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闊下值之後,回到家裏,先是去小書房看了一眼江知夏。然後, 他換了一身家常衣服之後,才慢慢的走到江知夏的旁邊坐下。
江知夏看了他一眼,甜蜜的笑了一下,繼續查看賬本了。
而柳天闊則是思索了良久,才把正在查看賬本的江知夏的頭轉了過來。
“知夏,我跟你說個事情, 你可别生氣。”柳天闊小心翼翼的說道。
“你要納妾?”江知夏柳眉一挑, 脫口而出的問道。
“胡說什麽呢。”柳天闊哭笑不得,用手指輕輕的敲了一下她的額頭。
“哦。那你說吧。”江知夏無所謂的說道。
“我把木綿花獻給皇上了。你可能掙不了大錢了。”
柳天闊生怕江知夏繼續亂猜,趕緊的說了出來。
“獻給皇上?”江知夏疑惑的問道。
之前,他不是打算跟忠王世子合夥做木綿花生意的嗎?
“正是。我想了下,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既然想要尋靠山,何不尋一個最大的靠山?天下的靠山,有哪個能比得上皇帝?就連皇後也比不了。”
柳天闊冷靜的說道。
這段時日的事情,讓他感觸頗深。
他自然是知道權勢的重要性的,所以當初爲了庇護家人,努力的在戰場上沖鋒陷陣。
可是,那又如何?一朝得到忌諱,就被人直接從軍中趕了出來。
認親這段時間的身不由已,更讓他感觸頗深。
所以,若是想要護住知夏, 護住爹爹,護住自己,隻能尋一個最厲害的靠山。
而皇帝就是。
江知夏沉默了。這段時日以來,确實各種權貴, 讓他們應付的頗爲疲累。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悲哀,可是大人物也有大人物的不得已。
如此看來,選皇帝作爲靠山,确實是極好的選擇。
“沒關系。對于現在的我們來說,錢财已經是小事了。”江知夏還是很清醒的。
不說他們自己的産業,就是承恩侯府長房的産業,都可以讓他們在經濟上躺平了。
隻是,别人的東西,總覺得不如自己的抓在手裏更安穩。
更何況,她現在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平民了,她完全可以大刀闊斧的按照自己的想法,想怎麽做怎麽做了。
不過是少一個木綿花生意而已,無所謂的。
“不過,木綿花這個東西,獻給皇上,能得到皇上重視嗎?”江知夏猶疑的問道。
東西得到皇上重視,獻的人才能得到重視,那皇帝才能成爲靠山。
“我把木綿花的作用都細說了一番。重點說了若是大規模種植,會少很多凍死的人。皇帝可能不會在乎銀錢, 但是皇帝都是想要政績,想要名垂千古的。這一條足以讓皇上動心了。”
柳天闊細細的解釋道。
“不過,木綿花能否在京城這邊種植成功,确實是不好說。不過,就算這樣,我還有一個立竿見影,有效果的東西呢。”柳天闊盯着江知夏說道。
“你是說制冰方子?”江知夏驚訝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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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之後,她四處張望了一番,見書房裏門窗緊閉,想到柳天闊既然說起這個,定然會仔細。也就放下心來。
“是的。現在我隻是把木綿花獻給他。不管木綿花的效果如何,這也是個法子。等到夏天的時候,我再把制冰方子也給皇帝。這個直接能掙錢的方子,他必定會極爲的喜歡吧?”
柳天闊淡笑着說道。
“制冰這項,皇帝若是交給戶部,那巨額的錢财,充的都是國庫。皇帝若是不交給戶部,那充的就是皇帝的私庫。不管是充了哪一個,對于皇帝來說,都是許多的銀錢。他想不動心都難啊。”柳天闊笑着解釋道。
末了,柳天闊又靠近了江知夏,低聲在她耳邊說道:“皇上今日給我透了口風。說等到新帝即位的時候,會給我加封個世襲的爵位。最差也是個伯了。”
江知夏震驚的看着柳天闊,現如今看來,柳天闊這是從後族朝着權臣的方向發展了吧?
她心情複雜的看着柳天闊,這人不會因爲這段時間的刺激,變得一心隻慕權勢了吧?
想到這裏,她就猶猶豫豫的對着柳天闊說起自己的心思。
柳天闊聽了之後失笑。
“你想什麽呢?我是想要做權臣,可不是想要做佞臣。你把你家夫君想成什麽人了。”
聽了柳天闊的這個話,江知夏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笑了一會,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于是開口問道:“你畢竟是後族,是皇後娘娘的親弟弟,皇帝能完全信任你嗎?”
江知夏前世可是看過不少電視劇的,那些做皇帝的都喜歡疑神疑鬼,總擔心别人害了他,去搶他的皇位。
現如今這位皇帝,不管是她還是小知夏,都不是很了解。
柳天闊可是鐵闆釘釘的後族啊,皇帝就不擔心他直接聯合皇後,害了他,讓嫡皇子當皇帝?
“我雖然是後族。不過,我是才剛剛認祖歸宗的,跟承恩侯府的人感情本就不深。更何況,皇帝也知道了我們跟侯府之間是有矛盾的。所以,我算是個好的棋子。若是承恩侯府對我感情深,那麽我就是他制約侯府的人。若是承恩侯府對我感情不深,那我就是制約侯府的人。”
柳天闊嘲諷的說道。
皇家無親情,他雖然不是非常了解,但是總歸也是知道一些的。
看着皇帝對皇後以及承恩侯府隆恩深重,其實也不過是皇後是徹底站在皇帝那一邊而已。
若是,哪天皇後威脅到了皇帝的利益,估計皇帝也不會輕易的放過承恩侯府吧?
不過,也許是他想多了?
他畢竟是才入朝堂,不如那些浸淫在朝堂中的人懂得多。
但是,目前對他來說,最好的方式就是背靠皇帝,來鞏固自己的勢力。
好在,他建立在酒樓的暗探已經分布下去了。至少,他在京城中,早就不是瞎子和聾子了。
“我一直以爲,你認了親是個終點了。卻原來隻是個起點嗎?”江知夏感歎的說道。
她還以爲她終于可以徹底的躺平了呢。
不過,她也理解。
生活從來不是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而是會推着你不斷的往前走的。
柳天闊撫摸着江知夏的頭發,抱歉的說道:“對不起。你且等我,我會盡快的讓它變成終點。”
平常人,誰不希望能好好的生活?可是,能力越大,官位越大,責任也就越大。
在振威軍中時,他日日裏隻考慮着在軍中做到高級将領,待遇能好一些,自己的權勢能大一些,讓跟着自己的弟兄都能活的久一些。
可是,脫離了振威軍,到了宮中才發現,他要更加有權勢一些。不能讓随便一個人都能踩到自己的頭頂上。
更重要的是,他要讓心愛的知夏活的更加自如一些,随心所欲一些。
不說有一日,知夏指着鹿說是馬而衆人都能附和,至少不能知夏指着鹿說是鹿,卻有更高權勢的人出來說那是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