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從沒有一個女人,能夠像水暗影這樣嚣張,浴室内包括地下、天花闆在内的左右平面上,都貼着明晃晃的鏡子。
可以想象一下,當一個絕美的娘們,全身光溜溜的微微踮着腳尖,走進這間浴室後,随便擡下腿子啥的--那将會産生什麽樣的景象?
水暗影喜歡當前的環境,會有種特别的興奮,讓腦子更加清醒。
可現在水溫都有些涼了,她腦子裏卻始終亂哄哄的--實際上,從收回看到方圓馬上就地格殺後,在莫名松了口氣時,腦子就一直亂。
她知道,本次之行的絕對重點,就是黑暗世界。
可爲什麽,方圓的賤賤的樣子,總是在她眼前晃啊晃的,讓她始終無法清醒下來?
砰的一聲,水暗影煩躁的擡起右腳,狠狠擊打了一下水面,霍地坐了起來。
随着她的動作,天上地下四面八方的鏡子,猛地都生動了起來,像往常她出浴時那樣,滿室皆春的感覺。
“水暗影,自從他死後,你再也不該爲哪一個男人神魂颠倒了,對不對?”
水暗影霍然擡頭,狠狠看着天花闆上的女人。
她發現,那個從上往下看的女人,臉色很是猙獰,有些吓人。
“看,你看什麽你看?”
水暗影擡手,指着上面的女人,低聲尖叫着。
四面八方的女人,齊刷刷做出了相同的動作--她們臉上的猙獰樣子,極大破壞了本身的美麗。
這讓她更憤怒,抓起旁邊的沐浴露,狠狠砸向了對面鏡子上。
砰的一聲脆響中,塑料瓶在鏡面上迅速反彈回來,很湊巧的砸在了她額頭上。
就像被錘子砸了一下那樣,水暗影被砸進了水裏。
溫暖的水徹底包圍她後,她又久久的不動。
外面的小賀幾個人,可不知道老大正在浴室内發瘋,都坐在沙發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盡管沒有誰要求他們必須這樣做。
吱呀一聲輕響,就在小賀等人表面鎮定,實則内心好像貓抓似的那樣難受(他們在這兒都坐半天了)時,浴室的房門終于開了,一個穿着黑色浴袍的身影,從裏面款款走了出來,帶着一股子沁人心肺的幽香。
小賀他們馬上就站了起來,雙手貼在腿上,目光盯着地闆。
沒有誰敢看老大小腿之上的部位--因爲晶瑩的小腿、圓潤的足踝,尤其是那雙指甲上塗着邪惡墨蘭色的秀足,就已經讓他們無法把持了。
這個女人,在下屬面前從來都不在意自己是啥形象,就赤着腳的走出來了,甚至身上隻穿了一件能隐隐見肉的輕紗浴袍……難道她不知道,她當前的打扮,就在引人犯罪嗎?
又有誰家的老大,在下屬打電話來說要彙報工作時,要來到她的住處?
可所有人都知道,老大讓他們欣賞她的妖媚性感,隻是一種福利罷了:隻要你願意,你甚至可以擡起頭,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個天荒地老,她也保證會給你最妩媚的笑。
但誰要想敢對她有某種想法,最好是先寫好遺書--福利是福利,罪行是罪行,這可不能混爲一談。
“都坐吧,想喝什麽自己去搞。”
老大說話的聲音不但慵懶,而且說出來的話,也讓人有些心煩:爲什麽偏偏用這個‘搞’字呢?
“我們不渴。”
小賀等人異口同聲的回答了句,齊刷刷的坐了下來,目光始終盯着地闆。
随着啪的一聲響,香煙的味道瞬間飄浮在了空氣中:“吸煙嗎?”
“謝謝老大,不吸。”
在會議室内可以吸煙,但最好别在老大客廳内吸煙,那樣她會不高興的,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就像她讓大家吸煙,隻是客氣而已。
“嗯。”
水暗影輕輕嗯了聲的聲音,依舊慵懶的讓人恨不得撲上去,把她給撕碎:“出什麽事了,非得着急跟我彙報?”
“老大,是西北傳來的最新消息。您說過,一有消息,就要即刻向您彙報,不管您在哪兒,又是在做什麽。”
小賀微微擡了下眼簾,卻接着低下了頭。
他真怕多看一眼黑色輕紗浴袍下面的那雙腿子,就會馬上流出鼻血來。
擡手正要拿掉唇上香煙的水暗影,動作凝滞了下,輕輕吐出了一個字:“說。”
“受騙前往羅布泊内尋找夏天問的夏小韻,已經安全走了出來。”
小賀的彙報,簡潔、幹練。
這是因爲他很清楚,别看老大長的很膩人,可她卻是最讨厭啰嗦的。
“哦?”
水暗影有些驚訝的哦了下,接着急急的問道:“是方圓帶她出來的嗎?”
在黑暗世界内時,水暗影可是親眼看到過夏小韻的。
現在小賀說她安全離開了羅布泊,那麽唯一能帶她出來的,除了方圓還能有誰?
這也代表着方圓沒有死。
水暗影壓根沒有發現,她在問出這個問題時,語氣有多麽的急迫,所有的慵懶之意,更是迅速消失,繼而無比的興奮起來,心中狠狠的罵道:特麽的,我就知道他沒這麽容易死去!
但小賀的回答,卻向一盆冷水,一下子把她的興奮給潑涼了:“不是方圓,是燕随意。”
“不是方--燕随意?”
就像被針紮了一下的氣球那樣,水暗影剛坐直的身子,凝滞了下就緩緩塌了下去,聲音中更是帶有了明顯的失望。
燕随意是京華名聲最好的二代,玉樹臨風般的文質彬彬,壓根不像其他同級别的纨绔那樣,總是四處圈錢,他在工作之餘的時間,都用在了尋找失落工作室。
這不是秘密,不但水暗影知道,小賀等人也知道。
他這次去羅布泊,本打算試着橫穿羅布泊來着,最終卻像無數前輩那樣,半途而廢,在返回的路途中意外發現了夏小韻。
水暗影在去古羌縣城外面,就曾經見過燕随意,所以知道他去了那邊,更能猜出他就是要去羅布泊,能夠在返回途中意外發現夏小韻,也是很正常的了。
小賀還打探到,燕随意隻發現了夏小韻一個人。
看來,是黑暗世界中的人,故意把她放在燕随意回去的路上,讓他發現的。
隻是,那邊的人爲什麽要送她回來呢?
她在黑暗世界内,又遭遇了些什麽事,看到了什麽人?
小賀的話已經說完老大會兒,指尖上的香煙也早就熄滅了,水暗影卻始終沒有動一下,黛眉微皺盯着某處,腦子迅速運轉着。
看來,要想搞清楚這些,都得親自找她好好問問--水暗影輕輕吐出一口氣,這才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眼角瞥見老大拿起水杯,這是要端茶送客後,小賀連忙說:“跟随您一起去那邊的方圓,出現在羅布泊内了,還開了個篝火晚會--”
啪的一聲,水暗影手裏的水杯,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幾瓣。
更有一片碎玻璃,在地上彈跳了下,蹦到了她俏媚的塑料小拖鞋内。
水暗影呆滞片刻,猛地站了起來。
一下子,那片碎玻璃就刺進了她小腳内,鮮血呼的冒了出來。
但她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臉色蒼白的嘎聲問道:“方圓,方圓……開篝火晚會?”
小賀等人,可沒想到老大在聽到方圓的消息後,會這樣激動,連忙也跟着站起來,垂首說道:“是的。”
“消息确鑿?”
“确定!”
“好,好,好!”
水暗影蒼白的臉色,攸地飛紅,接連說了三個好字。
小賀等人盯着鮮血從那隻秀美的小腳下淌出來,依舊動也不動一下,可心中卻吃驚的要命。
能夠被選拔加入風聲,就代表着小賀等人的智商,那是相當高的,當然能從老大的失态中,立即意識到什麽。
不管是明處還是暗中,都沒有人談論過老大的感情生活。
但這不代表着大家不知道,老大曾經暗戀過一個男人。
隻是,男人後來卻因公犧牲。
從那之後,老大就徹底變了,變的偏激,放蕩(最起碼表面是這樣的),無論做什麽,都毫不在意,遊戲人間。
這麽多年過去了,再也沒有哪一個男人,能夠進駐老大心中。
她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上。
幾乎所有人都能想到:老大注定會孤身一人,任由美豔的青春年華逐漸老去--這是個悲劇,誰也無法改變的悲劇。
小賀等人自然也知道,更能确定。
但老大當前的反應……就像一棵枯死多年的美人蕉,忽然就綻放出了生命的迹象。
方圓。
方圓,怎麽可能會打動老大,那顆塵封已久的心?
如果非得說這是真實的,那麽在羅布泊時,老大爲什麽又要下達那個‘就地格殺’的命令?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老大的感情世界,我們搞不懂啊。
小賀等人心中萬分驚訝時,水暗影終于意識到自己失态了,尴尬的笑了下:“還有什麽事嗎?”
“沒了。”
小賀趕緊回答。
“嗯。”
“老大,那我們走了。”
小賀等人趕緊告辭。
“我送你們。”
破天荒的,水暗影竟然要送下屬。
小賀等人有了明顯的幸福暈眩,本能的正要拒絕,卻又想起老大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趕緊閉嘴,轉身走向門口。
水暗影輕移蓮步,袅袅婷婷的送他們走到了門口。
“老大--您的腳下,有個碎玻璃片。”
在關門時,小賀終于忍不住提醒。
他實在無法容忍自己,視老大這樣的美女腳丫子在流血卻不見。
水暗影楞了下,低頭看了眼,這才淡淡的說:“我喜歡流血,不行?”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
小賀結結巴巴的說完,轉身落荒而逃。
“我喜歡流血,不行啊?”
水水姐冷笑着重複了一遍,關上房門後,就迅速擡起腳,嘶哈着冷氣低聲罵道:“特麽的,這群廢物,肯定早就看到姑奶奶在踩着碎玻璃了,這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