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要給你血了,爲什麽還不行?”天樂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兩隻眼睛閃動着,看着那銅鼎。
銅鼎複又長高,天樂立即默念口訣,将銅鼎縮回去,然後裝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樣子,往後退了半步,驚恐道:“你,你不要再把鼎變得那麽大,我害怕!”
“怕什麽?”
“怕……怕你殺了我!”
“老夫說了不殺你!”
“那你将鼎變這麽大做什麽?”天樂脖子一梗,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老夫得先将鼎變大,取你的血祭鼎,由你龍族之人念往生咒,方能将老夫解救出來!”銅鼎内,将軍師父極力耐着xing子向天樂解釋着。
天樂在心裏發笑,急了吧?她又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瞪大了珠子,看着鼎一點點地變大,她的腳步,又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待退到了黑乎乎的如牆狀之物,她的手,便靠在那黑物之上,緊張兮兮地問:“那……那,這麽大的鼎,要多少血來祭?”
“老夫說了,隻要幾滴血!老夫現在便将那往生咒的口訣告訴你,你過來!”
“幹嘛……幹嘛要過來?我就站在這裏聽好了!”天樂緊接着那黑乎乎的牆狀之物,雙手扶在那黑乎乎的物體之上,越加緊張道。
“唉,也罷!”鼎内一聲歎息。随後,将軍師父便欲教天樂念那咒語。
天樂伸手攔住,高呼:“等一下!”
“你還有事?”将軍師父越發不耐煩了。
“你叫什麽?”天樂又問。
“這與救不救我何幹?”将軍師父的聲音微微拔高。若非這個呆傻女子有着最純正的蛟龍血,他一定會忍不住将她捏死。
天樂卻是在心裏迅速地分析着将軍師父的xing子,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海底世界,每日能看到的不過這方寸之地,就算鼎能無限放大,他亦隻能在鼎内活動,這多少年過去,他的暴戾之力似乎比師父所形容的更甚。想從他的嘴裏再套出一些話來,隻怕,仍需要耗點時間。想到此,她轉了轉眼珠子,道:“我總要知道,我救的人是誰吧?”
“你便叫我老祖宗!我在這深海裏,不知道度過了多少個年頭,而你,還是一個小娃娃,叫我一聲老祖宗,老夫還受之不起麽?快些吧,老夫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将軍師父又在鼎内叫嚣起來,急不可耐。
“可是,我已經有老祖宗了呀,聽說,他活了五百歲,如今,已入玄靈之境。”天樂的腦海裏迅速閃過那蔔卦長者的樣子。老祖宗,對不起了,總要對這惡人有點震懾才能亂他方寸啊!
“薛、子、期——你竟然還沒有死,你竟然還沒有死!”将軍師父便在鼎内狂躁地叫嚷了起來,鼎亦随着他的叫嚷在小小的空間内翻滾起來。
“前輩,前輩,你怎麽了?”天樂大驚,連連躲避着鼎,一副受到驚吓,生怕将軍師父出事的樣子。
“告訴我,薛子期在哪裏?我要殺了他!”将軍師父又叫嚷了起來。
天樂搖頭:“我不知道他在哪裏?他來無影去無蹤,武階之高,讓人不敢望其項背。我一個小小的紫玄武者,豈敢肖想伴在老祖宗的身側?”
鼎内沉默了,約摸半分鍾以後,鼎内傳出聲音來:“如此,待你救我出去,老夫便破例收你爲徒。蛟龍一族雖與老夫不同戴天,但你于老夫有救命之恩,老夫絕不會恩将仇報。”
“蛟龍一族殺你妻兒了?”天樂故意眨着她一雙閃亮而天真的眸子問詢着。
“哼!”将軍師父便在鼎内冷哼起來,道,“當年,那逆徒重劍傷我,後又被那紫眸蛟龍封印于鼎内。三百多年以後,我終于要入幻離之境,卻不想,就在晉升前夕,蛟龍一族薛子期再次用龍血将我封印。如今,又過去了四五百年,老夫若出去,必将殺光蛟龍一族!一報這八百多年的宿仇。”
“啊?”天樂瞪大了眼睛,一副十分害怕的神情,一屁股滑到了地上。她料定,将軍師父雖被關在鼎内,但他一定能看到這個小小空間内的一切。
“别怕,老夫不殺你!”将軍師父極力收起一身的暴戾之氣,極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慈祥一些。
“可……可是,我……我是蛟龍族……”
“老夫破例收你爲徒!”
“你……會不會,毀我龍身?”
“不會!”
“真的?”
“真的!”
“我還是不信。那個,我還是留三滴血給你,你自己想辦法把自己弄出來吧,我好怕!”天樂說着,便縮在角落裏,顫抖着身體。
“丫頭,老夫與你無怨無仇,你如今還能救老夫的命,老夫殺你作甚?”将軍師父自鼎内往外望,看天樂一副害怕的樣子,竟然心生不殺之意。
天樂坐在角落裏,埋着頭,不停地搖着頭,道:“我不信,我不相信。你要殺光蛟龍一族,我也是蛟龍。嗚嗚,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變成了蛟龍。娘親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我原來是個妖怪,嗚嗚,我不想做妖怪……”
聞天樂哭聲,鼎内便傳出粗重的喘息之聲,透出不耐煩的氣息。天樂在心裏冷冷勾唇,真正的惡人,便是封印一萬年,他還是那樣子,改不了本xing,面對她這個唯一能救他出鼎的人,也耐不住xing子。
磨了這半天,才套出一個信息,那便是這人原來四百多年以前又被封印了一次。老祖宗如今五百多歲,也就是說他尚年輕的時候便能用純正的蛟龍血将将軍師父封印。既然他有着如此強大的力量,爲何如今卻憂心腫腫,歎息沒有守護結界的能力?
想到此,天樂複又看向銅鼎,問道:“那個,前輩,你說老祖宗又将你封印了,若沒有蛟龍血,你什麽時候能出來呢?是不是修煉至幻離之境,便可以出來了?”
“幻離之境!幻離之境!啊——”銅鼎整個鼎身又劇烈地顫抖起來。将軍師父仰天長嘯,“薛子期,你誤老夫,老夫要你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