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巴的韓軍,本來發誓要嚴守這個秘密的,可架不住芳芳的磨人功夫,在摟着他脖子嗲嗲的喚了幾聲哥哥後,這家夥就啥都招了。
就像背叛的地下工作者那樣,一旦被敵人撬開嘴巴,就會自暴自棄,竹筒倒豆子般的,把所有知道的秘密,全部說出來。
韓軍就是這樣,而且說到後來後,還眉飛色舞的添油加醋,全然忘記張欣那羞惱成怒的一耳光,有多麽疼了。
是,韓軍是說沒親眼看到圓哥、欣姐倆人滾在一起的現場直播,但衣衫不整的欣姐那一耳光,本身就說明了什麽。
你想呀,一對喝大了的狗男女共處一室,足足半小時,總不能盤膝而坐談論房地産泡沫啥時候才會破滅這種嚴肅的話題吧?
絕對是,在探讨生命的起源來自何方,這個最現實的奧妙。
不過就算欣姐被圓哥給辦了,貌似也不是啥了不起的事。
其實說白了,男人跟女人之間那點破事,也就那麽着,沒啥神秘的。
大家夥之所以在看到圓哥,欣姐時,會露出會意的古怪笑容,隻是一種默默的祝福罷了。
嗯,張欣就是這樣覺得。
她才不會感到丢人,反而在随後幾天内,更加的意氣風發,幾乎每天都會換一款衣服,打扮的越來越性感,成熟,尤其是每次去圓哥辦公室内時,都會關上門。
奶奶,這對幹柴烈火般的男女,大白天的在辦公室也搗鼓這個,真當姐妹們爲不存在的透明人了啦?
可千萬别忘記,這塵世間還有羞恥二字呢!
“唉,那些家夥,肯定又在嘀咕,我們兩個在裏面做什麽了啦。”
張欣輕輕歎了口氣,繞過桌子走到方圓背後,開始爲他按摩雙肩。
“随他們怎麽想了。”
方圓無所謂的笑了笑,合上了筆記本,說:“不用每次進來後,都給我按摩,反正我也是在玩遊戲,又不累。”
“今晚,有空嗎?”
張欣慢慢俯身趴在方圓肩膀上,小嘴貼在他耳朵上:“這次,你可千萬别說沒空呢--這是一個女人第三次主動邀請你了,家裏,我都布置好了呢,還、還有很多遊戲道具呢。”
方圓确實沒理由,再三拒絕張欣了。
因爲他能聽出,這個女人貼在他耳朵上說話時的嘴唇,在發顫。
女人唯有在很緊張,或者說是即将羞惱成怒時,才會有這樣的本能反應。
“先坐下,聽我說。”
方圓暗中歎了口氣,擡手指了指桌前的沙發。
張欣馬上就乖乖的,扭着小腰肢,咔咔的走過去坐了下來,兩條修長的腿子并在一起,斜斜的,無比淑女的樣子,就是眉宇間的春色太濃了些。
“能不能嚴肅些?”
方圓微微皺了下眉頭。
張欣聳聳肩,雙手攤開做了個無奈的動作:“圓哥,我已經夠嚴肅的了。”
“好吧,就算你嚴肅吧--”
方圓剛說到這兒,手機爆響了起來。
如果是放在以前,看到圓哥手機響起後,張欣會馬上知趣的閃人:領導用私人手機通話時,下屬是不方便在場的。
但現在,她卻端坐在那兒,動也沒動。
因爲她覺得,她跟圓哥的關系已經不一般了:欣姐清白的身子,都被你看光了,還有啥秘密可言?
張欣有這種心态,可能是她曆史文化學的不咋樣,要不然肯定會聯想到曆史上,那些外戚專權,最終被新皇帝滅門的慘劇:所有自以爲跟老大關系不一般的女人,不都是持寵而驕,然後被徹底清除的嗎?
方圓雖然不是皇帝,可也不希望下屬在他面前沒規矩。
張欣不知道是誰在給方圓打電話,更不關心手機那邊的人說了些什麽,隻是癡癡看着他,就好像他打電話的風度,也是那樣的迷人。
“張欣,咱們走。”
方圓扣掉電話後,馬上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去哪兒?”
張欣跟着站起,有些羞澀的低聲問道:“是去、去我家嗎?”
“跟我走就知道了。”
方圓笑了笑,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張欣走出來時,就看到有好幾個姐妹,正在偷偷的沖她舉拳頭,做加油狀的鼓勵她:這段日子裏,圓哥從不外出跑業務,現在快要吃午飯了,他卻帶着欣姐出去,這擺明了想找個地方,徹底痛快一下啊。
張欣也是這樣認爲的,俏臉出奇的紅了下,小身段卻扭得更加迷人了。
“我發現你走路的樣子,很奇怪啊,好像夾着個東西似的。”
走出大廳門口後,方圓回頭瞥了張欣那雙腿子一眼。
“哪、哪有--但很快就會有了。”
張欣慌忙低下頭,小聲的回答。
方先生那句話說出來後,才意識到說得有些随便了,正要解釋啥呢,聽她這樣說後,登時哭笑不得,也懶得解釋了。
來到自己車前,方圓很紳士的給張欣打開車門,擡手示意她上車。
張欣沖他妩媚的笑了下,彎腰上車時,一輛白色寶馬車,緩緩停在了旁邊的停車位上。
方圓擡頭,很随意的看了一眼,就繞過車頭上車,駛出了停車場内。
他當然知道,那輛車是夏總的。
夏小韻就坐在裏面,肯定看到他請張欣上車的一幕,絕對會用無比冷漠的神色盯着他們,并像韓軍那些人一樣,猜測他們去做什麽了。
唉,沒辦法--因爲在神通快遞有這麽一個傳說:号稱公關部第二朵花(張欣是第一朵,那時候漠北北還沒來)的芳芳,隻要知道了某個秘密,就等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夏小韻就是這家公司的老大,又有什麽理由,不知道方圓跟張欣那些破事?
可就算知道了,她除了眼睜睜的看着,還能咋辦?
“夏總,下車嗎?”
勞拉已經爲夏小韻打開車門,過了老大會兒了,看她仍舊盯着方圓車子消失的地方,就輕聲請示道。
夏小韻這才眨巴了下眼,擡腳剛要下車,卻又縮了回去,低聲說:“勞拉,我們去個地方。”
夏小韻要去的地方,勞拉來過:老城區的方家胡同口。
勞拉下車後,就快步走近了胡同内。
很快,她就走了回來,上車後說道:“門上挂着鎖頭,裏面沒聽到任何動靜。”
“嗯,你在這兒等。”
夏小韻點了點頭,開門下車左右看了幾眼,緩步走向胡同口。
“唉。”
勞拉低低的歎了口氣,放低座椅閉上了眼睛。
她當然知道,方圓就已經把陳婉約‘金屋藏嬌’的事了,夏家母女,早晚有一天會面對面的直接對話,卻沒想到夏小韻選擇了今天。
看來,方圓跟張欣聯袂離開的那一幕,徹底刺傷了夏小韻,讓她再也無法忍受,終于決定要來見陳婉約了。
勞拉沒有猜錯,夏小韻就是這樣想的。
在勞拉先進胡同察看時,夏小韻就知道大門上肯定挂着鎖。
不過這難不倒她,她有鑰匙。
是方圓給她特意留下的。
院子裏很靜,所以才顯得夏小韻開門時的聲音,很大,還有些刺耳。
她能預想到:随着她的開門進來,躲在屋子裏的陳婉約,肯定能看到她,沉默片刻後就會緩步走出屋子,站在門口--一對命運悲慘的母女,就會長久的默默對視着。
夏小韻在門口,足足站了五分鍾,陳婉約也沒出現。
她倒是發現了石桌上,擺着好幾個酒瓶子,還有一些沒洗過的餐具。
陳婉約,不在家?
注意到這些東西後,夏小韻眉梢一挑,接着快步走向了正屋門口。
無論夏小韻對陳婉約是什麽看法,可都得承認這個女人是相當愛幹淨,更喜歡做家務,所以她要是在家的話,石桌上絕不會那麽亂。
盡管已經确定陳婉約不在家了,夏小韻在來到門口後,還是很禮貌的擡手,輕輕敲了幾下,問道:“有人在嗎?”
沒人回答。
夏小韻推開了房門。
明晃晃的陽光,立馬灑進了堂屋中,能讓夏小韻輕易看清了裏面的一切。
就像外面的石桌上那樣,沙發前的案幾上,也有一些酒瓶子啥的,煙灰缸内的煙頭,還散發着難聞的焦油味道。
不過案幾一角,卻放着一個信封,擺放的很整齊,上面的字也很大,能讓站在門口的夏小韻看清楚:夏小韻親啓。
“你早就知道我會來麽?”
夏小韻無聲的冷笑一聲,緩步走過來,拿起了信封,順勢坐在了沙發上。
信封裏,還有三個小信封,上面都編着号,一二三。
當然得從編号第一的信封看起。
“故作玄虛。”
夏小韻依舊冷笑着,打開了那個信封,看到了陳婉約留給方圓的那封信。
很慢很慢的速度看完這封信後,夏小韻的嘴唇開始發顫。
這麽多字,她好像隻記住了一句話,還回蕩起陳婉約的聲音:方圓,我等你,在那邊。
這封信上,字裏行間充斥着的,全是一個失足女人,對男人的恨意。
來自地獄。
原來,陳婉約跟方圓在一起,并不是夏小韻所想象的那樣,幸福,快樂--那個女人的痛苦,就算瞎子也能從信上看得出。
“但這有什麽呢?你們終究還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夏小韻看着那封信,過了良久後,才故作輕松的笑了下,拿起了第二個小信封。
這是陳婉約給她留下的。
方圓沒有看過,上面隻有一句話:楚詞,如果死能洗刷你對我的恨意,那麽你現在就不要再恨我了。
她死了!?
夏小韻的腦子裏,嗡地一聲,就像有炸雷在腦門上炸開那樣,一片空白。
是,她誠然無比的痛恨這對男女(其實,她痛恨陳婉約,比恨方圓更甚),但她卻無法改變,她是陳婉約親生女兒的現實。
是陳婉約撫養她長大的。
無論她做了多麽對不起女兒的事--可在她死後,夏小韻都能想到,她是曾經那樣真心的呵護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