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美輪美奂的預告片啊,拍攝花絮啊,對主要演員的采訪等等。
認出楚楠楠後,方圓肯定相當興奮的,盯着那張很熟悉又陌生的臉,本能的在心中評論:嗯,比過去胖了些,不過更好看,更有女人味兒了,這才是真實的商腦殘吧?
方圓從來都對個頭高挑,體重卻不足百斤的女人沒啥興趣,覺得她們就是一些麻杆。
真正懂得欣賞女人的男人,才不會對麻杆感興趣。
女人嘛,傳宗接代是她們存世的重要原因之一。
要想有一個強壯的後代,那麽母體本身必須得絕對健康,才不會爲了追求美,就搞啥子節食,必須得擁有豪那個啥,豐那個啥--就像鄉下流傳的古話那樣:腚大腰圓,生兒不難。
所以呢,方先生向來都很欣賞大唐朝代的那些美女,個個豐碩,健康,就像現在的楚楠楠那樣(但絕不是那種腰間帶有救生圈的),打眼一看,就能看出那具身軀裏,隐藏着讓男人着迷的爆發力。
就在方先生暗中驚歎楚楠楠的變化時,金發主持人忽然采訪到了她的感情問題。
“靠,連多少天沒有見過那個男人,沒有聽過那個男人的聲音,都記得這麽清楚,看來她還真是被迷住了,真不知道哪個哥們這麽幸福,能讓這腦殘妞牢記在心。”
方圓伸手去拿案幾上的香煙時,滿臉不屑的笑着,但心裏卻有了那麽一點點酸酸的味道。
男人就是這樣:無論他再怎麽不待見一個女孩,也徹底忘記了人家,但在時隔很久後,偶然的機會發現人家有了質的變化,從醜小鴨變成白天鵝,又當衆說喜歡某個男人時,這個男人就會有方先生當前的感受。
盡管,楚楠楠就算這時候從電視上走下來,對他大送秋波,方先生也不一定接受--但毫無疑問的是,在得知人家有了心上人後,他還是有了種‘好白菜都讓豬拱了’的酸溜溜,以及小失落。
所以,他才在守着陳婉約時,故意表現出一副無所謂、很好笑的樣子。
但腦子卻本能的飛快運轉了起來:商腦殘喜歡的那個家夥是誰,我咋不知道?
看到楚楠楠出現在電視屏幕上後,就趕緊變端莊起來的陳婉約,眼神複雜的看着方圓點煙後,才輕聲說:“我很了解楠楠這個孩子,别看她表面大大咧咧的,其實她是個心思敏感,内心感情脆弱的,對男人有着很強的提防心理,認識楚詞那麽多年,我就沒聽說她對哪個追求者,動過心。”
方圓吸了口煙,拿過遙控器換了台,很随意的笑道:“人家現在差不多算是半拉子大牌明星了,對待男女問題上的心态,肯定會發生大變化。再說人家去西方拍電影的這段時間,又沒跟你聯系,你咋知道人家有沒有喜歡某個外國帥哥呢?”
電視機被關上後,陳婉約就沒有了顧忌,再次蛇兒般的靠在方圓身上,吃吃的笑道:“小方,你這是在吃醋呢?”
方圓愣了下:“啥,我吃啥醋?”
陳婉約依舊吃吃的笑着:“當然是因爲楠楠有了喜歡的男人,你心裏就覺得不舒服,就吃醋了。”
“切,她有沒有喜歡的男人,關我毛線?”
方圓雙眼一翻,擡手推開了牛皮糖似的陳婉約,有些煩躁的說:“我得跟你說多少次,你才能記住要像個正經女人那樣?”
陳婉約沒有理睬他,隻是緊抓着剛才的話題:“如果你不吃醋的話,你怎麽會關上電視呢?”
“陳婉約,你特麽的還有完沒完?”
方圓真翻臉了(因爲他忽然發現,未來丈母娘竟然沒說錯),擡手啪的一拍桌子,冷冷的說:“就算我吃醋,又關你的屁事?是,我就是在聽說她喜歡别的男人後,心裏不爽,那又咋樣?”
陳婉約臉上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方圓冷笑一聲,繼續說:“實話跟你說,我雖然不待見那個腦殘,可我現在更特麽的看不起你,仗着有點姿色,仗着是楚詞的母親,仗着我不能不關心你,就總在我面前搔首弄姿的。嚓,你還真以爲你能迷住所有男人啊,整的好像倒貼錢的表雜那樣,惡心死了。”
陳婉約的身子,猛地一抖,垂下了頭。
方圓這番話,就像一把刀子,狠狠刺在了她心頭。
看到她一下子老實了後,方先生有了種變态的爽。
仿佛隻要再把她罵的狠一些,身上的屍毒就會消失,就能跟楚詞在一起,楚楠楠所說的那個男人就是他那樣。
“特麽的,就你這種老表--”
方圓正要鼓動毒舌,讓更難聽刺耳、能打擊女人的那些惡毒話,滔滔不絕的罵出來時,垂着頭的陳婉約,擡手捂着臉,雙肩劇烈抖動了起來。
方圓閉上了嘴。
他蓦然發現,他現在的情緒,很不正常。
是,陳婉約是該罵,爲老不尊,不自重,但她這樣做全是爲了方圓,爲了女兒。
方圓就算是特别反感她(怎麽勸她别做傻事,她總是不聽),可也不該用這種惡毒的語言來攻擊她--大不了,當玩暧昧遊戲就是了,實在沒必要發這麽大的脾氣。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終究還是因爲身中屍毒。
從陳婉約、漠北北還有山羊那兒,得知屍毒的确切情況後,别說是方圓了,就算換上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承受這種沉重的壓力。
也就是方圓的心理素質超強,所以才能咬牙硬抗這些壓力。
但無論他有多堅強,他都會有崩潰時。
因爲,是他一個人在獨自支撐,當有人再強加給他壓力,哪怕是一點點,他或許就再也無法抗禦,會被徹底的摧垮,繼而發狂。
楚楠楠接受主持采訪的電視節目,就是再次砸向方圓的壓力。
好死不死的,陳婉約這時候又來黏糊他--就像一枚鋼針,紮破一個氣球後,方圓所承受的壓力,就化作這些惡毒的話語,劈頭蓋臉的砸向了她。
也就是陳婉約是夏小韻的老媽罷了,如果是換成别人,方圓早就耳光抽過去了。
不過,當陳婉約被罵的沒臉見人(就像被扒光了,站在八百個老光棍面前那樣),雙手捂着臉的哭泣聲,卻像一瓢涼水,潑在了方圓的心火上。
一下子,撲滅了大半。
“好了,别哭了,煩不煩人呢?”
方圓呆愣片刻,低聲訓斥了句,端起面前溫涼了的小米粥,就像喝酒那樣,仰首一口氣喝幹。
随即擡手,青瓷小花碗,就轉着花的飛出了門,砸在很遠處的石桌上,粉碎。
陳婉約站起身,依舊捂着臉,繞過案幾小跑進了卧室内,用力關上的房門。
男人在發火時,罵人、摔東西絕對是最佳的滅火方案。
就像現在的方圓,痛罵一頓摔了個碗,又把陳婉約罵跑了後,心中敞亮了很多。
“真不知咋了,現在的女人咋就都喜歡犯賤,不挨罵不舒服。”
小聲嘀咕着,神色平靜下來的方先生,拿起筷子吃飯。
陳婉約的廚藝不錯,今晚做的飯菜更香,也不知道放得啥料子,讓方先生欲罷不能的,把所有飯菜都一掃而光。
吃飽喝足後,方圓來到院子裏,到背着手沿着牆根,開始昂首看着星空的散步。
今晚的空氣質量很不錯,夜色很美,好多星星在天上眨呀眨的眨眼睛。
看到最亮的那顆星後,方圓停在了前面鄰居的後牆處,腦海中攸地浮上了一張面孔。
那是昆侖的樣子。
過去那些年中,方圓總以爲這輩子,他都不會跟昆侖分離。
别人都說,昆侖是他方圓的影子。
那麽,說這些話的人,有沒有想過他,又何嘗不是昆侖的影子呢?
隻是,昆侖從來都不愛說話,不善于表達,無論做什麽,都是方圓說了算,所以才被人忽視了。
方圓卻從沒有忽視過昆侖,哪怕是憤而離去後。
就像昆侖不管在何方,也都牽挂着他那樣。
這次,更是在方圓碰到九幽王時,忽然出現--山羊說,昆侖現在可能也中了屍毒,爲了救他。
方圓中毒後,可以有很多人幫,煩躁時可以大罵陳婉約。
那麽昆侖呢?
形單影隻的昆侖,又去找誰,來減輕身中屍毒的巨大壓力?
方圓很清楚,昆侖絕對中了屍毒。
如果昆侖安全的話,那麽肯定會出現在方圓面前,無論方圓有多麽不待見--那是因爲她知道,方圓現在是最需要她的時候,哪怕是殺了她,她也得跟在他身邊。
她沒來,就是因爲她不想讓方圓知道,她很危險。
可是她不來,方圓就不知道她有多麽危險了嗎?
想到那個喝幾斤白酒都不醉,因爲口吃而很少說話的女孩子,方圓最敏感的那根神經,就一次次的發緊,疼。
很多人都以爲,昆侖是男人。
她實際上是個女孩子,比方圓還要小一歲。
當初,老人讓方圓跪下發誓,終生不得殺一個人時,方圓曾經問恩人:要是遇到必須殺的人呢?
我來。
昆侖說:我來,替你殺人!
昆侖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得。
盜聖縱橫國際道那會兒,方圓隻管做案,昆侖隻管殺人,這才有了‘水銀瀉地刀鋒起,妙手空空頭落地’的說法。
水銀瀉地、妙手空空,自然是指得方圓偷東西的本領。
而刀鋒起、頭落地,卻是在描述昆侖殺人。
盜聖,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沒有了昆侖的盜聖,就不再是盜聖,這也是方圓在逐走昆侖後,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像樣大案的主要原因。
盜聖,是兩個人的盜聖。
天上那顆最亮的星,就像昆侖的眼睛。
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帶着濃濃哀怨的癡情。
“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咋還這樣傻?”
對着那顆星,方圓咧嘴笑了下時,就聽到背後有女人的叫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