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不大,裏面傳來幽幽的香味,不是尋常寺廟裏的那種檀香,而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味道,總之讓人聞之好像心緒都甯靜了似的,有歡似曾相識。
此時宋謙賢和宋謙明也有這種感覺,兩兄弟對視一眼,宋謙明率先走了進去。
“道長。”因爲道觀不是很大,所以進去之後便看到一位老道長背對着他們掃地,宋謙明停下腳步,“打擾了,我們途經此地,想進來燒幾炷香,不知可否方便?”
老道長回頭行了一個道家禮儀:“幾位居士有心,自便即可。”
有歡看到他便是心神一震:“是你!”
聞言宋謙明和宋謙賢幾乎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宋慧珠等卻是不解:“有歡,你認識老道長嗎?”
而老道長的表情卻是非常平靜:“老夫經常雲遊四海,居士可能是在哪裏有過一面之緣吧。”
見他這麽說,有歡也不好求證,而且她要怎麽開口?說她在夢中夢到了爸爸和大伯的前世,夢到了瀾朝,然後魂魄未歸之際,是眼前這位道長讓她回來的?
無論怎麽說都太玄乎其玄了,所以有歡幹脆順着老道長的話說了下去:“是見過,老道長以前似乎不在這個道觀。”
“在哪兒不重要,重要的是緣。”
宋慧珠哈哈一笑:“沒想到道家也有緣這個說法,老人家,請問我們在哪裏燒香?”
“香在這邊,我這道觀小,隻供了三清,三炷香即可。”
有歡見爸爸和大伯對跪着上香都毫無異議,她自己自然也沒有,而且她還迫切的想要弄清楚老道長的來曆,所以态度特别的虔誠。
然而等上完香,幾人卻再也找不見老道長的身影,尋遍道觀上下,有歡也隻尋到一張字條,上面寫着“心誠則靈”。
“這老道長真有意思,留張字條人都不見了,看着仙風道骨的,沒想到做事也這麽随性。”宋慧珠看完随口調侃了一句,但有歡他們心裏卻砰砰直跳。
心誠則靈,他們的心一直都很虔誠,這些年所做的善事也不知其數,那麽上天真的能理解他們的心願嗎?
留下不菲的香火錢之後,一行人繼續回去踏青,而等他們一離開,怎麽也找不見蹤影的老道長就自己走了出來,看着他們的身影露出幽深的目光,而後用大禮去給三清祖師上香。
回去的路上,小家夥們追逐着風筝,宋謙賢、宋謙明和有歡慢下腳步,詢問着剛才老道長的疑惑。
“這位老道長就是當初送你從夢中脫困的老道長?”
有歡不能确信,隻能說長得一模一樣:“不僅長相,連神态、氣韻都很相似,不過老道長在瀾朝時的道觀地處京郊,現在這裏可是海市郊外。”
宋謙賢對這個倒不糾結:“世外高人多兩處住址并不奇怪,若他真是那位老道長的話,或許他知道我們重生之迷。”
宋謙明搖頭歎氣:“不過觀之模樣,他是不會說的。”
“不說也沒事,反正重生對我們來說并不是壞事,他說心誠則靈,那麽繼續我們之前的做法就沒錯。”
“若是真的心誠則靈,那麽我還有兩處所求。”宋謙明看着上天,語氣誠懇,“一是讓我帶着記憶回到瀾朝,回到一切都還來得及挽回的時候,救瀾朝的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二則讓我們一家人下輩子還能繼續做一家人。”
宋謙賢也和弟弟一樣看着上天,他何嘗不是這兩處願望呢?看在他們一家做了這麽多善事的情況下,希望上天能聽到他們的祈求。
“姐姐,姐姐快來啊!”宋有朝和宋瀾跑回來牽有歡的手,“青蓉姐和北華哥哥的風筝放好高了,你快來幫我們。”
他們剛說完,不遠處沈青蓉就猜到了他們的目的:“不準請姐姐做幫手,宋有朝、宋瀾,你們輸了,回去必須幫我寫作業。”
“沈青蓉!”沈慧珠聽完他們的交易,一聲暴喝,“我說你的字迹怎麽經常變化,然來你還讓弟弟們給你寫作業,膽子不小啊!”
沈青蓉不服:“那是他們認賭服輸。”
“小小年紀誰教的你們賭注?還有就算打賭也不能用作業來打賭,以後的作業我都要親自檢查,字迹不一樣你就等着好看!”
“啊!”沈青蓉精神瞬間萎靡,然後惡狠狠的瞪了宋有朝和宋瀾一眼,而這兩兄弟卻是笑彎了眉。
關于寫作業這件事,有歡也幫不了她,于是隻能無能爲力的攤手。
好在沈青蓉隻是懶,并沒有說作業一定要别人來寫,而且她自己也很聰明,其實很快就能寫完,這隻是他們幾姐弟之間的樂趣,所以并沒有糾結于此。
将風筝飛上天空之後,跑出汗的幾人還不覺得累,還說要去小溪裏摸小魚小蝦和螺蛳,有歡真的是被他們的精力給折服了,小家夥們都不累的嗎?
這話剛說完,杜語安喊他們上岸喝水之後,春風一吹,瞬間就迷蒙了雙眼,倒在毯子上睡得昏天暗地。
“還真是說睡就睡。”葛雲青無奈扶額,“現在才下午,這一睡醒,估計又要折騰到半夜了。”
“有歡,你也去睡吧,這幾個小家夥就愛纏着你玩,現在不睡,晚上又累得慌。”
“嗯。”有歡在帳篷裏躺下,開着小窗戶春風拂到臉上,還真的惬意之際,不想睜開眼睛。
此時她夢到了爸爸和大伯更年少時候的事,那時候雖然也很難,但是因爲還未長成,還沒有那麽多危險,兩人偶爾也能出去打獵郊遊。
她看到爸爸快馬縱橫,看到大伯悠閑垂釣,不知不覺的臉上也露出笑容。
“夢到了什麽好事,居然還笑出了聲。”宋謙明嘴裏叼着一根馬尾巴草,腦袋枕着雙手看着藍天,也跟着笑了兩聲。
宋謙賢還在釣魚,也不知道是昨天釣多了還是怎樣,今天這些魚明顯精明了許多,沒那麽容易上鈎,不過他本意不在釣多少,所以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