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祺沒有想到的是,他很快就第4次遇見這個奇怪的姑娘。
吃完早飯後,江祺去王老闆的店裏參考價目單來給今天的新品定價。江祺給自己店裏的鹵味定價的方式非常簡單,把王老闆店的鹵味的價格上浮50%就行。
江祺去參考價目單的時候,王老闆正在快樂啃鴨脖,鴨脖邊上還放着兩瓶已經喝完的豆奶,很顯然王老闆的吃辣功力有待提升。
“王老闆,你店裏的鴨脖怎麽賣這麽便宜?我記得陳記邊上的精武鴨脖都賣6塊錢一個吧?你怎麽才賣4塊?”江祺看着鴨脖的定價有些糾結。
“這個是前兩年的定價,那時候大家鴨脖都賣4塊,是這兩年漲價才漲到6塊的。我店裏都好久沒鹵過鴨脖了,我鹵的鴨脖實在是太難吃,我老婆都不願意吃。”很顯然,王老闆對自己的實力有非常清晰的認識。
江祺:……
江祺默默把鴨脖的價格定爲9元一根。
他可真是個黑心商家。
由于新品的種類不多,江祺很快就定好了價格并把價格發給橙子。
這時已經是8點多,自從工作之後就養成了早睡早起好習慣的橙子,收到消息後激動的給江祺發了一連串的感歎号表示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
然後問江祺自己可不可以多留一些鴨脖和鴨腳,看電視劇的時候啃着吃,她賊愛吃這種東西。
江祺覺得如果她不怕嘴巴辣成香腸嘴的話,他倒是不介意。
江祺正在給橙子回消息,王老闆那邊就接了個電話。
“喂?看鋪子的是吧?你準備什麽時候過來?今天下午3點?沒問題,我人就在這附近,你到了巷子口打電話給我就行,哎呀,好咧好咧,我姓王。”
王老闆挂斷電話後,江祺随口道:“王老闆還有鋪子沒租出去啊?”
江祺還以爲他的鋪子都租出去了,順帶一提,陳記的鋪子就是王老闆的。
“不是我的鋪子,是陳老頭的。他不是不開五金店了嗎?前段時間把店裏的東西都出清,店都關了有四五天了吧。他想把店鋪租出去,又不太會弄,怕被租客坑就拜托我幫他租。”
“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的,陳老頭一個人也怪可憐的,這點小忙幫就幫了呗。”王老闆道。
“那陳爺爺現在住哪裏?”
“就住這附近呐,陳老頭家一直都住這邊上。要我說他把店關了也好,他脾氣本來就不行,這街上又有五金店,他店裏的生意一直都不太好,還不如把店關了租出去賺點房租錢。”
正說着,江祺就看見早上在面館再次遇見的奇怪的姑娘從王老闆面前走過。
她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一家一家店的招牌看過去,先看招牌再看店面,好像在找什麽店鋪。
24小時不到連續遇見這個姑娘4次,絕對不是什麽巧合,完全是因爲江祺本身就呆在這邊,這個姑娘又一直在小巷這裏亂竄,碰見很正常。
江祺指着穿着簡單的襯衫長褲的姑娘,問王老闆:“王老闆,這姑娘你昨天晚上看見了嗎?”
“看見啦,這小丫頭奇怪的很。”
“怎麽奇怪?”
“她昨天過來的時候手上還拖了個行李箱,就像現在這樣好像在找什麽店。一邊到處張望,一邊看手機,一個晚上在巷子裏來來回回找四五趟也不知道在找什麽東西。”
“這姑娘奇怪就算,人還沒禮貌。許大媽你記得嗎?原先是居委會的,頭發自然卷,嗓門特大,人也特别熱心那個。”
“記得記得。”江祺連連點頭。
“許大媽多熱心的人呐,看她一個小姑娘拖着個行李箱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亂晃,以爲是來找什麽親戚,找什麽人找不到。徐大媽主動問她,結果這姑娘理都不理許大媽,就曉得自顧自的看手機,把許大媽氣得呀。”王老闆一邊說一邊搖頭。
“現在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個個的把手機當個寶一樣。我家丫頭也是,馬上都要上高中的人了,一天到晚不想着學習就想着怎麽能玩手機,把我和我老婆……”
“……”
等王老闆絮絮叨叨的說完手機對年輕人的十大影響後,奇怪的姑娘已經走得沒影了。江祺也告辭,王老闆繼續拿手機看電視。
準備打道回府的江祺,在自己店門前第五次遇見了奇怪的姑娘。
她正站在星河劇本殺門口,一邊看手機一邊看店門口的樣子,還不忘看看隔壁的面館好像在确認什麽。
都遇見5次了,這次還是在自家店門口,江祺實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上前拍了拍姑娘的肩。
“你是在找什麽嗎?”
“啊,我……”姑娘窘迫緊張得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江祺注意到,他手機的界面是一個新聞視頻。
一個他非常熟悉的新聞視頻。
張一誠落網的新聞。
但這個姑娘不是在看新聞本身,因爲她的手機沒有開聲音。這個視頻也不是官方的視頻,而是營銷号用好幾個相關視頻剪輯而成的,根本就沒有配字幕。
她看的是圖。
“我就是這家店的老闆。”江祺指了指劇本店門口。
“對…對不起。”姑娘連忙大聲道歉,下意識的彎腰鞠躬,“我不是故意要擋在你家店門口影響你開門做生意的,我就是想…想找家店。”
“找什麽店?”
“我也不知道。”
江祺:?
江祺開店門,邊開邊說:“這條巷子裏的商家店鋪我都知道,也很熟悉,你要是想找什麽店不妨和我說說,我可以幫你找。”
姑娘沒有回應。
江祺回頭。
姑娘滿臉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我聽不見,你背對我說話的時候我讀不到你的唇語,你剛剛是跟我說話了嗎?”
江祺恍然。
怪不得,他明明覺得這個姑娘其實很有禮貌,怎麽會老是不理人。
江祺把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姑娘大聲說了句謝謝和他一起進店。
“我叫江祺,是星河劇本社的老闆,請問你叫什麽?”江祺給姑娘倒了杯水。
“我叫劉蕊,我是看了那個逃犯落網的新聞,在看新聞的時候看到了這邊店鋪的視頻,覺得……”
“覺得我小時候好像在這裏呆過,所以想過來看看。”
江祺:?
“好像?”
在劉蕊一通堪稱混亂的解釋後,江祺大概聽明白她跑到這條巷子裏來是做什麽的了。
她來找遺棄她的親生父母。
劉蕊在小時候被親生父母遺棄了,大冬天的隻穿了一件薄棉襖被扔在北方冰天雪地的外界差點活活凍死,因爲運氣好被孤兒院的院長撿到。
那次的遺棄導緻她發了高燒,聽力嚴重受損,記憶也嚴重缺失,隻記得極少數片段。孤兒院的院長報過案,但是沒有下文,劉蕊就進了孤兒院。
因爲聽力的問題,劉蕊隻讀完初中就沒有再繼續讀書,現在在一家噪音污染極其嚴重的工廠裏工作。
她之所以會不遠千裏因爲一條營銷号剪輯而成的新聞就跑到浔城來,就是因爲她在視頻中看到星河劇本殺周邊的店鋪的時候覺得有些熟悉。
她覺得自己小時候應該生活在這裏,但當她真正來到這裏的時候又不确定了。
她覺得這裏應該有一家店鋪她會非常的熟悉,她也希望自己能在這裏無意中看到自己的親人,但是沒有。
她昨天晚上在小巷裏轉了一晚上,把每一家店鋪都看過了,有的店鋪她的确覺得似曾相識,但找不到她想要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隻是一廂情願,平靜一時沖動就跑過來。
“其實冷靜下來仔細想想,我小時候會生活在這裏也挺荒謬的。我父母是在北方遺棄的我,浔城離院長媽媽撿到我的城市這麽遠,誰家扔小孩會跑那麽遠扔呢?”劉蕊苦笑。
劉蕊不知道站在她邊上的江祺已經聽傻了。
江祺現在心裏隻有兩個字。
卧槽?
卧槽!
卧槽?!
“你…今年多大?”江祺說話的舌頭都在打結。
劉蕊不确定地道:“可能17也可能16,我是9年前被院長媽媽撿到的。”
江祺:!!!
江祺拔腿就想往外跑,又怕劉蕊跑了,轉過頭來拉着她就往外跑,劉蕊都懵了。
江祺抓着劉蕊沖進隔壁面館:“胡姐,陳爺爺家的龍鳳胎被拐的時候是什麽季節?”
“好像是秋天吧,那個時候快入冬了,怎麽了?诶,小江你怎麽抓人家小姑娘的手?”胡姐驚了。
江祺激動得語無倫次:“有陳爺爺的電話嗎?快打電話叫他過來,快叫他過來!”
胡姐懵了,撓撓頭:“陳老頭的電話我沒有啊,老王應該有,他不是幫陳老頭租鋪子嗎?首先你要找陳老頭幹什麽呀?你要租他的鋪子嗎?”
“不是。”江祺用另一隻手指着劉蕊,“她,她是陳爺爺的孫女!”
“啥?”
“她是陳爺爺的孫女!她九年前冬天在北方被孤兒院院長撿到,她…我腦子也好亂,我說不清楚,但她肯定就是陳爺爺的孫女!”
“卧槽!”紅姐驚呼出聲,下意識一把就抓住了劉蕊的另一隻手,和江祺一樣生怕她跑了。
“快快快,快給老王打電話讓他叫陳老頭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