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雖然是太極王,但并不是隻會太極拳。他用兇猛搬欄捶逼退帝羅,就是爲了搶占上風。到了他的修爲,任何招式都是殺人的招,信手拈來。
嗖嗖,廖青一下搶到帝羅面前,快如閃電,就要抓下。
這一刻。廖青就宛如一隻巨大的雄鷹,淩空撲抓向一隻小雞。
哪裏知道,廖青剛剛抓下,突然覺得腳下一震,地面起伏,就好像突然生了地震。
隻見帝羅眼中精光暴閃,他整個人突然就像魔王變身一樣,變的高大起來,魔王氣息森寒。在地上一跺,接着一個拳頭貼中線,猛烈砸擊向廖青的腦門。四周的勁風随着一炸,吹得廖青的身體衣服嘩啦呼啦後湧。
“沖天炮!”
帝羅這一拳居然是太極拳中的沖天炮。沖天炮是太極拳中,最爲剛勁勇猛的招式。
平地開炮,風炸雷動。
這位帝羅能成爲黑拳營的壓軸王者,不止會殺人之術,就連華夏博大精深的太極拳也已領悟,難怪他能有如此成就了。
廖青見到這樣的情景便知道就算自己一下能抓中帝羅的身體,自己也必然要被這一炮轟到身體,全身筋骨盡斷,死于非命。
帝羅一記炮拳勁打出,立刻顯露出了他真正的實力。
危機之中,廖青兩手一抓一搭一搖,腳步一鼓,身體猛的翻了一下,偏着堪堪躲了沖天炮,這是太極拳中翻身術。
他借着翻身之力,一手按腰,一手無聲無息的探出,捏向帝羅的腰子。不帶一點聲音,如春風細雨一樣輕柔無比。
斜,疾,退!帝羅倏忽之間,再度躲開了廖青的殺招。
台下陳志淩微微蹙眉,道:“這個黑拳王是在向廖青偷師啊!以他的修爲,早可以解決了廖青。”
周正聽的很是刺耳,卻是沒理會陳志淩。
場中帝羅一退,廖青全身一晃,摳在地面,腳步連踏,一口氣不歇,兩手揚起,狂風暴雨一般抽打。正是他的成名招式,太極十三鞭手,一氣呵成,手臂比兩條鋼鞭還要淩厲。
要說太極鞭手,也是陳志淩早期的殺招。不過現在他已很少用。而現在廖青的鞭手比陳志淩早期用的并不差。廖青是太極王,陳志淩也是太極出道,所以陳志淩對廖青還是很有好感的。
場中廖青手臂離地面還有三四尺時,勁風就已經拍擊到地面,發出啪啪猛烈的抽打聲,似乎形成了無形的風鞭。
當年八極宗師李書文練掌,掌勢下拍,離地還有四五尺,地面塵土飛揚。可見速度之快,用勁之猛,爆力之強。
如今廖青的鞭勢,也隐隐有了這樣的威勢。
這才是越身體極限的比武。也是真正的生死搏鬥,這種搏鬥,也隻有在這樣的黑拳營裏才能欣賞到。這種場面,遠遠不是電視裏那些動作片的花把戲能夠比拟的。
帝羅面對這樣的攻勢,身體運勁,忽然一閃,便電掠後退。廖青撲擊而上,轟!電光一閃,帝羅冷笑一聲,突然一腿橫掃。
如刀光,森寒,雷霆!
廖青沒想到帝羅這一腿如此渾然天成,并且角度刁鑽。危急中,廖青鞭手疾速變化,以雙肘擋住帝羅這一腿。砰,廖青頓時氣血翻湧,疾退數步,腳步都已站立不穩。
帝羅冷笑一聲,用中文道:“可笑的太極王,讓你看看我的太極鞭手。”說話間一步踏出。這一步踏出,就如萬斤重弓拉滿了弦,轟的一下射出。電芒一般,他劈頭就是一記太極鞭手劈砸向廖青的臉門。
啪嗒一聲巨響,他這一鞭打出,居然雷音轟隆。廖青隻覺鞭手未至,臉門已經生癢,勁風貼面。危急中,他隻得再度以肘擋住鞭手。砰,帝羅這一鞭抽擊下來,廖青連退,雙手也頹廢了下去,劇烈的顫抖起來。接着帝羅往前一竄,再一記鞭手抽擊而出。
血腥恐怖的一幕發生了,廖青的頭顱被抽地一個旋轉,生生被抽斷,筋肉爆了出來,血霧噴灑,動脈湧動。這一幕恐怖,血腥,暴力到了極點。以緻現場都是一片靜寂,随後才爆發出女士的尖叫。安昕也是臉色煞白,陳志淩連忙捂住了她的眼睛。
周正深吸一口寒氣,他眼裏說不出的憤怒。對方下手的殘忍程度簡直已經到了發指的地步。
不過這是黑拳,規則上沒有任何限制。所以帝羅并無違規之處。
廖青的屍體很快被擡走,帝羅也下了場。現在是中場休息十分鍾。現場的氣氛說不出的怪異,外國遊客覺得刺激,但是華夏觀衆不管平時是城管還是貪官,還是普通百姓。這時候都覺得憤慨,自己的同胞被俄羅斯人殺地如此凄慘,如何能不憤怒。更讓人憤怒的是帝羅那冷漠不屑的眼神,他的狂傲不需要言語,在場的人都已感受出來。現在大家都期盼着拳營裏派出高手來爲廖青洗刷恥辱。
安昕雖然吓到了,但卻并沒有說不看。她的心理素質強大到了這個地步,倒是讓陳志淩刮目相看。
中場休息期間,周正一直沉默,他沉默過後忽然向陳志淩問道:“陳兄弟,你說我們這邊拳營裏還有人能打赢這個黑拳王嗎?”
陳志淩搖頭,道:“我并不知道拳營的具體實力,猜不出來。”
“那如果陳兄弟你對上這位黑拳王呢?”周正略略期盼的問道。
陳志淩道:“一招!”
周正道:“一招?一招是你打敗他?還是他打敗你?”他覺得陳志淩說話太不靠譜了,黑拳王如此厲害,他居然這麽大言不慚。因此也有些不确定,方才詳細的問陳志淩。
陳志淩道:“自然是我一招抽了他。先看看吧,這個拳營名氣如此之盛,不該沒有高手的。”
周正便也不說話了。總覺得這個陳志淩說話太跑火車,偏偏又每次都說的很準。可他如果真是大人物,怎麽不去坐貴賓包廂?
榕城黑拳營的幕後,負責人任雨澤是一位二十八歲的青年。老闆是他的舅舅,任雨澤能力優秀,一直很好的管理這家黑拳營。
此刻任雨澤穿着黑色休閑襯衫,他身後是一群華夏拳手,這些拳手都是名師子弟,個個都是内家拳的高手。
但是此刻面對帝羅,他們全部都耷拉下了頭。帝羅的厲害,他們通過大屏幕是看的一清二楚。任雨澤不禁怒道:“豈有此理,這幫俄羅斯狗,觑準了段飛被暗算的時機來挑場子,欺我拳營無人,卑鄙無恥,卑鄙無恥!”段飛正是拳營的鎮場王牌高手,丹勁巅峰的修爲。可惜前段時間,被人暗算,受了重傷。如今西伯利亞的拳手們氣勢洶洶而來,隻怕段飛被暗算與他們脫不了幹系。
下面的拳手全部默然,連太極王都被虐殺了,他們如何能有底氣說去打敗帝羅。
任雨澤看着這群拳手,便知道沒戲。但是這次西伯利亞拳手們前來,就是要掃錢的。如果不應戰,要付出的金額任雨澤那裏承受的起。任雨澤不甘心的掃視拳手們,道:“你們有誰可以去應戰?隻要能打敗這個帝羅,我給獎金五百萬。”
沒有人應聲,錢雖然是好東西,但也要有名消受啊!
“任少……”一名拳手沉聲一歎,道:“我說實話不中聽,我們這些人,與帝羅的差距确實太大,上去了隻是徒送性命。我們是練拳人,也不是怕死,怕死也不練拳了。但是明知必死的事情還是不做的。我看如今也隻能給錢請他們離開了。”
任雨澤微微暴躁,這些拳手都是名家子弟,他們不願意去送死。任雨澤也不能勉強,再說送死也沒作用。他道:“他們如果開口,絕對是獅子大開口,這件事我辦砸了,我舅舅如何會饒過我?”
“可是……”
便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如洪鍾大呂一般。“任少,就讓我來會會這個帝羅吧。”
任雨澤轉頭看去,大門處出現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這老者看起來五十來歲,走路龍行虎步,穿着一身黑色唐裝,有種飄逸出塵的味道。不過此刻,他的眼眶微紅,一臉的悲痛沉重。
任雨澤驚喜不已,因爲這老者正是太極王廖青的師父薛成虎大師。
薛成虎大師是台灣人,是随國民黨一起搬過去的。廖青則是薛成虎的關門弟子。
關門弟子在武術界裏,那就是跟親生兒子一樣。将來薛成虎去世後,廖青是要爲他送終的。
衆華夏拳手看見薛成虎大師後,立刻面露恭敬之色,紛紛抱作揖道:“薛大師!”是大師,可不是師傅。衆拳手同時沉重,都知道廖青是薛成虎最疼愛的弟子。
“薛大師,請節哀。”衆拳手黯然說道。
薛成虎之所以被稱爲大師,是因爲他的威望很高,弟子中也出了幾個成名人物。而且薛成虎在武術界中名聲很好,頗得尊敬。他本人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員殺将,将陳家溝的太極拳練到骨髓裏。并且兼練心意拳,那時候的薛成虎,在武術界裏是一個标志。隻不過随着年齡大了,便逐漸淡出武術界。将舞台讓給了年輕人。
薛成虎雖然看起來才五十來歲,實際上現在已經是八十七的高齡。
任雨澤高興薛成虎肯站出來應付帝羅。但是後面的一位拳手則犯難道:“薛大師,帝羅的修爲正在巅峰時期,晚輩不是質疑您的實力。但是拳怕少壯,您現在的年齡段,跟他打起來太過吃虧啊!”
衆位拳手也紛紛出言勸薛成虎不要沖動。薛成虎卻是擺擺手,淡淡道:“多謝諸位小哥兒爲老朽擔心,老朽是練拳的人,打了一輩子的拳。練拳之人死在擂台上,是練拳人的歸宿。再則老朽十年如一日的養生,這一口氣一直養在身體裏。以老朽的經驗加上爆發力,未必就不能爲我那可憐的徒兒報仇。”
薛成虎注意打定,便是任何人再也難以更改。任雨澤自然不會勸阻,他希望薛成虎能赢。衆拳手也隻得作罷。
當一身黑色唐裝,冷峻正氣的薛成虎走上擂台時,台下出現了一片靜默。
來看黑拳的人,不少是喜歡内家拳,關注武術界的人。隻要關注武術界的人,又怎會不知道薛成虎薛大師!
這位薛大師可以說是武術界中的泰鬥,如果放在武俠小說裏,那就是洪七公一樣尊崇的地位。
台下起了嘩然,陳志淩身邊的周正更是直接站了起來。
“薛大師怎麽會親自出手?”周正喃喃道:“是了,廖青是他的弟子,弟子被打死了,師父自然要出頭。可是薛大師如今八十高齡,如何還是這俄羅斯拳手的對手啊?”說話間,聲音裏充滿了擔憂。
薛成虎此刻已經登上了擂台,耀眼的燈光下,薛成虎臉色冷峻,不怒自威。面對魔王般的帝羅,這位老拳師沒有絲毫的膽怯。
周正坐下後,忍不住向陳志淩問道:“陳兄弟,薛大師能打赢這個拳王嗎?”
陳志淩也認識薛成虎,薛成虎的上台讓陳志淩大爲意外。這也變相說明薛成虎是真正的大師,有着無限的勇氣,并不是那種愛惜羽毛的假道學。
面對周正的體溫,陳志淩微微一歎,道:“也許有一線生機,薛大師的經驗不是拳王能比的,雖然薛大師養生功夫很好,但是他依然沒有打破身體的桎梏。如果一口氣洩了,也就不成了。”
場中!
帝羅面對薛成虎時眼神陰寒,道:“那兒來了一個送死的老頭子,我手下不殺無名之輩,報上名來。”
薛成虎也不倨傲,淡淡道:“老朽薛成虎,剛才你打死的,正是我的弟子。”
“哦!”帝羅像是想起來了,道:“我知道你了,聽說你還是有些名氣。如果是你年輕的時候,或許還能接我個三招半式。但你如今垂垂老矣,上來不過是送死罷了。也罷,你倒是真的疼愛你那不中用的弟子,我便送你和你的死鬼弟子去團聚吧。”
這帝羅說話之狂傲刁鑽,讓觀衆無不沸騰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