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騰雲駕霧那樣,直接飛出了房間,砸在走廊牆壁上後,又狠狠摔倒在了地闆上。
磕的後腦勺生疼,眼前發黑,金星直冒。
等他終于使勁眨巴着眼,眼珠子重新聚焦,能看清東西後,就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色運動裝的年輕人(渾身髒兮兮,還破了),正嘴裏叼着煙卷,倚在牆上低頭看着他。
可不是在看他的臉,而是在看他大肚腩下的那個小東西,貌似很感興趣的樣子。
幸虧,老劉有一身讓他爲豪的肥肉,撞在牆上又摔在地上後,最多也就是磕到後腦勺,其他部位壓根沒傷着筋骨,所以才能在清醒過來後,刺溜一下子坐起來,随手扯過旁邊一堆衣服,就蓋住了那地方。
他發現,倚在牆上的這個面目冷峻的年輕人,之所以對他兄弟感興趣,應該是在考慮要不要拿刀給他割了去。
果然,年輕人右手一翻--就像變魔術那樣,一把寒芒閃閃的長刀,就出現在了他手中,刀尖垂下,恰好能夠到老劉那地方。
畢竟今年四十多歲了,江湖閱曆夠豐富,尤其是那把刀上,散發出的陰冷蕭殺之氣,更具備醒腦作用,老劉瞬間就明白了什麽,趕緊雙手撐地,向後挪出半米,接着雙膝跪地,拱手正要說什麽,刀尖又抵在了他嘴上。
“别說話,隻管聽着,點頭搖頭就行了。”
鐵遼指着老劉的刀尖,就像鐵鑄那樣的穩。
老劉趕緊閉嘴,點頭。
“今晚的事,必須忘記。如果讓我聽到半點風聲。”
鐵遼陰森的笑了下,才繼續說:“劉佩立,你家住北城區東順大街256号,做醫療器械工作的--别的,我就不多說了,你該明白。”
他怎麽知道我叫什麽,做什麽的,又是住在哪兒?
老劉傻乎乎的,接連點頭,卻沒注意到,他手裏抱着的衣服,就是他脫在房間裏的那身,隻是被人扔出來了,身份證,還有一份生意單據,都被人看過了。
鐵遼相信,老劉應該不是傻瓜,懂得輕重。
想了想後,從口袋裏拿出一疊現金,抛到了老劉面前:“這是封口費。”
“我、我不要!”
老劉哪敢要啥子封口費?
緊張下,也忘記鐵遼不許他說話了。
“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鐵遼懶得跟老劉解釋什麽,右手一揮--刀光閃過,走廊牆邊的簡易椅子,被削下來一半,當啷一聲落在了地上:奶奶,這可是鋼管制成的,一刀就削下來了?
“啊,我要,我要!”
老劉很明白,鐵遼爲什麽要給他表演削椅子的刀法了,這是在警告他:如果你覺得你的脖子,比這椅子還結實的話,那就盡管去吹。
老劉自問脖子比不上鋼管椅子結實,更懂得這種人(鐵遼)能随身攜帶利器,就算加上他的祖宗十八代也招惹不起的,唯有把今晚這事爛在肚子裏,趕緊閃人才是正道。
馬上,他就抓起衣服,連滾帶爬的沖進了走廊盡頭的洗手間内。
無論他有多麽的想趕緊走,可最起碼得穿上衣服才行。
方圓也有類似的想法,所以才陰沉着個臉的,替某女郎拉上了拉鏈,遮住了迷人的春光,恨恨的罵道:“今天,我總算是開眼界,知道啥叫騷……”
“騷、貨?”
水水姐才不介意,被人這樣罵,還咯咯的笑着,坐起來給方圓補充。
方圓擡手,就要一個耳光抽過去。
水水卻昂起下巴,給他提供絕佳的抽耳光角度。
碰到一個這麽可勁兒作踐自己的女人,方圓實在沒辦法再動手,隻能悻悻的冷哼一聲,轉身走到了旁邊沙發上,坐了下來,擡手撫住額頭,閉上了眼。
滿臉疲憊,心有餘悸:好險,要是晚來一步,這娘們就得恨我一輩子了。
更多的,卻是一種說不出的感動:她爲了讓他活着回來,不惜作踐她自己。
唉,她是真愛上他了,要不然不會這樣腦殘。
爲啥,陷入愛河的女人,智商都會直線下降呢?
要不然,她應該懂得,方先生拒絕、故意傷害、遠離她,其實都是爲了她好。
水暗影走了過來。
赤腳。
來到他面前,順勢跪在地上,好像貓咪那樣的伏在了他膝蓋上,閉上了眼,很快就發出了均勻的輕鼾聲,貌似真睡着了。
沒心沒肺?
方圓睜開眼,看着女郎歎了口氣,說:“唉,行了,别裝模作樣的了,我其實沒有真心怪你,腦殘的作踐自己。”
水暗影才不會睡着。
她隻是在裝。
真正聰明的女人,都清楚啥時候該做啥事,才能讓男人沒脾氣。
睜開眼,輕飄飄的飛了個秋波後,才吃吃的低聲笑着,說:“我才沒腦殘,我隻是讓你明白,水水姐是那種說到做到,言出必行的娘們。”
“姓方的,你更别以爲,姐姐我不知道你爲啥總是跟我對着幹,無非就是擔心我的安全罷了。”
水水擡手,捏住姓方的下巴,輕聲說:“你爲啥不想想,如果我沒有真的愛上你,怎麽可能會做這種惡心事?”
方圓眉梢跳了下,說:“可我不愛你。”
“那是你的事,沒有誰規定,女人不可以愛上不愛她的男人。”
水暗影淡淡的說:“不過,你也别把我水暗影當成真正的腦殘患者。如果你不愛我的話,那麽就不會瘋狗一般的沖進來--姓方的,無論你有多麽驕傲,口是心非,你都無法否認,我已經是你一輩子的牽挂了。對此,我很高興。”
方圓不想再跟她辯論啥。
一來是聰明的男人,從來都不會奢望以理來說服女人。
二來,則是水暗影沒有說錯,貌似在不知不覺間,他總是會想起她。
火機的吧嗒聲響起,熟悉的煙草氣息傳來。
一顆細細的女士香煙,放在了方圓嘴上。
他吸了一口時,水暗影問道:“有啥收獲沒?”
方圓吐了個煙圈,淡淡的說:“如果你沒發瘋的話,肯定有收獲。”
他可不是在撒謊。
要不是爲了水暗影,他說啥也得跟老人仔細聊聊。
更知道,這是老人給他的一次機會:知道某些秘密。
可水暗影的腦殘行爲,卻導緻他喪失了這個寶貴的機會。
方圓不能怪她。
很奇怪,他内心也沒責怪她。
男人嘛,都是很大度的。
“夜搜魂,出賣了我,那個賤人。”
水暗影想到夜搜魂,就氣不打一處來:“我真沒想到,我那樣信任他們,他們反而利用我的信任。提前來爲你布局。哼,我不會放過她的。”
“你誤會她了。”
方圓說:“其實是我欺騙,利用了你。”
水暗影一呆,直起腰闆:“爲什麽這樣說?”
“我壓根沒打算去武山絕密檔案室内。”
方圓吸了下鼻子,說:“更猜到你會把我去武山那兒的消息,洩露出去。所以呢,我去了後,就一直坐在烽火台上看戲。”
“你、你也利用我?”
水暗影開始咬牙。
這次不是裝模作樣了,是真的生氣了。
“我一直在利用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圓輕飄飄的說:“以後,還會利用你,所以你最好趕緊……”
“我最好趕緊離開你?”
水水眉宇間的怒氣,攸然散去,咯咯嬌笑着,狠狠擰了方先生腿子一下:“那你就做夢去吧,就算是死,我也不會離開你的。因爲像你這麽有趣的男人,實在不多了,比大熊貓還要珍貴,隻有那些真正的腦殘,才會松手。”
方圓盯着她,呆愣好久,才喃喃的說:“我咋不知道,我原來這樣搶手?”
“行了,别矯情着惡心人,趕緊說說,你在武山那邊都是幹啥了。”
水暗影伸手,從他嘴上奪過煙,自己狠狠吸了兩口,噴出一口煙霧時,煙頭打在了房門上--由此可見,這娘們嘴上的功夫,相當要得。
“絕對是巧合。”
方圓眨巴了下眼,想了想說:“我去了那邊不久,武山就出現了不明來曆的人,一頭就撞進武山守衛早就布置好的大網裏了,死傷慘重。具體這些人是誰,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隻要我呆在那兒,就會有人去找我,并告訴我一些,我最想知道的事。”
水暗影終究是水暗影,馬上就明白了過來:“夜搜魂去找你了。”
“還有他。”
“他是誰?”
“一個老人,我不知道你認識不認識他--他是華夏七殺手的創始人。”
看着水暗影的眼眸,方圓說:“夜搜魂就在他身邊。”
水暗影長長的眼睫毛,慢慢垂了下來,沒說話。
方圓又問:“你也認識他,對不對?”
她這才淡淡的說:“是,認識。他,就是當初在羅布泊内時,你誣陷我跟他有一腿的那個人。”
方圓無話可說了。
說啥,他也沒想到,那個曾經備受他尊重的老人,竟然是水暗影的義父。
“你也别不好意思的了,這些事都過去了,我也不是風聲的老大了,跟他貌似也沒多大關系了--不提他,單說我們的事。”
水暗影嗤笑一聲,岔開了話題。
姓方的又開始裝傻賣呆:“我們倆人的事?有啥可說的?”
水暗影緩緩站了起來,定定的看着他,目不轉睛。
方圓有些心虛,躲開了她的注視。
“有些事,有些人,無論你怎麽躲避,都避不開的。累了,回家休息。别來煩我,要不然我會跟你翻臉。”
水暗影伸了個風情萬種的懶腰,扔下這番讓方圓再次見識到啥叫反複無常的話後,轉身穿上她的小皮鞋,咔吧咔吧的走出了房間。
重重關上房門後,她看到了鐵遼,皺眉問道:“你誰?跟姓方的一起來的?”
鐵遼滿臉茫然,反問道:“誰是姓方的?”
“看你樣子,就像個弱智。”
水暗影冷哼一聲,不再搭理鐵遼,咔咔的走了。
“姓方的,你被這種女人纏上,隻能說你命非常的不好。”
鐵遼舔了舔嘴角,喃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