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思緒都已經來不及,兩輛高速列車相撞在了一起。轟轟轟!地面猛烈一震,接近四千斤的力量撞在一起,其威力可想而知。
黑袍人蹬蹬蹬連退三步,吐出一口鮮血來。
陳志淩也悶哼一聲,氣血翻湧得特别厲害,腦袋有點暈。通靈巅峰高手的力量實在太霸道了。而那道寒龍真氣入體後,奇怪的并未對陳志淩造成任何傷害。倒奇異的像是倦鳥歸巢一般直接奔向了丹田處的暴龍蠱。暴龍蠱在吸收了寒龍真氣後,周身明亮了一瞬,散發出愉快的情緒。
陳志淩狂喜,暴龍蠱果然是天下第一蠱。它不懼任何蠱蟲的真氣,每種真氣對它來說,都是補品。
暴龍蠱再度蘇醒過來,陳志淩細細感受暴龍蠱的改變。所有母蠱,都要靠自身修煉,來提升其能力。而暴龍蠱卻是它自個修煉,與陳志淩這個宿主血肉相連,融爲一體。現在暴龍蠱似乎已經自我調節到了第二重真氣。
陳志淩凝神運起真氣,指力一彈,一道細小尖銳,呈紅色的暴龍真氣彈出。威力跟防風打火機差不多,遠遠不夠。不過比一開始的明黃火色,卻是強了不少。
在陳志淩凝神這個空當,黑袍人轉身奔逃而去。陳志淩沒有追,雖然相信苦竹。可是對基地的執法隊窮追猛打,終是會落下禍根。對于基地,又講究不了斬草除根,一切都逃不過他們的法眼。
陳志淩調整身體氣血,以前用天庭運勁,會傷身。但現在氣血強大,短暫的使用,很快可以自我調節過來。
來到屋子裏,牆壁破了一角,陽光卻剛好曬到餓床上的苦竹身上。他身上散發出難聞的臭味。他臉上的皺紋顯得很是吓人,整張臉都是黝黑的。
“苦竹前輩!”陳志淩絲毫沒有嫌棄,恭敬的在床前喊。
苦竹閉上眼,頗爲享受這陽光的照耀。
半晌後,苦竹睜開眼,道:“小後生,你要是不嫌棄我老頭子髒,能不能把我抱出去,幫我在海裏洗個澡。”
“可以!”陳志淩沒有拒絕,當下将苦竹攔腰抱起,然後毅然向外走去。
這時是上午八點,陽光,海風,天空是那麽的藍。不過陳志淩抱着臭氣哄哄的苦竹,卻也絕不浪漫。陳志淩有些擔心,道:“苦竹前輩,我打跑了那名執法隊。他會不會找人來?”
苦竹迷醉的享受着陽光的沐浴,聽到陳志淩的擔憂後,他漫不經心的道:“小後生,你放心吧。你以爲是黑社會打架,打輸了還要找回場子。這是一個考驗。”
陳志淩心中不太踏實,不過苦竹既然這麽有把握,還是選擇相信他吧。
來到了海邊,這邊的海灘上,靠近叢林,有野獸出沒。也沒人整治,很是髒亂,基本沒有遊客過來。陳志淩眼神坦然的幫苦竹脫光了衣服,抱他到海水裏浸泡。苦竹的雙手雙腳俱不能動了,陳志淩沒有辦法,隻好将自己的襯衫脫下來,用襯衫幫他洗澡。
說句誇張的話,整個海水都快要被苦竹洗黑了。洗完後,陳志淩索性将自己的褲子脫下,給苦竹穿上。他那褲子衣服确實不能穿了。這樣一來,陳志淩就是穿着四角短褲,其餘地方均是赤裸了。
不過陳志淩的身材均勻有力,白皙中透着陽剛,陽剛與清秀混合,有着說不出的魅力。苦竹看了眼陳志淩的身材,眼中閃過複雜之色,他微微一歎,道:“年輕真好,如果能再活一次,我情願不要一身修爲,一世潇灑。去做一個平凡的人,有一個平凡的家庭。”他說話利索了很多。
陳志淩沒有接茬,陪着他坐着。雖然内心中焦灼欲狂,但陳志淩卻還是沉住了氣。急也不急在這一個小時了。苦竹又歎道:“很久沒有這麽清爽過了。”頓了頓,道:“小後生,你知不知道我這三年來,吃的是什麽?”
陳志淩微微一怔,這個問題确實是陳志淩的疑惑。因爲苦竹身上隻有尿臭味,沒有屎。
苦竹苦澀一笑,道:“他們給我喝營養液,維持每天的身體所需。三年,同一種營養液。”
陳志淩恍然大悟,不過卻沒有過多的感觸。現在世間生死慘痛都已不能震撼于他。
“好了好了。”苦竹道:“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老頭子我看的出來,你沒有心情陪着我了。你能不嫌棄的服侍我,我自然也該報答你。你來,是想知道無限制輪回對戰的意思對嗎?”
陳志淩點頭,随即微微歉疚,道:“前輩,我的家人出了一些事情,所以我……”
苦竹擺擺手,道:“不要緊。我這麽跟你說吧,當初無限制輪回對戰是我的一個提議。我跟首領說,你看人類多麽不可思議。要上天,要上宇宙,他們都可以創造出來。要入海,同樣也可以創造出潛艇。要毀滅一座城市,甚至毀滅地球,他們一樣可以創造出這種武器來。人的想象力才是最可怕的東西。”
苦竹說到這,又氣喘起來。他深吸幾口氣,陳志淩給他拍了拍背。同時,陳志淩心中若有所思。
苦竹繼續道:“人先有想象力,才有創造力。武學之道也是如此,前人想象到了丹勁,于是有了丹勁,接着通靈,如來,混元。我大哥甚至想象出了人仙之力。那麽之後又是什麽?隻要敢想,又未必沒有可能。無限制輪回對戰,就是一場破局,要釋放你們的想象力,創造力。之所以這麽快讓你加入無限制輪回對戰,我想主要是首領覺得你的進步太慢了。而他已經沒有很多時間能等了,所以才會制定這個計劃。”頓了頓,吃力的道:“你也不要問我首領有什麽目的,這個我真不知道。不過沒有疑問的是,肯定與仙道有關,與他要獨霸全球,成爲世界之巅的神有關。”
四月十八日!
天氣陰沉,四月的天氣,總是熱過一陣子後就會下上一場暴雨。要不然怎麽說四月的天像是善變的姑娘呢。
陳志淩身份經過僞造,先在洛杉矶乘坐飛機到了柬埔寨。然後又從柬埔寨乘坐飛機到達華夏湖北武漢的天河機場。
這樣一個**陣打起來,沈門再神通廣大也無法查出陳志淩來。在飛機上,陳志淩一直在想苦竹的話。後來,苦竹說完這些,對陳志淩唯一的要求就是,殺了他,解脫他。
苦竹這三年一直在跟他的大哥做鬥争,首領想要苦竹活着受盡折磨,想要苦竹親眼看着他成就無上仙道。而現在,苦竹明确的抗争,我偏不如你願,我要就此死去。縱然你将來風光傲然,卻也無一人來欣賞。
陳志淩滿足了苦竹的願望,一指暴龍真氣灌入了苦竹的腦門裏。那一刻,苦竹目光安詳,獲得了永久的解脫。
出了天河機場,武漢的天氣已經有些熱了。此時正是下午三點。陳志淩先去一家販賣舊手機的店子裏買了一部舊手機,裝上卡後這才跟海藍聯系。
打電話的同時,陳志淩十分警惕的看着四周,沒有發現可疑人物,方才松了一口氣。之所以到武漢來,是因爲陳志淩要去一趟武當山。
這趟武當山,是海藍出的主意。
這次聯系國安,陳志淩顯得很謹慎。因爲沈門能威脅到國家,自己這次貿然來對付沈門。國家會不會因爲要保證社會穩定和諧,從而幫助沈門來把自己給滅了?這是有很大的可能。在國家機器的面前,一切個人貢獻,利益都是微不足道。
當時陳志淩還在洛杉矶猶豫着要不要聯系海藍,偏偏海藍的電話卻先打過來了。
“陳志淩,你在哪兒?”海藍第一句話如此問。
陳志淩道:“你有事?”
海藍語音中夾雜了一絲苦澀,道:“看來你連我都不相信了,我做了什麽讓你不信任的事情了嗎?”
陳志淩頓時也醒覺自己似乎有些過分,緩和語氣,道:“我現在處境不好,所以謹慎了一些,你别見怪。”海藍沉默了一會,随即愧疚道:“對不起,是我們沒保護好許晴和妙佳。”
陳志淩想起許晴和女兒,心中一陣鑽心的絞痛。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不怪你,敵人有備而來,是我自己的疏忽。”頓了頓,道:“藍姐,沈默然有種技術,能矯正聲音,能攔截基地的電話,模仿出是基地在打。所以我現在同樣懷疑,你會不會是沈默然在假扮,爲了謹慎,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沒意見吧?”
海藍頓時肅然道:“當然沒問題,你問吧。”
“我們第一次見面,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麽?”陳志淩問。
海藍怔住,道:“一年多了,當時是在江南大酒店。第一句話說什麽還真有點記不清了。好了,你考到我了,我真記不住了。當時是給你辦理入國安的手續,簽合同。”頓了頓,道:“你該不會就此認爲我是假的吧?”
“不會!”陳志淩一瞬間肯定了海藍不是沈默然所扮,道:“我也不記得了,如果你還記得,我倒是會懷疑。你的反應,在心理學上完全正确。如果是沈默然,他語氣不會是這麽随意。我相信你是真的。”
海藍松了一口氣,頓了頓,道:“我聽說傾城和思琦也被抓了?”陳志淩沉重點頭。
“塵姐有沒有消息?”海藍語音凝重,問。
這一點也是陳志淩最擔心的,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沈憐塵的消息。
“沒有!”
“那你現在有什麽打算?”海藍問。
陳志淩再度警惕起來,道:“沒什麽打算,沈門找過你們沒有?藍姐,我今天還喊你一聲姐。我希望你不要騙我。”
海藍目光複雜,道:“陳志淩,我姐姐是你救的。爲了救她,你差點就死了。這樣的恩情,我海藍一直銘記在心。你真當我是狼心狗肺?”
陳志淩默然,片刻後開口道:“對不起,我現在不容有一絲的錯誤,傾城她們還等着我去救,希望你能諒解我的謹慎。”
海藍微微一歎,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的打算,你想要對付沈門,逼迫沈門就範,對嗎?”
陳志淩微微一驚,随即沉默下去,算是默認。
海藍道:“我老實告訴你吧,沈門已經跟政府這邊交涉了。他們不希望發生過激的事情。但是如果我們幫助你,那就别怪沈門也不再克制門人,要在各大城市展開一些暴亂活動,作爲對政府的報複。”
陳志淩吃了一驚,好毒的沈門。戰役還沒開始,他們就先打擊掉自己的信息來源。在國内,沒有國安的幫忙。陳志淩就等于是兩眼一抹黑。
不過,陳志淩早把這個結果預料到了。國家始終要以社會安定爲前提,關鍵時候指望不上。從上次在沙漠,他就清楚的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陳志淩的二手準備就是找洪門幫忙。葉經緯心疼傾城,斷然不會拒絕。
“那你們的意思呢?”陳志淩沒有激動,平靜的問。
海藍沉默。
陳志淩淡冷的一笑,道:“其實我問是多此一舉,你沒有決定權。我也絕對知道政府的意思。既然如此,那藍姐,我們也沒什麽好談的。你放心,我明白你的處境,這件事我不怪你。我還要感謝你的如實相告。”
“陳志淩……”海藍沉沉一歎,道:“我希望你理智一點,眼光放在國家這盤棋上。一旦國内發生暴亂,我們國家會成爲國際笑話。你不要把個人的利益淩駕在國家之上。你要牢記,你是一名出色的國家軍人。”
陳志淩沒來由心頭沖出一股怒火,道:“夠了,不要再給我說你這套偉大的理論。如果被抓的是你姐,你父母,我倒是想看看,你還能不能說的這麽理直氣壯?國家想要我怎麽樣?乖乖的,任由沈門抓我妻子,妹妹,女兒。如果我不出手,你們知道等待她們的是什麽下場?”說到這,頓了一頓,覺得胸中越發氣憤,道:“上天入地下黃泉,我陳志淩爲了你們所謂的國家利益,九死一生從無悔。但是你們呢?你們就真那麽心安理得?我在沙漠裏,要死了,你們在幹什麽?現在我家人妻子被抓了,你們勸我以你們的利益爲重,你們要我看着她們去死?夠了,真的夠了。海藍,這個國家,從今天開始,我看是沒什麽值得讓我留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