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是集經濟、文化、娛樂還有花邊八卦新聞爲一體的集結地。
自從網絡信息大爆炸時代來臨後,這座城市裏每天都會向全世界,散發至少一百五十條‘特大新聞’。
比方英超某國足的小姨子,跟她二姐當堂打官司,争相嫁給号稱喂豬專業戶的四姐夫啦;某人中了六合彩後,卻在狂喜下把彩票吃進肚子裏,搞得兌獎中心隻能化驗他的大便來辨别真僞了等等。
隻有你想不到的新聞,就沒有他們傳不出來的。
但今天下午,所有的重量級新聞,卻都被人們無視了。
蓋因今天下午發生的這兩起新聞,都是有圖有真相的,可信程度非常高。
第一條新聞,就是在曼聯路上,有個風情萬種的小女人,渾身上下隻穿着一件白色小睡袍,沿街狂奔尋找她一條叫毛驢的狗子,質問它得有多麽狠心,才能撇下她,不管嗷嗷待哺的七歲兒子。
第二條新聞呢,也跟狗子有關:
好多的警察,已經緊急動員了起來,搞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封鎖各個道路借口,徹查一條毛發爲土黃的狗子,說它身上攜帶着《生化危機》中的埃博拉病毒,警方正在争相奔走警告市民們最好趕緊回家躲起來,以免被咬了,變成喪屍。
喲,這兩條新聞剛出現在本市各大報紙的官方網站上,就引起了市民們的熱議,紛紛談論女人,跟那條狗,是啥關系。
其實,新聞裏說的清清楚楚,那條狗子身邊還有一個體格健壯的大男人。
但當有女人跟狗的組合成立後,誰還會在意那個臭男人?
花小妖在乎。
看着電腦屏幕上的監控錄像,她依然是表面平靜。
傑拉德卻能通過眼角,敏銳捕捉到家主那雙清澈的雙眸中,曾經閃過濃濃的不甘心。
“家主,那隻是他身邊一條正道走狗罷了。格林德以爲,他跟那條狗子混在一起,就能改變他的命運,也确實太可笑了些。”
自以爲很清楚家主是怎麽想得的傑拉德,小聲說道:“既然他背叛了家主的意願,那麽我們可以幫他重新成爲一名勇士。至于那條狗子,就算誤殺了,也僅僅是一條狗罷了。隻要我們做的夠隐蔽,誰能看得出來?再說了,現在也有人正面誅殺它,我們完全可以渾水摸魚--”
花小妖擡手,打斷了傑拉德的話。
就像她在蛇窟中,曾經問花冷夕那樣的問道:“傑拉德,你今年多大了?”
傑拉德一呆,下意識的回答:“還有五個月,是四十周歲了。”
“幸虧你不是花家正統,不用五十歲之前就會意外死亡。”
花小妖淡淡的說:“所以,你該珍惜眼前的生活。力争能在八十歲時,還能看到這個其實很無趣的世界。”
傑拉德的智商,相比起花冷夕來,可不是差了一點半點。
要不然,在花小妖把話說的這樣清楚時,他也不會還傻乎乎的說道:“家主,您的意思是……”
看在大家當前利益共享的份上,花小妖原諒了他的愚蠢,朱唇輕啓的問道:“你覺得,方圓要是殺你,會有多大的難度?”
傑拉德總算還不算太蠢,馬上就從花小妖的這個問題中,聯想到了什麽,小臉上攸地浮上恐懼的神色:那晚,方圓要想殺他,貌似比放個屁還要更簡單。
爲了讓他以後千萬别看不起驢哥,花小妖又舉了個例子:“如果我跟你看不起的那條狗子,同時要掉進萬丈深淵内,方圓隻能救我們其中一個,那麽他肯定會救我,事後再跪在他兄弟的屍體前,陪它喝酒說說心裏話。”
“可如果是我殺了毛驢。”
花小妖淡淡的說:“他就會拿着酒瓶子,坐在我的墳前,跟我說他必須得這樣做的各種原因,讓我哪怕是在地獄中,也會爲傷害毛驢而後悔莫及,還得原諒他。”
傑拉德呆了。
他真搞不懂,一個人得變态到哪種地步,才能因爲家主這樣無比出色的女孩子,殺了一條狗後,卻必須得讓她賠命?
“甚至,他都不需要親自動手來殺我。”
花小妖擡頭,看向了窗外。
“那、那會是誰?誰,誰又能有他那樣的本事,能傷害得了家主您?”
傑拉德等了片刻,終于忍不住的問道。
“你根本不知道,在他心裏毛驢不但是他的兄弟,還是他的影子。”
花小妖說:“無論你們能不能理解,都得相信有得人,是有兩個影子的。當其中一個影子被害後,他的另外一個影子,就會出現。”
花小妖回頭看着傑拉德,臉色依舊那樣平淡,可語氣卻帶有了明顯的生澀:“毛驢發怒,最多隻會用牙齒來對付你。可方圓的那條影子,卻能讓你的頭落地。”
傑拉德猛地醒悟,嘎聲說道:“刀鋒起,頭落地!盜聖中的昆侖?”
“昆侖殺人,從來都不需要理由。”
花小妖長長的眼睫毛垂下,輕聲說:“更不會因爲我是花小妖。如果她明天殺我,你們後天就得選出新的家主了。”
假如花小妖說的是别人,傑拉德還不會信。
可如果那個人是盜聖中的昆侖--傑拉德想破腦袋,也絕不會想到,塵世間有誰能躲過她那驚鴻一刀。
昆侖,早在四五年前,就是方圓的影子了。
後來,她的位置被毛驢所代替。
但懂得方圓的人都知道,昆侖從來都沒有讓自己離開過他,隻是把對他的感情,都寄托在了毛驢身上,希望它能代替她陪伴在他身邊,陪他喝酒,晚上看星星,爲訛詐别人三十塊錢而開心的放聲高歌。
有細細的汗珠,從傑拉德額頭冒了出來。
不用家主再說什麽,他也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了:撤回所有監視在格林德身邊的人,就讓他随波逐流去吧。
因爲某個人的存在,花小妖不敢對格林德動手。
同樣,也因爲某個人的存在,方圓卻不惜動用官方的力量,請英國警方大舉出動,封鎖市區,追殺那條本該是他兄弟的狗子。
花小妖想殺格林德,卻忌憚他身邊的毛驢,這才收起了屠刀。
方圓是直接針對毛驢,才不管它身邊那個死老外,是什麽來曆。
他隻知道:這次無論誰出面,都休想救下毛驢!
隻爲了殺一條狗子,就動用這麽大的陣仗,相信驢哥就算真得被殺,也該笑傲九泉,萬古流芳了。
至于那個穿着小睡袍到處尋找她‘男人’的小少婦,方圓沒打算招惹。
因爲他很清楚,那個姓嶽的女人,來自他暫時他招惹不起的黑暗世界。
可他更清楚,這很可能是嶽婉晨最後一次在塵世間露面了--那個黑暗世界内邪惡力量,絕對能從她如此‘關愛’毛驢的動作中,看出什麽的。
“秦少。”
随着房門的吱呀一聲響,一個勁裝年輕人快步走了進來。
當初在羅布泊時,鐵遼曾經稱呼他别的名字,他就提醒老鐵喊他方圓。
那是因爲他不喜歡,或者說不相信鐵遼,會實心實意的幫他辦事。
但自己的心腹稱呼自己秦少,他卻沒有丁點的不悅之意。
他其實無比讨厭方圓這個名字,更覺得郭易秦要比方圓這名字,好聽太多倍了。
如果方圓當初沒有那樣殘忍的對待白玉雯,郭易秦也不會這樣對待毛驢。
郭易秦都能容忍白玉雯在懷孕兩個月時,跟她‘明媒正娶的丈夫丁白康’的貼身打手小東苟且,方圓憑什麽爲了夏小韻,就把她掉在泉城大酒店窗外,導緻女人受驚吓過度而流産?
隻要白玉雯能爲他生下個孩子,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她想過什麽樣的生活,郭易秦就給她什麽樣的生活。
這一點毋庸置疑的,也是跟白玉雯當面坦言過的:我跟你之間,沒有任何的感情,你能懷上我的孩子,那是老天爺的意思;我不會幹涉你的私生活,你隻需把孩子給我健康的生下來,這就夠了。
所以那個女人,才會更加的狂妄,才不在乎丁白康的生死,更沒有把夏家母女當人看待。
結果她卻招來了殺身之禍。
嗯,就是殺身之禍:在确定她流産後,郭易秦就安排她跟小東,高唱着‘樹上的鳥兒成雙對’,夫妻雙雙把家還了。
對膽敢殺自己孩子的兇手,無論她是孩子的母親,還是方圓,郭易秦都會讓他(她)明白後悔這兩個字,爲什麽會出現在世界上。
白玉雯已經去陰間後悔去了,那麽方圓有什麽理由不後悔?
或許,方圓真死了,也許還真得活着--但無論他是死了還是活着,郭易秦都希望他能在聽到毛驢被殺的消息後,後悔的拿腦袋撞牆。
郭易秦還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最仁慈的人了:别人殺了他的孩子,他隻是殺别人的一條狗,再根據上面的意思假扮那個人,去照顧那些女人而已。
像我這樣的人,委實不多了--郭易秦在心中喃喃說了句後,才轉身看着他的心腹,淡淡的問道:“有沒有聯系到巴拉克警官,請他繼續加大警力,必須得在天黑之前,擊斃那條帶有緻命病毒的狗子?”
巴拉克警官,是這個城市的警方老大。
心腹馬上回答:“已經聯系到了,可--”
“可什麽?”
郭易秦眉頭微微一皺。
“他說,他在參加一場意義重大的派對,讓我們有什麽事,直接跟他的副手磋商就好了。”
心腹如實回答:“但他的副手,卻沒有增派更多警力的權力。看來,他對我們的‘病毒狗’說法,還是不相信的。”
“給我撥他的号,我親自跟他說。”
郭易秦曬笑一聲,低聲吩咐道。
巴拉克警官的手機再次震動起來時,他正跟來自華夏圓美人集團的總裁,輕聲談笑着什麽。
“水總,對不起,我先接個電話。”
巴拉克眉頭皺了下後,這才笑着說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