世界和平不和平啊?
這時候敢鬧事的人,一概打死,話不多說!
眼看說不服老樓,潘龍語隻能繼續爆料:樓弟,老哥我可警告你啊,那個家夥可是個打不死的活死人。當初在地下古城時--
老潘随後說了些啥子,老樓沒有聽到,他已經被那句‘打不死的活死人’給深深吸引住了:拯救樓家日落西山的活死人,終于姗姗出現了。
留住他,必須得留住他,誰管他是怎麽死的,又是怎麽活過來的?
滿心激動得費老大力氣,才能壓制自己不高歌一曲的樓明功,在裝模作樣的沉吟老半天後,才勉強點頭,賣了老潘一個面子。
但卻說要好好會會那不長眼的小子。
其實,他就是想看看,姓方的家夥,到底是是不是個活着的死人。
是,還到罷了。
不是,嚯嚯,真以爲樓家的好孩子能被随便欺負啊?
潘龍語可不知道老樓心中的算盤,還自以爲幹了一件很有意義的事呢,興高采烈的走了:大家都是快死的老頭子了,就像不可能再去泡妞那樣,不會撒謊的。
于是,樓明功這才親自現身,來考校方圓。
本來麽,樓明功還在犯愁,該怎麽才能證明方圓就是那個活着的死人時,方先生就自己顯擺起來了:逼着樓宇湘,在他腦門上開了一槍。
嘿嘿,毫發無傷。
咋,吓壞你這倆自大的土鼈了吧?
哥們,可是個活着的死人!
就在方先生這樣得意時,卻不知道老樓恨不得化身一千年妖狐,使出渾身解數來迷住這厮,把他留在樓家:想吃啥就吃啥,随便挑;喜歡哪個女人就睡哪個,随便挑--
可是礙于百年(這兒所說的百年,可不是整整一百年的意思,或許也是八十年,八百年)老牌家族的面子,樓明功隻能拿捏出一副風清雲淡不在乎的嘴臉,目送方先生狂笑着離去。
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的。
這事,得好好合計一下。
最起碼,得争得樓宇湘的同意才行。
唉,看這孩子一臉傻乎乎的樣子,肯定早就忘記龜殼這件事了。
年輕輕的,就知道愛美玩爺們算計别人了,一點幹正事的腦子也沒有--樓明功單手托着那塊龜殼,心中渭然一聲長歎。
樓明功心中長歎時,卻不知道樓宇湘腦海中正有陣陣滾雷,驅趕着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幹嘛非要跟那家夥做對啊,直接關燈上炕不就一切歐克了?
年輕人嘛,除了感激老祖是她生命的源頭之外,才不會相信他們留下來的某些傳說。
樓宇湘也是這樣。
當初她在聽樓明功跟她講述這個樓家的傳說時,還是剛剛高中畢業。
那個年齡段的孩子,恰恰是叛逆思想最嚴重,也是最容易忘事的年代:誰稀罕費腦子去記這種充斥着腐朽氣息的傳說啊,沒看到前面那個帥哥在對我抛媚眼?
樓宇湘不知道,樓明功那次跟她說,就爲了今天才打的預防針。
等家族的傳說,忽然由真人開始演繹後,樓宇湘在電光火石間,就全部回憶起來了。
無比艱難的咽了好幾口吐沫,樓宇湘才慢慢伸手,把那片龜殼拿在了手中,擡頭看着老爺子,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啞聲道:“還,要不要給他生個孩子?”
樓明功搖頭:“老祖宗沒說。”
“哦。”
樓宇湘吸了下鼻子,又問:“是不是得必須采用一切手段,赢取他的好感--包括,主動去犯賤?”
“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不怕犧牲,這也是一種美德。”
樓明功這句話,可謂是對‘不要臉’一刀見血的深刻剖析。
“那樣,我會讓樓家沒面子的。”
樓宇湘又說。
樓明功淡淡回答:“面子,跟整個家族的興亡,根本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可是,就在不久前,您還想犧牲我,來保存樓家的顔面。”
樓宇湘笑了,很輕松的樣子,也沒絲毫掩飾對老頭子的譏諷。
樓明功也沒隐藏内心的真實想法:“以前,我總是希望你能死去。或許,你的死,會改變樓家的衰退。”
既然把這些都擺在桌面上了,那麽樓宇湘再說話時,也就沒絲毫的忌諱了:“我去犧牲。但也不能讓我白白犧牲吧?爺爺,您也知道,沒有好處的事,我一向是能有多遠,就躲多遠的。”
“我死後,你就是樓家的家主--這不可能。在樓家的曆史上,還從沒有女家主出現過。更何況,家主的傳承,隻能限于男人。”
樓明功想了想,才給出甜頭:“但我可以在經濟、地位上給予你最大的補償。簡單的來說呢就是,隻要你不當家主,你想要什麽,我都能滿足。”
樓宇湘認真的想了想,才說:“金錢在我眼裏,就是糞土般的存在。我最渴望的權利,你又不能給我,那麽我就隻好白白犧牲了,希望以後等我有了孩子後,能不被樓家人鄙視。”
“誰敢鄙視你們,誰就會被驅逐出樓家。”
樓明功開始做保證:“這一點,我會跟你的堂哥說清楚,相信他們都能分得清好歹。”
“其實也無所謂,畢竟我也不一定成功,成功了也不一定能生孩子。一個死人,不管是死了的還是活着的,能讓我給他生孩子--啧啧,這種事想想,就會覺得不可思議。”
樓宇湘啧啧了兩下後,轉移了話題:“爺爺,您說,我該怎麽接近他?”
樓明功最欣賞乖孫女的一點,就是她在明确自己的目标後,馬上就會全身心的投入。
老謀深算般的笑了下後,他看向了明珠方向,緩緩的說:“他幫林舞兒奪回了東海集團,當然得大肆慶祝一番。”
“爺爺,您跟我想到一塊了。”
樓宇湘把那塊龜殼,放在了木凳上,說道:“那一天,林舞兒肯定會廣撒請柬,邀請明珠有頭有臉的人物去觀禮,慶祝她的東山再起--我,也得去捧場。”
“你去捧場,肯定會讓很多人大吃一驚的。”
樓明功笑道。
“我喜歡讓人受驚的感覺。”
樓宇湘落寞的笑了下,低聲說:“可我無論多麽努力,都不如他一個早就死了的人,忽然出現在大庭廣衆之前,給燕春來他們的震驚大。”
“燕家在震驚時,也是方圓對他們展開打擊報複的時候。”
樓明功側臉,看着樓宇湘,似笑非笑的模樣:“水混了,就可以逮魚了。而且,能有你的幫助,方圓做任何事,都會快捷很多。”
“呵呵,那我去收拾一下,争取今晚就趕回明珠。”
樓宇湘說完,微微彎腰給老樓彎腰行禮後,轉身走出了小亭子。
望着孫女那逐漸遠去的背影,樓明功微微歎了口氣時,有歌聲随風飄了過來,是那首滿是蒼涼的《白狐》。
啥時候,現代女孩子都喜歡哼唧這首歌了?
方圓走到孤兒院後院的那排房子前時,就看到林舞兒就坐在窗前,雙手托着下巴擡頭仰望着星空,看來正在想象她變成一隻白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