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放在以前,區區一個小夏就敢這種态度,水水姐早就眉開眼笑的找上門去,跟她‘仔細’聊聊,給她留下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了。
可那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現在,水暗影才是導緻方圓出事的罪魁禍首,跟方圓有着非同一般關系的夏小韻,沒有上門直接在她臉上狠狠抽幾個大耳光,再采住頭發照着她肚子上來幾腳,就已經算是很給她面子了。
不接她電話,又算個毛呢?
但夏小韻知道水暗影心中的苦衷不?
她、她知道不?
方圓出事後,水暗影絕對是當世最最痛苦的人。
要不是爲了幫方死鬼照顧他那些心腹,水水姐差不多早就找棵歪脖子樹把自己吊死了。
有時候,人不得不活着,才是一種無法逃避的痛苦。
上門求見(好幾次了)被婉拒,打電話人家不接,讓夏楚辭給搞得半點尊嚴也沒有了的水水姐,用了足足五分鍾,才讓自己黑着的臉逐漸恢複了正常。
這才發現,在她黑着臉的這段時間内,小會議室内的所有人,都屏聲靜氣的低着頭,一副無比忐忑不安的樣子。
“呵呵,我給夏總打電話,隻是想跟她洽談一下那筆業務的細節,沒想到她--在忙。”
水暗影強笑了下,放下手機:“這麽晚了,她還在忙,也委實敬業的。”
“夏總平時就很敬業的,好幾次我在值班時,都看到她淩晨才回家。”
羅小玉馬上就笑着點頭應和。
韓斌,張宏源,還有幾個公司高層,也都紛紛點頭,并說工作得懂得張弛有度啥的。
其實大家都能看出,水總碰了個大釘子。
“韓副總,這件事還得麻煩你,明天親自到神通快遞公司找夏總,請她催催物流那邊的速度,我們客戶都等急了。”
水暗影說着,開始整理桌子上的文件。
韓斌自然是點頭應允,反正他現在已經擺正了态度,能坦然面對夏楚辭了。
“今晚就到這兒,散會吧。”
水暗影整理好文件後,擡手看了下腕表,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韓斌等人也跟着站起來,恭送水總踩着小皮鞋哒哒的走出了辦公室。
圓美人唐王總部挂牌營業後,水暗影本人就常駐唐王市了。
其實,她一點也不願意住在公司内。
盡管她在頂層的房間,裝修的五星級酒店還要豪華,晚上還有保安替她看門(當然不敢侯在她住房門口,就是下面大廳内)。
她更希望,自己能住進方家。
也有足夠充分的理由住在方家,畢竟她才是方圓法律上的妻子,那家夥挂了後,她有權利繼承他的一切财産。
可是,現在那個家裏卻住着夏楚辭。
要是别人住在方家,不管她是啥來頭,水水姐早就撲上去,先給她幾個大耳光,再采住頭發沖她肚子上,狠狠來幾腳了。
但那個人偏偏是夏楚辭。
全天下,也唯有夏楚辭能讓水暗影吃癟,不管受再大委屈也得打掉牙齒和血吞。
想到這兒後,水暗影因夏楚辭拒接她電話的悶氣,就消了很多。
“算了,反正她也不容易,我又何必跟她一般見識呢?唉。”
來到頂層走進自己房間的水暗影,輕歎了口氣後,随便踢了幾下,把細高跟小皮鞋踢到了一旁,踩着雪白的小棉襪,走到酒櫃前倒了杯紅酒,這才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
女人臨睡前喝一杯紅酒,還是有助于美容養顔的。
當然了,再吸上一顆煙,感覺更不錯。
輕抿了口紅酒,放下酒杯又點上一根香煙後,水暗影擡手打開了案幾上的筆記本,接着又點了下鼠标。
她在看視頻,看她在英國西南郡某市當街挾持巴拉克警官的那段視頻。
每天隻要一回到房間内,她就會反複看這段視頻,盯着裏面的方圓,反複回想看到他後的每一個細節。
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理由,水暗影就能肯定:後來出現并帶走毛驢的方圓,就是讓她近一年來冥思苦想的人兒。
可是,他爲啥不理睬水水姐呢?
還用那麽陌生的目光看着她,就像根本不認識她那樣。
那天水暗影剛清醒過來後,還以爲方圓不理睬她,就是因爲她曾經的不理智而生氣,才故意給了她個沒臉,帶着毛驢飄然離去。
但後來,當水暗影重金從某記者(水暗影舉辦的派對上,就有當地媒體記者的)手中,買到這段視頻反複觀察後,才發現當天方圓看她是的陌生眼神,根本不是裝出來的。
他,是真得不認識她。
換句話來說就是:這個被毛驢能接受的方圓,也是郭易秦那樣的西貝貨。
要不然,就算他痛恨水水姐害他差點死了,也該先撲上來給她幾個大耳光,再采住她頭發,擡腳對她肚子--然後再飄然離去,也不該用這眼神看她的。
方圓,可能是真得死了。
那個能被毛驢接受的西貝貨,應該是龍頭的有一枚棋子,跟郭易秦聯手唱戲的。
至于自己爲啥在看到他後,會産生那種小寡婦半夜出門偶遇老光棍的奇怪感覺,也隻是因爲思念方死鬼過度,而産生的幻覺罷了。
水暗影很想問問龍頭,實情是不是她想的這樣。
但那時候的龍頭,就已經處于彌留之際了,任何人都不能打攪他。
十多天前,龍頭就已經去世了。
水暗影參加了他的追悼會。
追悼會上,水暗影并沒有哭泣,隻是看着靜靜躺着的老人,心裏在滴血。
接到龍頭過世的電話通知後,水暗影那一刻有了無比清晰的感覺,就仿佛她的親生父親逝世了那樣,呆愣良久後,才發現她疼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以爲,龍頭的逝世給她這種感覺,是因爲在她心裏,她早就把他當做了自己的父親。
她根本不知道,她就是龍頭的親生女兒。
龍頭到死,她也沒有喊他一聲爸。
龍頭死後,接替他職位的,不是水暗影心内相當然的鐵遼,而是郭易秦。
對于郭易秦,水暗影除了知道這号人物的存在外,并不是太了解,甚至都不知道他跟方圓當初的恩怨。
最多,也就是終于發現郭易秦原來是那樣的可怕,而且很有魄力,剛上任的當晚,就把秦摘花驅逐了出來,留下了那把陌刀。
失去龍頭這座最大靠山後,水暗影終于明白,她以後絕對得懂得低調才行,更不能肆意插手某秘密強力部門那些事了。
以後,她就是個特别純粹的小商人,跟夏楚辭一樣。
當然了,如果有人覺得水水姐很好欺負,有事沒事的就想來踩一腳,那麽她不介意打斷那個人的腿。
失去靠山的水暗影,就算變成個乞丐,也不是任誰能欺負的。
盯着筆記本徹底陷進沉思的水暗影,在長長的煙灰落下來後,長長的眼睫毛才眨了一下,閉眼吐出了一口濁氣,喃喃的自言自語:“方圓,你到底是活着,還是真死了?”
忽然爆響的手機鈴聲,回答了她這個問題,吓得她身子猛地一顫。
“特麽的,吓我一跳,這麽晚了誰還給我打電話?”
水暗影低低罵了句,伸手從沙發旁邊拿起了手機。
屏幕上閃爍着三個字:一朵花。
能被花兒般的水水姐,稱爲一朵花的人,除了她唯一的‘閨蜜’明珠葉明媚之外,還能有誰?
水暗影笑了,這才想起自從方圓死後,她好像就沒再跟葉明媚聯系過了,更别提見面了,真不知道那騷不啦唧的娘們,這一年來都忙什麽了。
“忙什麽呢?”
葉明媚可沒因爲近一年沒跟水暗影打過一次電話,就有絲毫的生疏感,聲音依舊像往常那樣慵懶的要命,帶着欠那個啥的味道。
“這個時候,除了躺在炕上想男人外,我還能忙什麽?”
水暗影的回答,也很直接,通俗易懂。
“出來喝一杯?”
葉明媚又問。
“你在哪兒呢?”
水暗影把手機放在眼前看了下,又問:“不會是在唐王吧?”
“昂,就是在唐王,今天傍晚剛到的。”
葉明媚回答。
“咦,你怎麽來唐王了?”
水暗影笑道:“呵呵,你堂堂的明珠一朵花,怎麽會來唐王這個小地方?”
“狗屁的一朵花,老娘我現在就是一隻瘟雞,根本不惜被人待見。”
葉明媚罵了句,才說道:“來灰姑娘吧。你知道這地方吧?”
灰姑娘是唐王最好的酒吧,水暗影當然知道,就在方圓家往南直線一公裏,坐落在巨野河邊,從這兒驅車也就是十幾分鍾。
十幾分鍾後,水暗影那輛紅色法拉利,就停在了灰姑娘酒吧門口。
這個時間段,才是酒吧氣氛最活躍的時候,更是那些獵豔高手紛紛登台亮相的良宵。
所以當身穿一身黑色緊身皮衣,腳蹬細高跟高腰馬靴的水暗影,扭着迷人的小身段剛一走進酒吧後,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嚓,極品啊!
所有男人的眼前,頓覺一亮。
有反應快的,已經端起高腳杯,整理了一下本來就很整齊的行頭,面帶紳士微笑的迎了上去。
“尊敬的小姐,我是韓--”
最先走到水暗影面前的男人,剛自我介紹這兒,就覺得眼前白影一閃,聽到了一記清脆的耳光聲,還有一聲冷叱:“滾開。”
韓先生原地轉了兩圈後,左邊腮幫子就用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腫了起來,眼前金星直冒,不知今夕是何年。
等他兩個轉圈圈的眼珠子重新聚焦後,才發現那位黑皮衣美女,已經坐在了窗前的卡座上,從小包裏拿出一捆沒解封的現金,放在了侍應生的盤子裏。
能夠來酒吧消費的,肯定都不缺錢。
可在貌似更不缺錢、脾氣還很不咋樣的極品美女面前,前去搭讪的沖動,無疑就會小了很多。
這年頭,要是沒個在派出所當副所長的表姐夫啥的,誰家美女敢在酒吧内,随手就抽人大嘴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