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溜溜的回到了三房前院書房的柳文禮,先是自己一個人呆了一會思考之後,就喊來了随從福順,讓他去調查這個事情如何傳到侯爺的耳朵裏的。
流霞禀告三奶奶的事情,雖然是偷偷的做的,但是,三奶奶去大房正院卻是大張旗鼓的。
雖然,三奶奶哭喊着讓大夫人做主的事情,是進了正院的門才說的,但是,當時大房正院也是不少人聽了個正着。
承恩侯和大夫人都沒有讓下人保密的意思。因此,福順一查就查出來了。知道了是三奶奶去找大夫人告狀,結果遇到了承恩侯的事情。
“這個蠢婦。”柳文禮聽到居然不是楚天闊那方去告訴的承恩侯,而是自己後院起火,氣的拿起一個官窯的白瓷茶盞就扔到地上摔碎了。
福順縮着肩膀站在一旁,低眉順眼的不敢說話,心裏則是暗暗叫苦——今日,三爺前院的書房都摔碎了兩套上好的官窯茶具了。到時候,還得他去報賬,少不得又得挨管事的訓了。
“愚蠢。實在是愚蠢。”柳文禮氣憤的又扔了兩個杯子摔碎了。
即便如此,他還是氣不過的,跑到了後院正房裏去找三奶奶算賬去了。
正房門口打簾子的小丫頭,見到了大步走過來的柳文禮,忙笑着過來行禮。結果,就被柳文禮一腳踹到了一邊,厲聲訓斥:“滾開。”
吓得小丫頭,捂着肚子,連哭都不敢哭出聲了。
柳文禮大力的把簾子打開,走了進去。
隻見大堂裏沒人,他繞過屏風,打開簾子走進内室,就見到流霞正彎着身子,對着坐在美人榻上的三奶奶輕聲的說着什麽。
見到了内室的簾子被打開了,兩個人都趕緊的看過來。見是柳文禮,三奶奶慌忙從榻上走下來,對着柳文禮就要見禮。
“愚蠢的婦人。”柳文禮先是對着三奶奶罵道。轉頭卻又拿起一個茶盞對着流霞砸過去。
隻聽得‘哎吆’一聲,就見着流霞捂着額頭哭起來,不時的有血從手指縫中滴了下來。
柳文禮也驚了一下。
反倒是三奶奶醒過來神,一邊用帕子捂住了流霞的傷口,一邊喊道:“都是死人嗎?還不快拿了藥過來。”
就有其他的丫鬟,打水的打水,拿藥的拿藥,敷藥的敷藥。
等着忙忙亂亂的給流霞清理好傷口,又上好藥送回了流霞的屋子之後,内室就安靜了下來。
柳文禮坐在美人榻上,看着眼前的一片慌亂,又擔心這些會傳到了承恩侯耳朵裏。
于是,他陰沉着臉,對着屏氣凝神的衆人呵道:“都管好你們的嘴,今晚上的事情,都不許亂傳出去。否則,就把你們都發賣到礦上去。”
等衆人都誠惶誠恐的應下了,才揮退了所有的下人,隻留下了三奶奶在内室。
三奶奶也是陰沉着臉。
流霞是她從娘家帶過來的。在這院子裏,被柳三爺打了臉,那就是打了她的臉。本就覺得自己傷了臉面,現如今,更是顔面掃地了。
柳文禮雖然見了三奶奶的烏黑的臉色,但是,他自己本就窩着火,也就不管了。隻是坐在榻上氣乎乎的。
“三爺來了我這房裏,就要打打殺殺的,怎麽着?打了一個流霞不夠,還要再打我不成?”
三奶奶見着柳文禮打了人,不賠禮道歉不說,還臉色陰沉的想要發火的樣子,就先發制人的說道。
“你這個蠢婦,如何就把事情鬧到了大伯父面前去了?”
柳文禮不理會她的話,隻是先把自己關心的問題問了出來。
“我如何就不能夠鬧?你都把我的臉面放在地上踩了。”三奶奶冷聲說道。
她先是有點心虛。畢竟,她也沒想過驚動承恩侯,這畢竟是後院之事。但是,又想到自己的委屈,氣也壯了起來。
“怎麽就扯到你的臉面上了?”柳文禮不耐煩的說道。
“怎麽就扯不到?你要納外面的女子爲妾,還是個貴妾,你跟我說了嗎?經過我同意了嗎?這丫鬟婆子的都知道了,我卻不知道,這還不是踩我的臉面?”
三奶奶說起這個,一股委屈湧上心頭。
“我是三媒六聘,八擡大轎從你柳家的正門擡進來的。你納妾不過妻,做的還對了?”
覺得自己占理的三奶奶聲音愈發的大了起來。
“你生氣爲何不問我?爲何直接去找大伯父?本來一件後院小事,現在大伯父讓我收手不說,還弄得我要禁足,還要抄寫家規。”柳文禮生氣的說道。
三奶奶聽說事情這麽嚴重,也是吃了一驚。
她本以爲就是一件後院的小事,侯爺頂多訓斥三爺一頓,不讓納妾就是了。怎麽就到了禁足以及抄寫家規的地步了?
聽到這些,三奶奶有點心虛,聲音不由的小了起來:“我本來是想求大伯母做主的,這畢竟是後院的事情。隻是,碰巧遇到了大伯父而已。”
柳文禮也是打聽到了,三奶奶确實不是去前院找的承恩侯,隻是碰巧遇到的。所以,也很是無奈。這運氣不好,也都是巧了啊。
“我們是夫妻一體的。你有什麽事情,都可以直接來問我。何必鬧到外人那裏去?”
柳文禮想到了這個運氣不好的事情,火氣也慢慢的降了下來。
也怪自己,把後院之人小瞧了,沒想到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個事情,讓後院的婦人一插手,結果,就變成了這麽個後果。
不但自己這個納妾的事情黃了,自己抄寫家規不說,還被禁足了。
“我,我,我當時也是聽流霞一禀告,都氣急了。”三奶奶先是喏喏的說道。
随即,又想起來自己占理一般,大聲的說道:“你自己做的事情就不對。哪裏有你那麽做事情的?一個平民女子而已,你若是跟我說了,我還能阻止你納妾不成?你房裏的那幾個妾,我哪個是沒讓進門?這個倒好,不跟我說,你居然還專門找了媒婆去提親,先是給良妾的名分。人家拒絕了,你又給了貴妾的名分。這到底是多得你心頭好啊?”
三奶奶越說越氣憤。
“我,那是有緣由的。你就是爲了女人的這點争風吃醋,鬧出這許多的事情來。”柳文禮生氣的說道。
“你還是不懂。這哪裏是争風吃醋啊。”三奶奶分辨道,“這是我的顔面啊。你讓我的體面都沒了,還不許我鬧騰。”
三奶奶說完之後,越發委屈起來,居然拿了美人榻上的絲絮的靠枕打在了柳文禮身上。
“你個沒良心的。我好好的一個官家嫡女,爲了你,央求了我爹娘嫁給你這庶子。爲你生兒育女。你倒好,左一個妾侍,右一個通房的。我爲了你,都忍了。現如今,你連體面都不給我了。”
三奶奶一邊哭,一邊打。
柳文禮一邊躲着,一邊怒喝道:“都跟你說了,有緣由的。你且消停點,聽我說吧。”
說完之後,一下把靠枕奪了過來。
三奶奶被這怒喝吓着了,室内終于安靜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