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就把昨天到現在所發生的那些事,詳細說了一遍。
“勞拉,你的确是個合格的保镖。”
方圓這才知道,一路上看到的那些玻璃球,都是勞拉偷偷撒下的,發自真心的贊了一個,才說:“你放心,我覺得夏總現在暫時沒有危險。”
“你怎麽推斷出來的?”
勞拉下意識的問出這句話時,也忽然明白了過來。
彭開聖的那些人,如果隻想傷害夏小韻的話,壓根不用這樣麻煩,就算不在古羌縣城内,但剛進入羅布泊内時,就有大把機會了,實在沒必要把她引到深處再動手。
在橫穿羅布泊的途中,忽然滅燈玩消失,就是他們一種手段。
甚至,這些野狼的出現,也跟他們有關,隻是針對勞拉一個人來的。
他們不在乎勞拉的死活,但不會輕易傷害夏小韻。
勞拉想通了這些,可卻有了更大的疑問:“他們費盡心血的布下這個圈套,引夏總來這兒,到底是爲了什麽?”
“我也不知道。”
方圓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說:“可能是用她來吸引夏天問,逼他想交出什麽東西吧?但不管怎麽樣,她現在都沒有危險。”
方圓沒有告訴勞拉,彭開聖本人其實早就死了,她們所看到的彭開聖,是被人冒充的。
他現在很頭疼,該去哪兒去找夏小韻。
看出方圓皺眉思考後,勞拉聰明的閉上了嘴。
想到要去哪兒找夏小韻時,方圓腦海中忽然騰起一種錯覺:那些人布下這個圈套,好像不僅僅是爲了對付夏小韻,還有可能是爲了--他!
方圓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有這個念頭,隻是覺得這念頭很真實,更像一根被風吹在空中的繩子,他隻要伸手抓住那根繩子,就能拽出一些他想看到的東西。
這一抹忽然閃過的靈光,就是那根繩子。
方圓已經擡手,去抓那根繩子了……可就在他即将抓住那根繩子時,卻傳來砰的一聲響,讓陷入深思的他,下意識的打了個激靈時,那根繩子悠忽消失了。
方圓猛地擡起頭,眼中浮上駭人的戾氣。
是誰,在他即将捕捉到關鍵時,驚跑了他的靈光?
不是勞拉。
是水暗影。
腦袋狠狠撞在擋風玻璃上,昏厥過去的水暗影,早不醒來,晚不醒來,卻偏偏在方圓要想到什麽時醒來了,而且還弄出了動靜,打斷了他的思考。
這個比夏小韻更加腦殘,可惡一萬倍的臭女人!
如果不是她去通知方圓,他怎麽會來這兒?
如果不是她忽然發瘋,方圓怎麽會差點被車子砸死?
如果不是她搞出聲音,怎麽會驚擾到方圓最關鍵的思考?
如果不是她--這個臭女人,就是該死!
從沒有過的憤怒,讓方圓想都沒想,就把勞拉放在地上,大踏步的走到車前,一把拽住那個臭女人的頭發,把她從車子裏拖了出來。
隐藏在黎明中的老天爺可以發誓,水暗影悠悠醒來後,精神已經徹底的恢複了正常,她剛才弄出響聲,隻是想推開車門爬出車來罷了。
當然了,她是決不會跟方圓道歉的,哪怕是她的發瘋,差點摔死人家。
隻是她不知道,方圓也不稀罕她的道歉,隻想弄死她!
“你、你要幹嘛,松開我!”
頭發被拽住,拖出車子的感覺,的确不咋樣,滿臉鮮血的水暗影,憤怒的尖叫着,掙紮着。
方圓用一記狠狠的耳光,回答了她的憤怒。
就像小孩子拿鞭子抽的陀螺那樣,被方圓采着頭發站起來的水暗影,滴溜溜的原地轉了幾個圈後,才摔倒在了地上。
不等她有絲毫的反應,方圓一腳就踏在了她飽滿的胸脯上,牙關一緊,全身的力氣都灌在了右腳,就要踩下去。
同樣,還是老天爺在作保證:方圓真要一腳踩下去的話,無論水暗影有多麽風騷漂亮,她的胸骨都會斷裂,折斷的胸骨,會利刃般的刺進她的内髒。
可是,方圓被憤怒沖昏了的腦子,就在狠勁踩下去之前,攸地清醒了。
理智清醒的人,是決不會擅自踩殺一個美女的。
盡管這不要臉的臭女人,真得該死,但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方圓還是忍住了,緊攥着的雙拳,慢慢地松開,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時,眼裏的戾氣也緩緩消失。
水暗影之所以是水暗影,不是因爲她是嚣張跋扈不可一世的風聲老大,也不是因爲她妖媚迷人的外表,更不是因爲她會厭倦這個世界,而是因爲她有着極爲出色的反應能力。
方圓那一耳光,力道是那樣大。
要是換做别人,絕對會滿眼都是小蜜蜂,耳朵裏嗡嗡的響,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但人家水暗影,卻在摔倒在地上的瞬間,就恢複了至少一半的清醒。
所以,她能看到方圓眼中的駭人戾氣,感受到他瞬間爆發出的殺機。
在她喜歡的男人犧牲後,她以爲自己再也不怕死。
但在方圓即将踩死她的瞬間,她才猛地醒悟:原來,她還是留戀這個世界的。
她是這樣的年輕,漂亮,性感。
就像一朵随風搖曳的鮮花,盛開後希望被人采。
她還從沒有被哪一個男人采過,怎麽就這樣死去呢?
仰面躺在地上,滿臉都是鮮血的水暗影,呆呆望着方圓,就像死人那樣一動不動。
但毫無疑問的是,在這瞬間,她的人生觀,世界觀,男人觀--又特麽的變了!
女人,總是善變的,不是嗎?
如果陸先生得知,他的這個舉動,會改變水暗影,更給他以後招來太多的麻煩,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用上全身力氣,一腳把水美女那好看的脖子,踩斷。
這次,不踩胸脯了,因爲老天爺不同意不是?
“這次,算你運氣好。”
方圓居高臨下的盯着她,就像高傲的君王,盯着匍匐在自己腳下的妃子,淡淡的說了一句,轉身走開了。
水暗影眼眸活動了下,看向了他的背影。
那個背影,其實要比勞拉要修長些,也纖細些。
尤其是那個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跟勞拉所穿的黑色勁裝完全不一樣,但夏小韻卻固執的以爲,那個人就是勞拉。
勞拉的背影。
深陷絕境中的夏小韻,極度的恐懼,已經讓她喪失了該有的分辨能力。
現在哪怕是個男人的背影,在她眼裏也是勞拉。
因爲她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勞拉。
能想到的絕對依仗,也是勞拉。
“勞拉,勞拉,等等我!”
夏小韻在看到這個背影後,所有的力氣瞬間恢複,從地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追了過去。
她距離勞拉最多也就是五十米遠。
這麽短的距離,又是在空曠的戈壁灘的黎明時分,勞拉絕對能聽到她的喊叫才對,畢竟人類在看到求生的希望後,力氣就會大很多,聲音也會更加響亮。
可背對着她向前走的勞拉,卻像沒聽到那樣,始終沒有停步,更沒有回頭,隻是不急不徐的向前走,風吹過她好像輕紗般的白衣裙裾,獵獵飛舞,出塵般的潇灑。
“勞拉,勞拉!”
看到勞拉沒理睬自己後,夏小韻急了,開始奔跑起來。
剛跑了幾米,就被一塊石頭絆倒在了地上,磕的她胳膊、膝蓋生疼。
她當然不會在意這些,爬起來繼續跑,邊追邊喊:“勞拉,對不起,我不該在你危險時抛下你,等等我,請等等我!”
五十米的距離,就算夏小韻跑的再慢,勞拉始終不曾停住前行的腳步,按說她也能在一分鍾内追上才對。
可實際上,無論夏小韻跑的有多快,她跟勞拉之間的距離,卻總是保持在五十米左右,不曾有過絲毫的接近。
勞拉沒有跑,就那樣徐徐前行。
夏小韻就是追不上。
“勞拉!”
追出數百米後,夏小韻終于從狂喜中慢慢清醒了過來,意識到了事情的詭異之處,尤其是在她最後一次喊出勞拉的名字後,才蓦然發覺:那個人,不是勞拉。
從那個人的背影可以判斷,個頭要比勞拉高,身材更加纖巧,尤其那個人的頭發,不是勞拉的黑發,而是淡黃。
夏小韻唯一能肯定的,那是個女人。
唯有女人,才會穿着紅色的繡花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