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慚愧低着頭的韓斌,聞言猛地擡頭,看向了夏小韻。
夏小韻的俏臉上,已經浮上了明顯的厭惡之色,語氣也更加深沉:“洩露機密的那個人,就是韓副總你本人。”
“不可能!”
韓斌這才醒悟過來,騰地一聲站起身,臉色扭曲嘎聲道:“夏總,你這是在胡、在冤枉我,給我扣莫須有的大帽子!”
“韓斌,坐下!跟夏總說話,要客氣點!”
看到韓斌有些失去理智後,同樣被夏小韻那句話給震的不行不行的羅小玉,慌忙伸手拽住他衣角,厲聲呵斥他。
“我--我沒有洩露機密,我怎麽可能會洩露機密呢?”
韓斌本能的掙紮了下後,才醒悟過來,随即滿臉通紅的擡手,拍着自己的胸膛,聲音嘶啞的說道:“夏總,我可以發誓。我如果洩露公司商業機密,那就讓我出門就被汽車撞死!”
韓斌說出這番話來,就證明他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
在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利益至上的商場上,必須得講信譽,卻沒有誰會把毒誓當回事。
韓斌氣急敗壞的表現,隻能讓夏小韻更加看不起他,無聲的冷笑着端起茶杯,很休閑的抿了口水後,才淡淡的問道:“韓副總,看在方圓的面子上,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
韓斌此時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幼稚了,趕緊深吸了一口氣,連連點頭:“夏總,請講。”
“三個多月之前,你一直都在使用136xxx的那個手機卡号吧,還是公司給你辦理的。”
夏小韻問道。
“對,是--”
韓斌點頭剛要說什麽,就被夏小韻打斷:“幾個月前,你就換了卡号,跟總部聯系,說在逛商場時手機被偷了,又是在國外,不方便補号,就用了現在才用的新卡,對不對?”
看出夏小韻不喜歡自己說話後,韓斌也就隻能用點頭來表示:yes,就是這樣。
“可那個号,還在用。”
夏小韻說着,擡起了右手。
站在她身後的勞拉,馬上就遞給了她一個手機。
夏小韻在手機上點了幾下後,放在了桌子上。
馬上,就有個老外的聲音傳出來:“韓副總,我最多隻能給你一百萬美金。”
一個現場任何人都沒聽過的男人聲音,回答說:“希拉克先生,一百萬美金太少了點吧?我把我們公司的盈利底線都告訴你了,讓你至少省了四百萬美金。所以我覺得,你至少要給我一百五十萬。”
韓斌呆了。
好像木雞一般的呆住。
還有他旁邊的羅小玉,也是雙眸圓睜,一臉看到鬼的樣子,盯着那個手機。
雖說跟希拉克先生通話的男人聲音,大家都很陌生,但小孩子也知道,能随便下載個手機軟件,就能改變跟人通話時的聲音了。
這個人,就是韓斌。
他向希拉克先生洩露公司盈利底線後,索要至少一百五十萬的報酬。
三個月前,他說他的手機被偷,又因爲在外地無法補卡,那隻是一個借口:他是用這個号,來跟希拉克等人,進行私下裏的龌龊交易。
出賣公司利益!
“那、那不是我,不是我。”
當第三段通話錄音播放完後,韓斌全身的力氣就像被抽走那樣,頹然坐在了椅子上。
夏小韻拿起手機,關掉了錄音,冷冷的看着他。
會議室内的氣氛,無比的壓抑,沒有誰說話。
羅小玉倒是很想爲韓斌辯白,說她很清楚他爲了公司,是多麽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問題是,證據就在這兒擺着呢,就算她把天說破了,誰信?
“那不是我,不是我!”
失魂落魄般的韓斌,猛地擡起頭,看着夏小韻神色激動的喊道:“夏總,請你相信我,我絕對做不出這種事來!”
“那麽,是誰?”
夏小韻冷冷的問。
“除了我之外,在座的至少有六個人,都知道我們的盈利底線!”
韓斌嚷出這句話的話音未落,羅小玉就啪哒一聲拍在了桌子上,厲聲喝道:“韓斌,你胡說八道什麽呢你!?”
韓斌被吓得打了個激靈後,這才知道自己又錯了。
老王副總等‘旁觀者’的臉上,都浮上了憤怒的神色,隻是礙于夏總在這兒,不好沖他發火罷了:丫的,你倒是開始亂咬了。
“對、對不起。”
韓斌再次深深的垂下頭,雙手抱住了腦袋。
夏小韻凝神看着他,過了片刻後才緩緩的說:“韓副總,看在你是方助理兄弟的份上,我就不去警方立案調查你了。我隻希望,你能主動把十一筆生意中,得到的九百萬美金,都交出來,來彌補你爲公司造成的巨額損失。”
“九百萬美金?”
韓斌松開抱着腦袋的雙手,腮幫子不住的突突亂跳。
“你也可以不交。”
夏小韻冷笑了聲,不再看他,眸光從在座諸位的臉上緩緩掃過後,才說:“從今天起,張良華副總,将接替韓斌的所有職務。羅小玉,因協助韓斌工作不力,給公司造成重大損失,将不再擔任國際物流第二副總職務,降爲第三副總,接手張副總此前的工作。”
夏小韻當然很清楚羅小玉跟韓斌當前是啥關系,所以隻是把她職務下調,絕對是很給她面子了,這還得多虧了她跟夏總,有着良好的私人關系。
羅小玉的俏臉,攸地煞白,卻隻能輕咬着嘴唇的,點了點頭。
“至于韓總,從明天起,就去公關部找張欣部長彙報吧。”
夏小韻說着,看向了張美女。
張欣趕緊點頭,表示理解夏總的意思:無論怎麽樣,韓斌終究是方助理的鐵杆發小,在他犯了這麽大錯誤後,夏總還把他安排在方圓的‘大本營’,也算是沒有對他趕盡殺絕了。
韓斌卻搖了搖頭,聲音苦澀的說:“多、多謝夏總的好意,我想……我已經不适合在神通快遞上班了。至于那九百萬美金,我會查清楚是誰拿走的。”
說完,他就站起拉開椅子,對夏小韻深深鞠了一躬後,才轉身,腳步踉跄的走出了會議室。
出來小會議室後,韓斌沒有走電梯,順着樓梯走下幾個台階後,就癱坐了下來。
腦門貼在冰涼的牆壁上,并沒有給他帶來一絲清醒,隻能痛苦的閉上眼,傾聽腦子裏有個聲音在狂喊:是誰,在陷害我?
“韓、韓副總,你沒事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韓斌耳邊響起。
他茫然的睜開眼,擡頭看去,就看到了一張比天山雪蓮還要幹淨的小臉,帶着滿滿的關心。
他認識這個身穿一身白色職業套裝的女孩兒,正是夏總的專職秘書,漠北北。
同樣,韓斌也早就聽說過,這小姑娘跟方圓的關系很不錯。
人家這時候來關心他,就是看在方圓的面子上。
可他呢,卻丢盡了方圓的臉。
“呵,呵呵,我沒事。”
韓斌強笑了幾聲,扶着牆站了起來,深吸一口氣後再說話時,語氣已經流暢了很多,就像跟小妹聊天那樣:“小北,最近夏總也沒有方圓的消息嗎?”
“沒有。”
漠北北的眼神,攸地黯淡了下來,小嘴動了動,欲言又止。
韓斌眉頭微微皺起,沒說話。
漠北北猶豫了片刻,才低聲說:“好幾次了,我都看到夏總獨自發呆,盯着桌子喃喃的說‘你怎麽就死了呢,你死了,我該怎麽辦’的話。”
“方圓,不會--死的。呵呵,說不定啊,下一刻他就會從你眼前冒出來,跟你說他這段時間在哪兒潇灑呢。那家夥,從小就是這副德性,最喜歡讓人爲他擔心了。”
韓斌雖然笑着,但他比任何人都相信,方圓已經死了。
要不然,依着那家夥的脾性,一個月不折騰出點動靜來,他就會覺得活着沒味兒。
“還有啊,你應該也從網上看到過了,幾個去羅布泊探險的驢友,就曾經在沙漠上碰到個自稱叫方圓的家夥。唉,以前我也想去,但公司--呵呵,現在好了,我想我是該去那邊找找他了,那家夥,每次去好玩的地方,都不會喊我,虧我把他當兄弟。嗯,等我找到他後,非得采住他頭發,狠狠揍他幾耳光。”
韓斌白癡般的笑了幾聲,動作很自然的擡手,在漠北北胳膊上輕輕拍打了幾下,走下了樓梯。
“韓副總,你--”
漠北北剛要勸他什麽,韓斌卻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快步去了。
“其實,你也知道他已經死了。他既然死了,神通快遞就沒多少好玩兒的事了。至于夏總,呵呵,還能威風幾天呢?嗯,你走了也倒好,畢竟殺他的發小,總會有些不忍的。”
漠北北俏生生的臉上,慢慢浮上一抹詭異的笑,随即轉身,采着細高跟小皮鞋,哒哒的走了。
看到一雙白色小皮鞋出現在自己視線中後,韓斌才擡起頭。
茫然中,他已經來到了總部門前的停車場内,站在了一輛黑色寶馬車前。
羅小玉就站在車窗前,默默的看了他片刻,低聲說:“我相信你,才不是那種人,别灰心。”
“我是方圓的兄弟,就算是死,我也不會給他丢臉的。可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能相信我?”
韓斌曬笑了一聲時,就聽有個很好聽、還有些沙啞的女人聲音問道:“我能相信你嗎?”
韓斌倆人都沒想到車裏還坐着人,更沒注意到車窗落下了一塊,有袅袅的青煙冒出。
車門打開--韓斌倆人就覺得眼前一亮:車子裏,坐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女人。
純黑色的西裝,尤其是這種款式嚴謹的,貌似不怎麽适合女人穿。
尤其車裏的這個女人,有着一張禍水紅顔,還有一具哪怕是坐在車裏,都無法遮住的魔鬼身材。
這樣的女人,不該身穿露肩小吊帶裙子,露出大半截粉嫩的腿子,踩着九寸高的細高跟紅色小皮鞋,風情萬種的走在大街上,讓男人去撞電線杆的嗎?
幹嘛,要打扮成一個小寡婦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