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道:“你如果想知道聖女爲你犧牲了什麽,我可以告訴你。”
陳淩與藍紫煙以及淩飛揚不由大喜。
白布衣道:“你們沒想錯,聖女就是跟你們一起來的那位女孩兒。”
果然是甯小妹!
白布衣站了起身,随後道:“她叫什麽?”
“甯小妹!”陳淩說道。
白布衣道:“聖女是甯小妹,甯小妹不是聖女。”
這一句話太詭異了。不過陳淩三人并沒有發問。
白布衣道:“這個世界的構造是以血月爲中心建造的。血月提供所有的能量讓萬物生存。血月之中有一位血帝。這位血帝的恐怖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夠想象的。就算是我師父,也隻能臣服于他。血帝依靠血月吸收能量,淬煉神魂,成就無上大神通。但是,血帝還需要一位聖女。需要這位聖女用身體血液來過濾出最純淨的血月精華。”
“這位聖女必須是七月七日,正午十二點的純陰之體。每一次過濾血月精華,都要先由血帝将血月靈氣引入聖女體内。每一次過濾,便相當于人類的一次換血。其過程,痛苦無比。”
“爲什麽會是小妹?”陳淩震住,他聽到小妹要承受如此痛苦之時,心頭忽然産生一股暴戾之氣,恨不得将所有人都給殺了。
白布衣道:“小妹本就是聖女,隻不過二十年前,她拼死反抗,不願再如此下去。血帝與她許下約定,給她一次做人的機會。于是血帝用了大神通,幫她神魂抽離,前去投胎。那胎中之謎在血帝的幫助下,也被化解。本來血帝答應小妹,可以活這一輩子。但是沒想到,她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就算送上門來,血帝也須遵守當初的諾言。可是你們卻又被抓了。小妹沒有辦法,于是向血帝懇求。血帝便答應了小妹的所有要求,但小妹必須馬上繼續爲血帝過濾血月精華。”
“她的前世用生命反抗,獲得一輩子的自由。卻沒想到,這一輩子隻有二十年。那過濾的痛苦,就算是你們這樣的人,也難以承受。她爲你所犧牲的實在太多太多。所以我勸你還是立刻取了彼岸閣,速速離開吧。否則她的犧牲還有什麽意義?”
陳淩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從未有一刻,像是這樣難受,痛苦。恨不得去死。
陳淩獨自走出了神山。
這片冰原上突然之間起了風暴,風暴肆掠。陳淩便是這般衣衫褴镂的走了出去,任憑風雪肆掠。
藍紫煙和淩飛揚立刻跟在了後面。就連白布衣也跟了出來。
陳淩的身體隻覺徹骨的寒,可他希望能更寒一些。他想了很多,想到關于甯小妹的許多。她總是那樣單純的笑着,羞澀的笑着。她總是在自己的身邊,沒有任何的祈求和要求。她會快樂的喊,陳大哥。她會在自己捏她臉蛋時,羞紅起來。
“屍靈的毒還從沒人解開過。會怎麽樣?你最多還能活三天,然後就會身上長毛,身子變黑,慢慢死掉。死了之後,就會成爲屍靈。陳淩啊陳淩,你也算個英雄人物。我勸過你,要你不要不管這頭畜牲,可你不聽,要裝什麽俠義無雙的大英雄。現在好了吧?命也搭上了。”
“你夠了!”
“甯少校,注意你的語氣!這兩個超級強者被殺,屍皇那邊肯定不久之後就會追到。爲了保證這次的任務完成,我們不宜再久留下去。”
“我來背陳大哥!我照顧他,不用你們管。”
“我看要不這樣,爲了加快進程。我們給你和陳淩留一些食物和水在後面。而我們則先行趕回比克首都。”
“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明白。這個陳淩不過是遲早等死,如果爲了他而影響我們的進度,導緻被屍皇的人追上來。那将來我這個領隊就是天府聯盟的罪人。”
“我帶着陳大哥,不會耽誤你們的進程。你們别忘了,你們能活着全都是因爲陳大哥在。現在陳大哥有事,難道你們就不管他了?”
陳淩痛苦的跪了下去,他這一生,頂天立地。但現在卻要累小妹來爲他承受如此痛苦。
“我不管血帝是什麽人,我一定要救出小妹。爲此,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陳淩忽然之間堅定起來。
便也在這時,陳淩轉身沖那神山厲吼起來。“血帝,出來。血帝,出來!老匹夫,出來!”
他的聲音直沖霄漢,傳遍整個冰原。
“阻止他!”白布衣見狀急了,道:“冒犯血帝,誰能救他?”
藍紫煙陡然竄上前去,照着陳淩就是一個耳光。她怒道:“你夠了,意氣用事,像什麽玩意。這樣就能救她了?你能不能清醒點。”
陳淩不是個沒有理智的人,一向他沖動的時候,都會給自己找出急變的方法。但此刻,他隻想再見一見小妹。爲此,什麽都可以不顧了。
便也是在這時,一切似乎都已經晚了。
因爲血帝已經被驚動了。
“好膽的人類,已經有一千年沒人敢這麽辱罵于吾了。”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傳到每一個人的耳裏。
“讓他進來!”随後,這聲音說道。
這聲音聽不出其強大,聽不出有任何特别之處。
白布衣卻是一臉恐懼。
“怎麽了?”藍紫煙問白布衣。
白布衣面如死灰,道:“冒犯我師父,還有血帝可以壓制。冒犯了血帝,你說會怎樣?”
“血帝真的不可戰勝?”淩飛揚皺眉問道。
白布衣道:“就算你,我,我師父,在血帝面前,也不過是一粒沙爍。”
淩飛揚頓時抽了一口寒氣。
“陳淩,你随我來吧。”白布衣說道,。陳淩點頭。
藍紫煙與淩飛揚道:“我們陪你一起去。”
白布衣道:“你們千萬别去。去了隻是送死。”
“難道我們會怕死嗎?”淩飛揚目光中蘊含怒意。
“你們不要進去了。”陳淩看向兩人,目光堅定,道:“我一人做事,一人承擔。”說完便對白布衣道:“帶路!”
無形之中,蘊藏了一種威嚴。讓白布衣覺得自己似乎矮了一頭。
白布衣帶陳淩進了神山。這次走的是另一個甬道。然後進入一個幽深的黑暗山洞。
九曲八拐,地面潮濕冰寒。
最後似乎一直在登山,朝上面蜿蜒。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直朝上,一直朝上。
最後面前霍然開朗時居然已經到了神山的山頂上。也是在這時,陳淩看見了那輪血月。
血色蒼穹!
血月在天空上,遙不可及,但也覺得遙手可及。這時站在山巅,遙手摘星辰的感覺。
神山之上,風寒更加猛烈,風暴雪花滾滾,如刀割一般。
也是在這時,陳淩看見了血帝!
不能說是看見,因爲血帝是一團風暴所在。那風暴卷在一起,并沒有任何身體。白布衣跪了下去,匍匐在地,道:“小人見過大帝!”
“你下去吧!”血帝的聲音從風暴中心傳來。
“是,大帝!”
白布衣離去後,風暴漩渦忽然變的平和下來。接着幻化出一個白衣老者模樣的人來。白衣飄飄,仙風道骨。道骨嶙峋!
老者忽然伸手。手一伸,他的那隻手就憑空變成金色,巨大起來。就像是電影特技一般,朝陳淩抓來。也像是如來佛祖一掌下來,無處可逃。
陳淩吃了一驚,立刻閃電後退。
隻是陡然,眼前一黑!接着,整個身子便被大手握住!
金色大手将陳淩握着,并抓了起來。這時候,老者身體也變的巨大如淩雲佛一般。陳淩仿佛就是微型人一般。
這一幕,真的應該隻能是在電影裏出現。而且還得是特技!
陳淩被禁锢住,感覺周身猶如火爐燙烤,難受到了極緻。他的皮膚瞬間滾燙不已。
這時候,他有個感覺。仿佛自己是孫悟空,這老者就是如來佛。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老者看向陳淩,道:“人類,你可知吾是誰?”
這個時候,陳淩也不敢嘴硬了,道:“您豈不就是血帝。”
血帝道:“沒錯。但你不知道,吾在這人間已經有多少個歲月年頭了。但你居然敢辱罵于吾!”
生死全不由自己,沒有一點可以反抗,隻能任由揉捏。這是陳淩現在的心情和反應。
“我隻想帶走小妹。”陳淩看向血帝,痛苦的說道。
“聖女是心甘情願。這彼岸閣乃是天下第一的神器。她做我藥引,你帶走彼岸閣,這是交易。”血帝道:“吾可不曾以力壓人!你這人類,怎不懂起碼的道理。”
“我……”陳淩語塞。
“我隻是一顆棋子,一顆你們這些大人物眼裏的棋子。”陳淩道:“但我不是真的棋子,我有自己的感情。彼岸閣不是我想要的,如果可以,我隻想帶走小妹。”
血帝道:“人類,你怎麽就不懂。天地本就是無情的。天災奪去多少人的性命,何曾講過一絲感情?你是不是棋子有什麽重要?你這渺小人類的感情,我們爲什麽要在乎?你們人類誅殺那些渺小動物時,會考慮它們的感情嗎?”
陳淩說不出話來。
“前輩是要殺我嗎?”陳淩不由開口問道。
血帝道:“殺一隻螞蟻,放一隻螞蟻,都沒有什麽太大的關系。可你這隻螞蟻冒犯了吾。但吾想,聖女是不想看到你死的。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便讓你一頓烈火炙烤。”
說完,血帝手中的溫度忽然上升。
猶如一個加熱的火爐,一瞬間,陳淩身上的衣服全部燃燒成灰燼。他的身體也發出焦糊的味道。
痛,好痛,痛徹心扉!
便在這時,陳淩身體裏的暴龍蠱也活躍起來。暴龍蠱開始疾速吸收這熱度,
暴龍蠱在減低熱度,陳淩的身體也在開始适應熱度。
一頓烈火炙烤下來,陳淩居然依然完好無恙。
這令血帝都感到意外。
“人類,你的身體很古怪。”血帝說道。同時将陳淩丢棄在地上。地面是冰雪風暴肆掠,這樣極熱與極冷的交纏,真令陳淩感到刻骨銘心。
不久之後,陳淩身無寸縷的站了起來。
“爲什麽會有你的存在?難道這世間真有如此逆天的存在?”陳淩不敢置信的問道。
血帝似乎也有說話的興趣,淡淡說道:“爲什麽不能有吾的存在?吾苟活于世,度過雷劫,汲取血月的精華,強大自身的念頭。天地,機緣,缺一不可。不過也是一尊強大的神魂罷了,沒什麽出奇之處。”
“真正的強大,超脫生死之道,還是神魂!”這一瞬間,陳淩有了這個感悟。
“你要見聖女,便去見吧。見完之後,速速離開。若有一天,你要帶走她,也不是不行。”血帝繼續說道。
“真的?”陳淩狂喜起來。
血帝道:“你打敗吾,不就可以帶走他嗎?”
“縱使我将身體修煉到極限,又如何是你的對手?”陳淩不由沮喪。
血帝道:“那就不是吾的事情了。”
陳淩見到甯小妹時,是在白布衣的石室裏。當時陳淩已經穿上了白布衣的另一件僧衣。
而甯小妹則俏生生的站在陳淩的面前。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甯小妹臉蛋還是那樣的嬌美,單純,美麗的眼眸似乎會說話。她穿了一身雪白的衣衫,像是雪中的仙女一樣。
“陳大哥!”甯小妹喊道。
陳淩将她擁進了懷中,語音哽咽,道:“對不起。”
甯小妹被陳淩摟抱住,也不由自主反摟住陳淩,道:“沒事啊,陳大哥。我在這裏也挺好的。我是你的守護星啊,我其實挺高興能夠幫到你的。”
“我一定會想辦法來救你的。”陳淩咬牙說道。
甯小妹頓時吃了一驚,道:“陳大哥,你千萬别做傻事。血帝是一個奇怪的存在。天下之間,也隻有他這麽一人。沒人能打敗他的。他在這血月裏,永遠不能出去,正是因爲如此,才讓他一直存活下來。血帝不是壞人,他也是一個孤寂的老人。他之所以想吸收精華,隻不過是要出去走一走。”
“他爲什麽不能出去?”陳淩奇怪極了,随後将甯小妹擁在懷中。
甯小妹道:“他的力量和血月形成了紐帶,一旦出去就會煙消雲散。”
陳淩震住了。
原本應該是強大無匹的血帝,原來也有自己的苦衷。
那麽仔細想想,也不足奇怪了。血帝這具神魂度過了雷劫,在這裏汲取了這麽多年的能量,終于将念頭強大如神體。可是他卻悲哀的不能離開血月。
一切都還在物理之中,神魂的修煉千難萬難。
這樣一想通後,陳淩覺得心氣順暢了許多。之前在血帝那裏,他的感覺太無力了。讓他生出一種灰心的感覺。
但随後,陳淩還是心疼起來。心疼可憐的小妹。他握住小妹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