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看向李錦寒,半晌以後才道:“我家公子出門去了,要四個月以後才回來!”
他沒有說謊,文澈去了蘭亭居,若沒有重要任務,不會回來。
“若是他回來,請代我轉一句話給他,隔空點穴是無心門的絕技!”李錦寒說完,轉頭看向跪于地上的司徒敏敏,道,“這位姑娘,要搭個便車嗎?”
司徒敏敏擡頭看向李錦寒,看他一身華貴,立即點頭,那頭點得如同貨郎的鼓一般。
李錦寒領着司徒敏敏先行去了馬車裏,那小厮留下來付了那五匹寶藍色錦緞的銀子,又一番交代,比比劃劃一番,請掌櫃的安排将那五匹布制成成衣,就是他們的李公子所穿的,讓務必做得精細些。又吹噓了一番雲城的裁縫是如何的巧手天衣。
掌櫃的微微不悅,指了指自己的招牌,道一句‘沒有一流的裁縫,誰敢叫天衣布莊?’
小厮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連點頭抱歉稱掌櫃的說得極是,又舍了一些銀子,交代十日以後前來取衣裳,這才快步離去。
李錦寒的馬車上,他唇角帶着笑意,輕搖着扇子,爲司徒敏敏倒了一杯茶,道:“穿着這一身丫環的行頭,不習慣吧?”
司徒敏敏猛地擡起頭來,便欲跳出馬車。
被李錦寒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你……你是什麽人?”司徒敏敏緊張地問道,她的舌頭,打着哆嗦。
“雲城李錦寒!”
“原來是李公子,你……你抓着我做什麽?我又沒有……又沒有……”司徒敏敏額頭往下滲着汗珠。她想說,她沒有做過對不起雲城的事,卻因爲緊張,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來。
李錦寒挑起了眉頭,放開司徒敏敏的手,繼續倒完剛才沒有倒滿的那杯茶。
司徒敏敏看着那杯十分滿的茶,心頭就是一跳。有道是:酒滿敬人,茶滿欺人。司徒敏敏何其聰明心細之人,如何看不出來李錦寒那笑容下藏着的深沉與不善。
司徒敏敏幹笑了兩聲,細聲地問道:“不知道公子此話何意?”
李錦寒仍然笑,做了個請司徒敏敏喝茶的手勢,慢條斯理道:“姑娘細皮嫩肉,一雙纖纖玉手,不會舞劍,亦幹不了粗活,卻一身丫環打扮,豈非反常麽?”
“這又與李公子何幹呢?每個人皆有自己的苦楚,李公子何苦咄咄bi人?”司徒敏敏不悅。自問自己沒有做過對雲城李家不利的事情。爲什麽要心虛?
李錦寒的笑容驟地收緊,冷眼看着司徒敏敏,質問道:“那布莊的掌櫃爲何要殺你?”
“他要殺我?他爲什麽要殺我?”司徒敏敏如同跳蚤一般跳起來,難以置信地瞪大了一雙眼睛。
“若不是我剛才碰巧撞上,隻怕,這會兒你已經見了閻王爺了。哈哈,不過以你的糊塗,便是見了閻王爺,隻怕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因爲什麽而死?”李錦寒爲了了解到那天衣布莊的掌櫃殺面前這個姑娘的原因,不惜摧毀自己的謙謙君子,翩翩佳公子形象,把事情盡量地往嚴重處說。聲色俱厲。
司徒敏敏磨着牙,一張俏臉扭曲變形,她憤憤然地摘下頭巾,道:“我不過一個小丫環,今日也是第一次來到南定,到了那布莊,我見一塊花布極爲漂亮,想買來裁一身合體的衣服而已。那掌櫃的莫不是瘋了麽?”
李錦寒見司徒敏敏仍然遮掩身份,語氣越發冷了一些,道:“既然如此,姑娘便請下馬車吧,是生是死,自有天命,姑娘好自爲之!”
司徒敏敏見李錦寒下了逐客令,慌了神,一雙水波汪汪的眼珠子,期許地看着李錦寒。她極力地眨巴着她的眼珠子,她知道,她那一雙眼睛極有魅力,世間的男子,極少有經得起她一雙眼睛誘惑的。
李錦寒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兀自喝茶。
司徒敏敏眼珠子迅速轉動着,思量着,權衡着。
又聽李錦寒冷聲道:“姑娘,請吧。在下還急着趕路!”
“李公子……”司徒敏敏一副柔弱之相,可憐巴巴地望向李錦寒。
李錦寒眉頭皺了皺,以示他的不耐煩。
司徒敏敏見李錦寒并不爲她的美貌所打動。心想或許是因爲自己一身丫環裝扮,難顯貴氣與完美的身段。是以無法吸引住這萬花叢中轉悠的李家貴公子。
如此想以後,司徒敏敏撲通跪到了李錦寒的面前,抱住李錦寒的雙腿,淚如雨下,抽抽答答……
“姑娘,在下并未将姑娘怎麽樣,姑娘何以哭得如此傷心?”李錦寒越發顯得不耐煩起來。這個丫環打扮的女子,定是有問題,否則,那天衣布莊的掌櫃豈會妄動殺機?
那天衣布莊的掌櫃是樂裏城少主慕容文澈的人,慕容文澈乃是商業大戶,他的掌櫃,自是精明的經商之人。經商之人,求财不求氣。講求萬事以和爲貴。若非有人觸了他的底限,他是絕計不會妄動殺機的。
司徒敏敏止住了哭,不敢再哭,咬咬牙,擡起頭來,梨花帶雨地看着李錦寒,低聲懇求道:“李公子,若是我說了實話,你能帶我走麽?”
“若你說的果真是實話,我可以帶你走!”李錦寒作出了讓步。自天樂嫁給晉王洛中庭以後,他就開始調查到底是誰點了他的睡穴。一開始,他懷疑是無心門之人所爲,因爲,無心門的隔空點穴最爲聞名。而後,天樂宮的天玄草被盜,他見了天樂一次,天樂一手出神入化的飛刀,打消了他的懷疑。他當時想,未必是無心門之人所爲。天下武功,起先大概均起于一家,而後,在原本的基礎上有了各種突破,便衍生了新的武功,新的派别,新的世家……
然而,經過這兩個月的調查,他發現,所有的矛頭皆指向無心門。
竹劍南或薛東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