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廢乃一國重事,甚至影響國家穩定,以前皇帝提了幾次,都被大臣們駁了回去,但這次卻沒有一人多言,因爲這是太子自己提出的。
再來他和杜太傅之女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實在難以爲天下表率,于是這廢太子的聖旨就這麽順暢的進行了下去。
接着皇帝未免流言越來越離譜,直接賜被廢的太子爲甯王,封地遠在南地,立即啓程,不準耽擱。
都知南地貧苦,不僅多蚊蟲、瘴氣,南地人還非常野蠻、難以管教,将甯王的封地選在南地,以後甯王和這皇位可就真的沒有任何幹系了。
不過在走之前,甯王這婚事還是要先辦,因爲已經不是太子,再加上即将遠去南地,所以婚事辦得極爲簡陋,甚至都沒什麽賓客,更讓大家爲之歎息的是,杜太傅甚至都不允許獨女在家中出嫁。
“還真是狠啊,說不認就不認。”劉貴妃語氣涼涼的說。
“對于他這種老迂腐,兒女可比不上規矩重要。”她娘家嫂子幸災樂禍道,“前兩天家裏下人親眼看着那杜語安背着一個小包袱就出來了,連貼身丫鬟都沒一個,今日出嫁還是從太子的莊子裏出來的。”
“好好一個閨女,和太子私相授受,簡直是愚蠢至極。”
“可不愚蠢嗎?這婚一結完,立馬就要啓程去南地,這身嬌肉貴的,能不能走到南地都是一回事,以後有她後悔的,太子又如何,還不是被廢了?這下她總知道我們劉家比起一個孤立無援的廢太子要好多了,不過就算她再後悔,我們劉家也不會再要她。”
劉貴妃嘴角微翹,她知道京中多有瞧不起她出身的人,可那又如何,杜家女的下場會讓這些人看清形勢,如今讓她皇兒繼位阻礙最大的太子已經被廢,以後誰還能和她争?
是李貴人那個廢物?還是淑妃那個蠢貨?還有太後,别以爲她不知道太後的心思,十皇子到底年幼,等十皇子長成,太後隻怕要等得黃花菜都涼。
“太子已無再起複的可能,嫂子以後還是多約束家裏人,别讓人覺得我們劉家隻會仗勢欺人,杜太傅逐女出族譜,到底挽回了一些聲譽,于我們還有些用。”
她說完娘家嫂子立馬恭敬回應:“是,娘娘。”
劉貴妃轉頭對着大宮女說:“将我庫房裏的那株玉珊瑚拿來,送去甯王府,就說是我的賀禮。”
娘家嫂子不解:“都已經是廢太子了,娘娘爲何還要送如此重禮?”
劉貴妃玩味笑笑:“就是因爲已經不再構成威脅,所以面子上更要好看一點,不過一株珊瑚,卻能表現出我的仁慈和大度,何樂而不爲?”
娘家嫂子一拍腿:“正是,傳出去大家也會說娘娘有母儀天下的風範呢!”
劉貴妃聞言嘴角彎得更大,又讓宮人追加了一些賀禮。
此時甯王府雖然不熱鬧,但沒有大家想象中的冷清,宋謙賢這一輩子終于娶到意中人,有一種心中大石落定的安穩感,曆史走向已經改變,他的語安不必再受那樣的苦了。
而杜語安雖然沒有豪華的嫁妝,雖然外面的名聲傳得十分不好聽,但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做給外面的人看的,她已經得到了爹和大哥的祝福,她還有謙賢的愛護,有小明的尊敬,這就夠了。
“大哥、大嫂,我敬你們一杯。”宋謙明爽快的将眼前一碗酒喝得一幹二淨,現在沒有外人,也可以暢所欲言。
“都說南地不行,等過幾年,他們後悔都來不及。”
宋謙賢腦中還記着現代的科技,雖說有很多不能實現,但僅需幾樣就足以讓南地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小明,以後京中的一切都交予你了。”
“大哥放心,定不負你所謂。”
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布局,劉貴妃他們絕對想不到宋謙賢他們會這麽大膽,而且還是那麽的有把握。
杜語安看着這哥倆,跟着也不慌了,她不像兩人有前世和現代的記憶,再穩重,到底還有些擔憂,但是看着外人眼中纨绔至極的小明都如此聰慧,也笑了起來。
三日後,宋謙賢和杜語安離京啓程去南地,隻有宋謙明一人送行,所有人都覺得,甯王這一去,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再有可能回京了。
而宋謙賢走之後,宋謙明也像是隐身下來,不再傳出以往纨绔的名聲。
“沒有了廢太子給他擦屁股,他哪裏還敢纨绔?”十皇子十分不屑道。
太後皺眉:“那畢竟是你皇兄,以後在外人面前不許這樣說,我教你的規矩禮儀呢?”
“皇祖母,二皇兄快回京了,等二皇兄一回京,我還有機會嗎?”
“怎麽會沒機會?都已經忍到太子被廢,難道還忍不到你二皇兄失寵?”
十皇子到底年輕沒耐性,不耐煩的道:“二皇兄之後還有三皇兄、四皇兄,我能等那麽久嗎?父皇他的身體……”
“你父皇的身體好着呢,皇祖母會讓你父皇活到你長大。”
正是因爲知道太後的心思,所以宋謙賢才那麽放心的去南地發展,他知道太後暫時不會讓皇帝的身體出事,不會給劉貴妃和二皇子可乘之機。
宋謙賢被廢太子之位,劉貴妃和二皇子就成了衆矢之的,真以爲儲君之位是那麽好坐的?便是宋謙盛現在還不是太子,但他是距離儲君最近的人,他現在是受寵,可皇帝的疑心病并不會因爲你受寵就會消失。
最明顯的,之前宋謙賢和宋謙明想要算計宋謙盛的事,現在進展的出乎意料的順利。
“這剛才那些東西都是哪裏來的?不是隻有章範兩家嗎?”宋謙盛砸了杯子,怒不可遏,下人戰戰兢兢不敢回話。
宋謙盛深吸一口氣,到底是誰在整他?到底是誰這麽有本事?
本來獻出兩個出頭鳥剛剛好,既向父皇展現了他的能力,同時又讓其他鹽商成爲他的金庫,現在被呈上證據銷售私鹽的足有十家之多,多半還都是已經投靠他的,這不是将他的心血毀之殆盡嗎?
最可恨的,證據是在幾位大臣同審的時候呈上來的,他就是想挽回都來不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