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中天點了點頭,又不确定地問:“你果真相信天樂便是即墨子雅麽?”
“皇上,不是相信,而是肯定!臣曾經在即墨族生活了一個月的時間,那段時日,臣與子雅時常約會,臣又豈會認錯呢?”說完,諸葛雲朗低低地歎息了一聲,一切,皆是自己自找的。如今,天樂已嫁作他人婦。隻是不知道,午夜夢回之際,她是否還會再記得,曾經的那座遠望樓?他多麽想天樂還能記得,能記得曾經的點點滴滴。
過去了那麽久,他突然發現,自從送出休書以後,他對于曾經的記憶,便由零零星星的點點,變成了一段一段的過去。原本,他讨厭即墨子雅,讨厭她懦弱無能,讨厭她總是生活在她哥哥即墨子風的羽翼之下,讨厭她每日隻知道養花逗鳥,讨厭她每日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隻爲了博他一笑。然而,當天樂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當他看到天樂的醫術的時候,當他看到天樂那雙鎮定明亮又自信的眼睛的時候,他的心,便砰砰直跳,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爲了天樂而瘋狂地跳動着、躁動着……
洛中天總算滿意地點了點頭,唇角勾起了笑容,放下心來。随後,拍了拍諸葛雲朗的肩頭,算是無聲的安慰了。
送走洛中天以後,諸葛雲朗的心就越加不平靜了。如今,天樂已嫁作他人婦,他便聽之任之麽?他倒是想要忘記,可越想忘記,偏偏記得越清晰。他每次提醒自己要忘掉天樂,就發現自己腦海裏曾經的記憶越加刻骨銘心,那麽痛!
那個時候的遠望樓。正好能看到虎跳山的滿山紅葉。
紅葉偶有飄落,天樂總是歡快地指着飄落的紅葉興奮地嚷道:“朗哥哥,快看,好美的紅楓,像星星一樣……”
每每想到那些情節,他便會想到如今的天樂,每次在洛中庭的身側,叫嚷着,笑着,跳着,不正是那般純真麽?
原來,天樂不是沒有主見,不是懦弱,而是因爲心裏愛着一個人,便變得呆傻起來。
若世間有人能配置得出後悔藥,他諸葛雲朗願傾雁城所有的力量,換之。
若生命可以重來,他一定會在他睜開眼的那一瞬,便去即墨族尋找天樂,不論他睜開眼的時候,是多大?
如此想以後,越發覺得放之不下。
諸葛雲朗再度将自己關在了房間内。這一次,不是修煉,而是思考一個問題。
次日,諸葛雲朗将房間内許多東西都收入了儲物戒指内,敲開了諸葛田蓮的房間門。
諸葛田蓮尚睡眼朦胧,看到諸葛雲朗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她便忍不住狐疑:“哥哥這一大清早的,是要做什麽?”
“去南定,你同去麽?”
“找天樂?”
諸葛雲朗便點了點頭。
“好,等我一下!”諸葛田蓮一臉的興奮。上一次,天樂身邊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她都沒有什麽機會與天樂接觸。這一次,她一定要多與天樂接觸,學學她身上的那一身灑脫之氣。
諸葛田蓮很快收拾妥當,二人便前往正殿去拜見父母。
一路上,二人便開始商議。
諸葛田蓮道:“哥,一會兒,你就說是臨安皇上約你去皇宮住幾日!”
諸葛雲朗撇了撇嘴:“你當爹爹是傻子麽?”
“呃……不如,你就說去爲我擇佳婿?”諸葛田蓮又提議。
“這倒是個好主意!”諸葛雲朗眸子便有了笑意。
“好,就這麽定了!”
“……”
諸葛兄妹倒是十分順利地拜别了父母,前往南定。
諸葛府,諸葛城主與城主夫人遠遠地送走諸葛兄妹的馬車,城主夫人道:“唉,女大不中留啊!”
“夫人在雁城生活幾十年,還是如此天真,爲夫倒是極爲羨慕!”
“怎麽,他們不是去爲蓮兒擇夫婿麽?”
“他們是去尋天樂去了!”
“天樂不是嫁入了晉王府,成了晉王妃了麽?”
“求不得的,才是最好的,這便是人性!”
“可是,聽說晉王愛極了天樂,朗兒此去,要是沖撞了晉王,可如何是好?”城主夫人已經急躁起來。
諸葛城主攬過夫人的肩頭,道:“總要經曆一些事,孩子才會成長起來!這天下,怕是太平不了幾日了。如今,隐世高人忍不住寂寞,頻頻出世,玄經之境,早已經不是什麽新鮮的事了,無心門的二位高人竹劍南與薛東籬也已經到了南定。聽說,即墨族,如今,已經内憂外患了!”
“我聽說那東籬先生竟然是即墨夫人的爹爹,可是真的麽?”城主夫人的眸子突然閃亮了起來。
諸葛城主便點了點頭,道:“多年前的傳說,并非空穴來風。有卦象顯示,人妖結界,将有強敵入侵,而唯一能守護人妖結界的,是薛姓之人。如今,竹劍南正率即墨内宗的人遍尋薛姓之人。隻怕,接下來,便輪到即墨夫人薛琴與天樂了。”
“天樂不是即墨子雅嗎?姓即墨啊!”城主夫人便有些着急了。若是朗兒此次真的能将天樂帶回來,指不定日後天樂便是她的兒媳婦了,雖然對于天樂已經是晉王的人這一點表示十分不滿,可架不住朗兒喜歡。朗兒此次回來,因爲天樂嫁給晉王的事情在家裏一關便是十來天,這會兒,也是因爲心中對天樂充滿了期待才振作起來。若天樂死于非命,朗兒還不得痛苦死?她可不想自己的兒子痛苦。所以,她甯可天樂不姓薛。
“回去吧,人皆有命!”諸葛城主低低歎了一聲,便攬着夫人的肩,往府内而去。
諸葛兄妹的馬車,早已經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