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楠楠四處掃視公寓樓周圍時,方圓說話了:“你打算怎麽處理今晚這件事?”
“報警,不管怎麽說,已經死了人了。”
楚楠楠随口說出這這句話後,才意識到方圓要問什麽,随即微微冷笑:“既然救我的那個人不願意露面,那麽我就隻好在報警時說,他是我幹掉的,反正他就是死在我槍下的。”
方圓的眉頭皺起:“這樣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
楚楠楠斜着眼的望着他:“你是不是怕他是被我殺死的消息傳出去後,會引來他同夥的報複?”
方圓沒有說話,沉默有時候就是肯定的回答。
楚楠楠又問:“怎麽,你這是擔心我的安全喽?”
不等方圓說什麽,她又冷笑着說道:“你是我什麽人呀?還真以爲幫我兩次,就成我朋友了啊?切,你也太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啊。”
唉。
方圓心裏歎了口氣。
他能看得出,楚楠楠說這些話,完全是在跟他賭氣,報複他剛才玩弄她的初吻:這個女孩子雖然跋扈了些,也有大多數女孩子翻臉不認人的毛病,不過她決不是當前這種無情的人。
一般來說,唯有在感情上受到刺激的女孩子,才會有這種表現的。
可方圓實在想不出,他跟楚楠楠之間有什麽感情,認識的時間太短了。
不過,他也不想撕下楚楠楠此時的冷漠面具,隻是看着她笑了笑,轉身就走:“那你先忙,我得回去睡覺了,明天還得上班。”
楚楠楠沒說話,隻是看着他赤着腳的快步走遠,拐過一個路口後,背影就消失了。
望着那個方向愣了很久,她才擡起頭看向了夜空。
不知道怎麽回事,今晚的星星好模糊啊,一點都看不清。
接近中秋的太陽冒出頭來時,林武已經做好了早餐。
今天他要跟着方圓去送快遞,熟悉一下工作流程,路線等等,送快遞也是方圓給他找的一份工作。
“早啊。”
六點半時,方圓準時從堂屋内走了出來,站在門前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毛驢從他腿中間鑽來鑽去的,尾巴晃的好像要折斷了那樣。
“早,早飯已經做好了。”
林武進了廚房,先給毛驢乘上半盆稀粥後,又泡了個兩個花卷在裏面。
在被方圓訓了一頓之後,林武才知道毛驢在這個家裏的地位是超然的。
等方圓洗漱完畢,林武已經把稀飯給他乘好了,放在了石桌上。
“今天你收拾的很利索嘛,嗯,看樣子很像要做事的那種人。”
方圓打量了林武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
林武垂着眼皮說:“我倒是想在家做個專職保姆,可也得有人答應啊。”
“你的理想太偉大了,我這座小廟放不下你。”
方圓抓起一個花卷,咬了一口點頭:“嗯,沒想到你做面點的手藝還真不賴,勁道,可比街上賣的那些饅頭好吃多了。”
林武看來不願意多聊這個話題,笑了笑就岔開了:“半夜時,你出去過?”
嚼花卷的方圓,嘴巴停了下:“怎麽,你那時候還沒有睡着?”
“睡着了。”
林武看了眼毛驢,說:“可又被毛驢的叫聲驚醒了,它在拿爪子扒門,很想出去。我看到你卧室門也開着,就知道你不在了。”
方圓點了點頭,含糊不清的說:“嗯,有點急事,出去了一趟。”
林武很聰明的沒有問方圓半夜去幹什麽了,隻是看着毛驢說:“現在我才知道你對它爲什麽這樣好,因爲我能看出它有多麽着急,看到我出來後,用嘴叼着我褲腳往門前拖着,那是想讓我給它開門,出去找你。”
方圓大半夜的忽然跑出去後,林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過卻知道他沒有帶走毛驢,就證明帶着它不方便,所以無論毛驢多着急,都沒有開門。
就在毛驢表現的越來越不安,嘴角開始翻起沖着林武露出獠牙,想用武力脅迫他把門打開時,卻忽然安靜了下來。
“當時我還很奇怪,但馬上就聽到了腳步聲。”
林武喝了一口稀飯:“我這才知道,毛驢比我更先聽到了回家的腳步聲了……它,真得很不錯。”
“其實毛驢比好多人都不錯的,最起碼它永遠不會背叛我。”
方圓說到這兒時,嘴角猛地抽了下,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林武發現了方圓的反應,卻沒有再問什麽。
等刷鍋洗碗完畢的林武走出大門時,方圓已經跟毛驢一起,坐在了車廂内吸煙了,扔過來一把鑰匙:“大門鑰匙,拿好,别丢了。”
林武接過鑰匙看了一眼,裝進口袋中後,很自覺的來到前面,騎上了三輪車。
總裁助理專車駕到後,老陳連忙從辦公室内迎了出來,拉着他的手問了些‘吃過早飯沒,路上辛苦沒’之類的廢話。
聽說林武就是方助理的接班人,老陳也給予了足夠的熱情,并一再請方助理去屋裏坐着,他幫林武裝貨就好了。
前面就說過了,方圓從來都不懂得拒絕别人的好心,既然老陳要巴結領導,要是拒絕了,他心裏會不安的。
中午的太陽很毒辣,坐在車上,手裏打着一把傘(老陳的)的方圓都有些受不了,更别說是前面蹬車的林武了。
汗水早就把他渾身衣服都塌透了,方先生卻看也沒看一眼,猶自在那兒吹着口哨東看西看的,偶爾還會跟毛驢探讨一下某個女孩的大長腿。
如果是别人的話,估計會敬佩林武的毅力了,不過在方圓眼裏,他是缺點多多,不是送件時搞錯了顧客名字,就是取件時找不到顧客住址。
偏偏這家夥還從來不提醒第二遍,就任由林武被脾氣不咋樣的顧客,給罵的狗血淋頭。
他在邊上看熱鬧,很悠然自得的樣子。
更讓人氣憤的是,林武在外面勞累一天了,晚上還得回家做飯,伺候他跟毛驢,完全就是被當做奴才用。
連續三四天都是這樣,林武在這些天内,也沒跟方圓說過一句話,晚上下班後也不洗澡了,勉強刷鍋洗碗後倒在炕上,就死沉沉的睡了過去。
昨天實在是太累了,林武連洗碗的力氣都沒有了,可第二天早上一爬起來,昨晚那碗筷是啥樣,今天還是啥樣,就更别提方圓會做飯了,正跟毛驢在南屋牆根下看螞蟻搬家。
林武還是沒說什麽,洗漱完畢後,反手捶着自己後背向外走。
方圓說話了:“幹嘛去?”
林武看也不看他,說:“上班。”
“還沒有吃早飯呢。”
“不餓。”
“可我跟毛驢餓了。”
“自己餓了,自己做去。”
“行,那你滾蛋吧,收拾收拾你的東西,我也不要你還錢了,就當是這幾天你送快遞的薪水了。”
方圓站起身,曬笑一聲說:“切,我就知道你不是幹事的那種人。給你個建議,還是去做扒手吧,那工作最起碼不用下力,最多被人抓住後痛扁一頓。”
林武霍然轉身,惡狠狠的瞪着他。
方先生凜然不懼:“咋,不服氣?”
“我--去做飯。”
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後,林武快步走進了廚房。
“早這樣說不就完了?沒事惹哥生氣作甚?”
方圓又蹲了下來,雙手環抱在胸前,跟毛驢看螞蟻搬家。
螞蟻要搬家時,就說明要下雨了。
果然,上午十點多時,天上下起了雨,不大,但足夠能打濕人的衣服。
方圓車上有塑料布,完全能把快件,連同毛驢一起蓋過來,他自己又打着傘,卻不在意林武有沒有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