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韻臉上浮上神秘的笑意,仿佛沉浸其中無法自拔的樣子,緩緩搖頭後才恢複了正常,看着郭易行:“郭二少,相信你該知道,我受過那麽大的打擊後,能夠迅速恢複正常,就是因爲我找到了依靠。”
郭易行的臉色難看了起來,卻沒有說話,明顯是在思考夏小韻話中的真實性。
他在仔細回想來到夏家後,夏小韻所說的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面部表情。
郭易行在京華郭家,雖說拿不上台面,跟他大哥(就是提攜夏天問的人)相比起來,就是那種典型的混吃等死的廢物,要不然也不會跑腿來找夏小韻了。
但郭易行再怎麽是廢物,終究是出身豪門大家,見識、心機以及察言觀色的本事,可不是一般小老百姓能相比的。
他覺得,夏小韻在撒謊,拿着盜聖的大牌子來吓唬他。
如果夏小韻真有盜聖爲依靠,那麽剛才沒必要那麽憤怒,驚惶的。
可要是真得呢?
郭家雖然不怕盜聖,但得罪那樣一個讓國際刑警組織都頭疼的亡命徒,尤其是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絕對會招來無休無止的麻煩。
有句老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更何況這個賊,又是盜聖,就算不像夏小韻所誇大的那樣,是五百年來的第一俠盜,可絕對不是個好惹的。
更何況,郭家隻想找到盜聖,算是對人家有所求呢?
好像看出郭易行正在分析自己那番話的真實性,夏小韻又說道:“郭先生,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不過,我覺得你該知道,我們神通快遞,現在已經跟甯耀集團合作了吧?”
神通快遞跟甯耀集團合作,不是秘密,郭家派郭易行來之前,肯定早知道這個消息了。
“那又怎麽樣?”
郭易行暫時停止了分析。
夏小韻說:“夏天問潛逃時,帶走了神通快遞80%以上的流動資金,公司随時都能倒斃。你覺得,像甯耀集團那樣的大集團,無緣無故的,會拿出三千萬美金,來購買我們40%的股份嗎?”
郭易行明白夏小韻要說什麽了:“你是說,這一切都是盜聖從中撮合的?”
夏小韻再次擡頭看天,雙手合十拜了一拜:“他老人家對我來說,恩同再造父母。”
郭易行眼光一閃:“既然盜聖這樣照顧你,肯定還會爲你出頭的。那麽,我想他老人家,是不會拒絕我要見他的要求,爲了你。”
壞了,吹的有些過了--夏小韻擡手,看似無意的攏了下發絲,淡淡的說:“至于他老人家會不會見你,我不敢保證。畢竟像他老人家那樣尊貴的身份,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就連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
郭易行相信夏小韻不知道盜聖在哪兒,他老人家可是國際刑警組織的頂級通緝犯,行蹤肯定是飄忽不定,猶如神龍見首不見尾。
郭易行微微一笑:“所以我覺得,夏小姐應該把我的意思,通知給盜聖--短時間内,我是不會離開唐王的,就住在甯耀大酒店的912套房,随時恭候他的大駕光臨。”
夏小韻問道:“他如果不願意見你呢?”
郭易行垂下眼簾:“很簡單,隻能證明你剛才說的那番話,都是唬人的。”
“什麽,我會唬人?哈,我爲什麽要唬你?”
夏小韻雙眸圓睜,很不高興的樣子。
“我隻是有這想法而已。”
郭易行說着,從手腕上摘下了手表,托在了手掌心:“這是限量版的百達翡麗,市值百萬以上。”
夏小韻當即一口拒絕:“就算是再名貴百倍,我也不會要的!”
“不是給你的。”
郭易行的話,讓夏小韻有些臉紅:“那你是什麽意思?”
方圓插嘴了:“郭二少這塊手表,是送給盜聖他老人家的。”
夏小韻立即嗤笑出聲:“切,他老人家會稀罕一塊表?”
方圓又說:“你怎麽知道他老人家不會稀罕?畢竟這可是好玩意--咳,郭二少,你是不是想說,盜聖想要這塊表的話,得施展妙手空空的絕技偷走他,這樣你才相信,我們夏總沒有唬你,她的确被盜聖罩着的?”
“大半天了,你總算說了一句讓我聽着順耳的話。”
郭易行把手表重新戴在了手腕上,站起身說:“夏小姐,我在甯耀酒店等一周。一周内,要麽盜聖去拿這塊表,要麽你去找回夏天問拿到那雙繡花鞋,要麽--你就等着來自郭家的懲罰吧。我敢保證,這次來的人,決不會像白玉雯那樣沒腦子。到時候,盜聖也不一定能護得住你。”
扔下這番話後,郭易行到背着雙手,施施然的去了。
夏小韻呆在那兒,半晌都沒說話。
方圓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後,她才眨巴了下眼睛,皺眉問:“幹嘛?”
“老人們常說,發昏是當不了死的。同樣,發呆,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方圓剛說到這兒,夏小韻就煩躁的一擡手:“我還用你來教啊?動不動就老人們常說,老人們常說的,那你再告訴我,老人們碰到我這種事後,該怎麽辦?”
方圓呆了下:“當然是、是先偷走郭易行那塊手表,給他警告了。”
“廢話,可問題是,我去哪兒找盜聖?”
夏小韻軟軟的坐在椅子上,望着餐車喃喃的說:“我連見……”
說到這兒後,她才發現了什麽,趕緊閉嘴。
方圓卻聽出了什麽,怪叫一聲:“吓!你根本沒見過盜聖!你剛才,就是唬郭--”
夏小韻擡手就捂住了他嘴巴,恨恨的說:“不說出來,你會死呀?”
“不會死,但有可能會被你憋死。”
方圓推開夏小韻的手,哈了口氣:“好臭,你沒洗手嗎?”
“滾,你去死!”
夏小韻剛要發飙,卻又頹然的放下手:“該怎麽辦?”
看她可憐,方圓安慰她:“或許,盜聖他老人家就在暗中關注着你,關注着郭二少那塊表呢。”
咽了口吐沫,方圓絲毫不掩飾眼裏的貪婪神色:“畢竟,那塊表可是價值百萬以上,就算盜聖他老人家視金錢爲糞土,估計也會看在郭二少獻寶的孝順份上,拿走那塊表的。如果我是盜聖,沒理由不去拿屬于自己的東西。”
“你要是盜聖,我就是英國女王!”
夏小韻心煩的擺了擺手時,卻忽然愣了下,貌似想到了什麽,擡頭看向了方圓。
方圓摸了摸自己臉蛋:“咋,我臉上長花了?”
夏小韻沒理會他的調侃,上下打量着他,還連連點頭。
方圓被她看的有些發毛,趕緊站了起來:“别用這相親的眼神看我好吧?”
“方圓,我記得你陪我去找老王時,曾經借着痛扁他的機會,偷走了他很多東西。”
夏小韻越說,眼睛越亮:“我是這樣想的……”
“打住!”
方圓擡起右手,滿臉悲憤的樣子:“我知道你打啥主意了,你是要我冒充盜聖,去甯耀酒店偷郭易行那塊手表,是不是?”
夏小韻雙拳緊攥着,在空中揮舞着,給他打氣:“我相信,你能做到的,我會給你最大的支持,無論你需要我做什麽!”
“我不相信自己,我那點小扒手本事,能做什麽大事?”
方圓重重坐在椅子上,苦着臉的說:“親愛的夏總,你就放過我吧,歐克?你以爲,像甯耀酒店那種國際性的大酒店,保安措施會像篩子底?讓我去冒充盜聖去偷東西,我這是嫌自己死得慢呢。再說了,郭易行回去後,絕對會做出安排。在那種情況下,别說是我了,估計就算是真正的盜聖,好像也無能爲力的。”
夏小韻的眼神,慢慢黯淡了下來。
其實她也知道,讓方圓冒充盜聖,去甯耀酒店偷郭易行的百達翡麗想法,是很傻很天真的。
畢竟甯耀酒店不是成天集團,郭易行也不是老萬那種啥蟲上腦的廢物。
她要方圓冒充盜聖,就是死馬當活馬醫。
現在死馬死得更透徹了,她隻能犯愁。
郭易行說了,要麽找到夏天問拿回那雙繡花鞋,要麽讓盜聖去找他,要麽--夏家母女等待更殘酷的打擊報複。
這三條路,貌似請盜聖去偷表這一條路,最好走一些。
可問題是,夏總去哪兒找盜聖他老人家?
“嗨,别愁眉苦臉的,老人們常說,車到山前必有路。”
方圓安慰她:“來,給大爺我笑一個--别撒潑,你老媽出來了呢。”
夏小韻扭頭看去,就看到陳婉約從客廳内款款走了過來,柔聲問方圓:“老公,郭家二少走了?”
夏小韻明明記得,以前從來沒有聽母親喊夏天問老公的,在外場合會說我家先生,在家守着夏小韻時,就會說你爸你爸怎麽地怎麽地。
可自從夏家遭到大變,陳婉約精神崩潰後,不但把方圓當做夏天問,更是說話必稱老公--或許,這個有些粗俗些的稱呼,是發自她的潛意識内,才能讓她有被丈夫保護的安全感吧?
“嗯,走了。他今兒來,就是爲了給你祝壽的。”
方圓任由陳婉約挽住自己的胳膊,看着餐車上的菜肴笑道:“我們去點蠟燭,吃飯吧,要不會浪費了郭二少的一番好意。”
“聽你的。”
陳婉約含情脈脈看着方圓的眼神,讓他有些膽戰心驚:她今晚讓我留下來陪她,咋辦?
老人們常說,你怕什麽,就會來什麽。
陳婉約過了一個很開心的生日,甚至還喝了兩杯紅酒,就當着女兒的面,拉着老公的手,竊竊私語了會。
天剛擦黑,方圓正要找借口提出告辭,夏小韻卻接到了史密斯的電話,請她去甯耀酒店商談事。
事業爲重,夏小韻也想從英國佬那兒尋求幫助。
臨走時,她看着可憐巴巴的方圓,淡淡的說:“今晚留下來陪陪她吧,她好多年沒有這樣開心過了--你也不是沒陪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