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拿爐竈之火與眼前的地火相比,豈不等同螢火之光與皓月争輝?
别看地火噴口隻有面盆大小,但火焰是從地底熔岩中激發而出,火焰的顔色呈現出青紫之色,至少也是數千度以上的高溫了。
這樣的火焰,和竈火是一回事嗎?
這其中的火候,真是沈作和沈青現在就能夠掌控的?
而且看劉執事此時煅造的液流金,多半不是凡物,價值必定驚人,就不怕沈作、沈青這樣的新手貿然插手,從而導緻煅造失敗?
沈青的腦門上瞬間就冒出了冷汗,他是真的感到緊張了。
沈作倒是很快沉住氣,很痛快的開口表态道:“好!”
話音一落,就見沈作上前一步,身上靈力湧動,手中捏出控火訣,将地火聚攏起來往鐵砧上引導。
有了沈作的示範,沈青也勉強鎮定下來,習慣性的進入到與沈作的配合狀态。
隻見沈青深吸一口氣,身體如同充氣皮球般膨脹,然後猛的一口氣噴出,風助火勢之下更添地火之威。
沈作氣血八品修爲,而沈青更是達到了氣血九品,雖然遠遠及不上劉執事,可一旦全力施爲,确實是能夠幫上忙的,至少不用劉執事再去分心控火。
眼見火勢之猛超出預期,劉執事心中一喜,以他的手段隻愁火力不夠,又豈會擔心火力太猛?
隻見劉執事心無旁骛的揮起手中鐵錘,速度快到連成一片殘影,連續敲擊在液流金上。
此時“叮當”聲連綿成一片,就像是化爲了一道長音,可見在煅造手段上,劉執事确實有着非同尋常之處。
金屬敲擊聲連綿不絕,在洞窟回音的疊加之下,就如同潮水般向四下裏浸潤,很快就引來了幾個圍觀者。
這幾人看年齡與穿着打扮,應該都是兵堂弟子,先前出現在地窟入口處的中年漢子也在其中。
他們沒有深入到地字七号窟内,隻是站在入口處,眼露豔羨目光的盯着劉執事的煅造手法。
“啧啧啧,這就是流金手吧?不愧是執事大人啊!”
“施展流金手煅造液流金,簡直就是絕配,此番我等大開眼界!!”
“這批液流金一出爐,隻怕戰堂、禮堂的那些家夥會哭着喊着撲上來求分配啊!!!”
“劉執事不愧爲我兵堂的中流砥柱,真不知何人有幸,能夠成爲他老人家的親傳弟子。”
…………
圍觀的衆弟子議論紛紛,倒也說明了這位劉執事在兵堂的地位絕對不低,因爲他是有絕活在身的。
沈作和沈青剛來兵堂,就能夠在劉執事的身邊打下手,估計在這些兵堂弟子看來,算得上是天大的幸事了。
沈作在控火之餘還能夠分心聽旁人議論,可劉執事卻全副身心都投入到煅造之中,而他的流金手也越來越誇張,很快就連殘影也見不到,隻剩下一片金光閃爍。
金屬敲擊聲也越來越響亮,最終轟鳴聲就如同洪鍾大侶,使得洞窟内的音波就像波紋一樣震顫起來,僅憑肉眼就可得見。
猛然之間,滿洞窟耀眼的金光一收,所有的聲音也嘎然而止,劉執事就像是突然變成一具金剛雕塑一樣,保持着揮錘下擊的動作一動也不動。
從沈作所站的位置,他隻能夠看到劉執事的側顔,卻也覺得此時的劉執事淵渟嶽峙,有着一種深不可測的宗師氣度。
特别是劉執事背部肌肉虬結如盤龍,就算是最爲完美的雕塑,也無法複刻出他那種力與剛的健美。
哪怕不懂鑄兵之道,沈作也能夠感覺到,劉執事的煅造手段,已經成爲了一種藝術,他是有着真本事在身的。
此時再看鐵砧之上,隻有一片七彩光芒閃耀,液流金化爲一團金屬液體不停流淌盤旋,明明四周沒有阻擋之物,卻偏偏一直聚而不散。
入口處圍觀的衆弟子響起一陣歡呼聲,然後才依依不舍的散去,估計是各自回去回味劉執事的煅造手法去了。
沒機緣成爲劉執事的親傳弟子,但是能夠看到他施展秘法煅造液流金的過程,然後模仿一下他的手法,對于自己的修行那也是有好處的嘛。
不得不說,技術宅的世界相對來說單純一些,這在玉蓋山各堂口中算得上是獨一無二的。
等到圍觀的弟子們散去,劉執事這才哈哈一笑,将手中的鐵錘随手抛在了角落裏。
這鐵錘論材質也不是凡物,但是流金手這門煅造手法太過霸道,在液流金淬火成功之後,鐵錘也廢掉了,此時已經不成錘形。
劉執事大大咧咧的,也沒有和沈作、沈青客套,直接開口道:
“你們這兩個小子不錯啊,外門弟子中有着你們這身修爲的,應該沒有第三個了吧?
難怪孫飛白那個鐵公雞舍得放你們出來,膳堂的水太淺,容不下你們這樣的人才。
不過,你們比起孫飛白所說的,似乎還要更優秀一些,按理說那個鐵公雞的眼光很毒辣,不至于看走眼啊?
算了,何必想這麽多。從今天起,你們就跟着老夫混。老夫大名劉飛星,現任兵堂執事,隻要堂主那個沒用的東西不在,兵堂就是老夫說了算。
哈哈哈,跟着老夫混,保證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劉飛星開口說話就像是連珠炮一般,根本容不得沈作和沈青有半點插嘴。
說到高興處,劉飛星還向沈作和沈青眨了眨眼,順手将如同水波流淌的液流金抄到手中。
“别以爲老夫是在吹牛皮,就拿這團液流金來說,老夫完全可以甩禮堂那個笑面虎一臉,至少也要收他過百靈石!
靈石知道不?那可是好東西啊,在兵堂這玩意可不愁,還怕你們不能夠跟着老夫吃香的喝辣的?
哈哈哈,你們且等一下,老夫去去就來!”
話音未落,劉飛星就抄着那團液流金,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地字七号窟内,隻剩下沈作和沈青面面相觑。
沈作“哈哈”幹笑兩聲,道:
“這位劉執事還真是頗有一些獨立獨行啊!”
此時沈青已經全然沒有了先前的緊張感,隻能夠默默無語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