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她對夏總喜歡的方圓,有着瞎子都能看得出的愛慕之情呢?
更在夏總給張良華站隊時,毫不猶豫的站在了方圓身邊,同進共退--夏小韻想不去了解她的底細都不行。
漠北北是獨生女,家住唐王遠郊的沈塘鎮,那是一個交通不怎麽發達的地方,聽說九幽王還曾經在那邊大展淫威,殺過三個無辜青年來着。
漠北北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當地山民,母親身體不好,常年有病。
她被神通快遞入取後不久,就在方圓的幫助下,在這個小區租了房子,把父母接了過來,算是過上了城裏人的幸福生活。
漠北北的情況,在華夏很正常,任誰聽了都會豎起大拇指,誇一聲:好有志氣、好孝順的女孩兒。
當然了,她的運氣也特别好,遇到了方圓。
方圓的大力推薦,才讓漠北北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内,從公關部的一個小職員,坐到了當今的霓裳會所老總的寶座上。
不過她卻沒有着急買房子,依舊跟父母租房住。
在來到漠北北家門口時,夏小韻還在琢磨着,等見到她父母時,該怎麽說話,才能套出自己想知道的那些。
隻是還沒有等她看到漠北北的父母,臉色大變的勞拉,就拉住門把猛地打開的同時,右手的手槍對準了裏面,低喝一聲:“别動!”
門竟然是虛掩着的,勞拉才能從門縫裏,嗅到難聞的血腥氣息。
客廳内沒有人,白色地面磚上,卻有兩攤鮮血。
正面的牆上,更用血畫了一個圖案--這個圖案,夏小韻一點都不陌生:前年她母親陳婉約在離開夏家别墅時,就曾經在卧室的牆上,用某個倒黴鬼的鮮血,畫了一朵花兒。
彼岸花。
相傳,彼岸花來自陰間,盛開在黃泉路邊,接受過十萬神魔的祝福,被譽爲天上地下最美麗的花兒,由鮮血澆灌而成。
鮮血畫成的彼岸花,無比的妖娆,奪魄。
勞拉隻看了一眼,就撲到主卧室門前,擡腳踢開了門闆。
兩間卧室内都沒人,就連死屍也沒有一具,唯有地闆上的鮮血,牆上的那朵彼岸花。
妖豔奪魄的彼岸花,對于夏小韻來說,就是邪惡的象征。
現在這朵花,卻又出現在了漠北北家。
漠北北,剛被某個貴婦人挾持不久,那麽,夏小韻實在沒理由猜不出那個女孩子,身份無比的‘懸疑’。
不過這樣也無法有力的證明,漠北北确實就是九幽王。
無他,九幽王的刀槍不入,這一點就能立于不敗之地,怎麽可能會被人乖乖的挾持走呢?
還有,區區一塊釘闆,就刺傷了她的腳--想到這兒時,夏小韻腦海中靈光一閃,嘎聲說道:“我知道了!”
正趴在客廳窗口向外看的勞拉,聞言趕緊轉身:“夏總,你想到什麽了?”
“漠北北,就是九幽王。”
夏小韻雙拳緊攥,用極其确定的聲音,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了出來。
勞拉眉頭皺了下時,夏小韻搶先問道:“勞拉,你還記得你把方家裝修好了後,我們,還有漠北北,曾經去過方家,她卻在門口刺傷了腳的那件事嗎?”
有個青年俊才死在陳婉約卧室内後,夏小韻就放棄了夏家别墅。
方圓請假跑到明珠去幫林舞兒後,夏總當仁不讓的,決定以女主人身份進駐方家。
潘龍語大師看過風水後,勞拉随後裝修了方家。
裝修完成的當天中午,夏小韻帶着勞拉,還有新晉小秘書漠北北去參觀她的新家。
夏小韻記得很清楚,走在最後的漠北北在進家門時,不小心被下腳料紮傷了右腳,當時把她疼的臉色都猙獰起來,很吓人的樣子。
那時候,夏小韻跟勞拉倆人都沒太在意,畢竟無論是誰腳底闆被紮傷,疼起來的模樣都不會好看--就主動批了她幾天假期。
随後,夏小韻就把這事兒給抛之腦後了,直到現在她回想到漠北北辦公室門前的那個釘闆後,腦海中才靈光一閃,把兩件事聯系了起來。
被夏小韻提醒後,勞拉先愣了下後,随即頓悟了過來:“原來、原來她也不是完全刀槍不入的,腳心,就是能殺死她的命門。所以,那個想要挾持她離開的貴婦人,才給她布置了陷阱,讓她喪失了抵抗力,這才從容把她給帶走。”
“對,就是這樣,原來她的緻命處,是在腳底闆。”
夏小韻說着,雙拳緊攥時,嘴角翹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不管是誰,在獲悉自己那個無法戰勝的敵人,原來也有緻命缺陷後,她都會感到很開心的。
勞拉也很開心--小黑妹可是靠小夏來發财的。
她巴不得夏總能長命百歲,财源滾滾,那樣她才能得到豐厚的報酬,來撫養她那群遠在非洲的兄弟姐妹們。
“她在辦公室門口,留下了求救信号。”
勞拉還是很純樸的,盡管她也無比讨厭、更害怕九幽王,還是忍不住的說道:“那個方圓、哦,就是昆侖,偷了别人的車子,很可能就是爲了救她去了。”
“呵呵,誰能想到,九幽王會跟昆侖達成了某種協議?”
夏小韻笑了笑時,全身無比放松的樣子,悠悠的問道:“勞拉,你說我要是有救九幽王的能力,那我該不該去救她呢?”
勞拉張嘴,剛要本能的說‘才不管’,卻不知爲什麽,又閉上了嘴。
“我知道,你想提醒我,如果不救九幽王的話,昆侖、水暗影,還有遠在明珠的林舞兒,以及方圓身邊所有親近的人,都有可能有危險。”
夏小韻圍着地上那兩攤血迹,來回轉着圈子,放在肋下的雙手,不時的攥拳,又松開,這個本能的反應,證明她現在心裏非常的矛盾:“那你說,我該怎麽做?”
勞拉沉默片刻,才垂下眼簾低聲說:“夏總,我說實話,你可别生氣。”
“我不會生氣的。”
夏小韻搖了搖頭,輕笑道:“你也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勞拉擡手撓了撓後腦勺,沒有再說什麽。
“别說我沒有任何能力去救她,就算能--我會救一個随時都準備着把我取而代之的邪物?”
夏小韻停止了轉圈子,盯着血迹的眸光,越來越冷:“除非,我是個真的腦殘。”
“夏總。”
勞拉忍不住的說:“可如果她出事了,昆侖、水暗影她們,就會遭到那些人的加害--”
夏小韻擡手,打斷了勞拉的話,聲音輕飄飄的說:“别人的死活,跟我有什麽關系?我自己,還沒有從危險的泥潭中掙紮出來呢。”
勞拉咽了口吐沫,喃喃的說:“可是,就算九幽王被那個夫人殺了,還是無法改變再有那些至邪之物要找你的。”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無動于衷?”
夏小韻斜着眼看着勞拉,臉上神色古怪的問道。
勞拉躲開她的目光,看向了窗外,低聲回答:“最起碼,我們得努力争取一下,看看能不能幫到昆侖。畢竟,她是方圓的兄弟。”
“方圓已經死了。”
夏小韻冷冷的說:“昆侖來到唐王,也隻是爲了保護水暗影、韓斌他們。什麽時候,她會管我的死活?”
勞拉嘴巴張了張,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她知道,夏總沒說錯,事實情況就是這樣。
但爲什麽,她在聽小夏這樣說後,心裏會有些不舒服?
叮鈴鈴--當充滿血腥氣息的房間内,氣氛忽然凝重起來時,悅耳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夏小韻的手機。
看了眼來電顯示後,夏小韻接通了手機。
還沒有說話,圓耀酒店唐王分店的總經理,就叽裏咕噜的說了起來。
他沒有聽從夏總的安排,在派人守住十七層的07号房間不久,出于好奇心的驅使,還是忍不住讓人拿備用鑰匙,打開了客房的門。
然後,老外經理就徹底被吓尿了褲子:客房内,有兩具老年人的屍體。
他們死的非常慘,心髒被人活生生的摘走,哪怕是死了,大張着的嘴巴好像仍向蒼天控訴,爲什麽要遭遇這種厄運。
就跟漠北北家一樣,酒店客房内的牆壁上,也用鮮血畫了一朵妖豔至極的并蒂彼岸花--現在,唐王警方已經迅速趕去,封鎖了案發現場,正在确定兩個死者的身份。
那兩具老年人的屍體,就是漠北北的父母。
當然不是她的親生父母--九幽王的親生父母,會這樣慘遭殺害?
至于那倆可憐的老人是誰,怎麽被漠北北拿來冒充爹媽的,夏小韻沒興趣去追問這些,就像她在接到總經理的電話後,就不想再去圓耀酒店那邊瞎摻和了。
“漠北北父母的屍體,在圓耀酒店的1707客房内。”
夏小韻扣掉電話,語氣清淡的說了句後,又問:“勞拉,就算我想救九幽王,來間接幫助昆侖她們,可我有那個能力嗎?”
“我、我不知道。”
勞拉搖了搖頭,低聲說:“不過,我能感覺到,漠北北寫在地闆上的那兩個字,就是寫給留給你的。”
暫且不說漠北北在求救時,把希望寄托在了她的‘生死大敵’夏小韻身上這件事,單說她憑什麽以爲,手無縛雞之力,又沒啥深厚背景的小夏,能救她呢?
夏小韻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又開始圍着那兩攤血迹轉圈子。
“先走吧,這屋子裏的空氣實在不怎麽樣,腦子昏沉沉的。”
夏小韻耗死無數腦細胞都沒能想到她有什麽能力去救漠北北,有些煩躁的搖了搖頭,快步走向門口。
即将走到門口時,夏小韻随意擡腳把一隻鞋子踢到了一邊,碰在旁邊的鞋櫃上,發出咚的一聲輕響。
這是一隻女式拖鞋,款式很老舊的那種,應該是漠北北的‘母親’,在家穿的。
她在被殺害、屍體被運出去時,這隻鞋子就遺落在了這兒。
走到門口剛要開門的夏小韻,忽然縮回了手,死死盯着那隻拖鞋,低聲說:“繡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