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有兩個太監諾諾應聲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竄到洛中天的床頭,将他扶起來。
“水!”天樂手往後一揚。
這一次,太監丫環們都學乖了,不待皇後娘娘發話,便有兩個丫環争搶着去倒水。
一個丫環恭敬地捧着水彎腰站在天樂面前,天樂立即将藥粉倒入碗中,收起藥瓶,又命令道:“讓皇上喝下去!”
洛中天喝下太監強行喂下的藥,不到半分鍾的時間便醒了過來:“咳咳……”
“皇上……”皇後娘娘情緒激動,語帶哽咽。
“皇上……”她的身後,一片哭聲,“嗚嗚,皇上,您可算醒了……嗚嗚……皇上……臣妾,臣妾……”
“哭什麽哭?都給本宮閉嘴!”皇後娘娘聞身後哭聲,生氣地轉過頭來,喝斥衆妃嫔。
敏貴妃算是裏面唯一一個沒有哭的女子。她從天樂入殿開始,便一直想用眼神與天樂交流,可天樂從進來至今,看也沒看過她一眼。
在皇後娘娘的喝斥之下,妃嫔們止住了哭。個個拿期許的眼神看向洛中天。
洛中天又咳咳了兩聲,眼神一一掃過在場的人,皺緊了眉頭,道:“去驿館請南康太子!”
“快去!”皇後娘娘又立即補了一句。便有太監傳話去了。
“十七,天樂,你們留下,其他人等,便跪安吧!咳咳……”洛中天吃力地說完,又咳嗽起來。
最先行動的是一直跪在地上的禦醫,聽到跪安二字,個個如煙一般溜走。走到殿外,才來得及大口喘氣,揮袖抹汗,嘀咕減壓:“好險好險!”
還有的膽小的,隻敢在心裏暗想:伴君如伴虎啊!
也有的想:如今多事之秋,還是舉家南遷吧,好歹留得命在啊!
……
皇後娘娘最後一個離開,以顯示自己的身份,是與衆不同的。
最終,洛中天的床塌之前,便隻有洛中庭與天樂了。二人坐于桌前,沒有半絲拘謹之意。
洛中天咳咳着,眼神掃向天樂,心頭詫異。這個女人,他初見之時,便覺她十分膽大,時隔幾月,她的膽子便更大了。
天樂悠然地喝着茶,也不急着開口。她非常清楚,現在是洛中天有求于她。她沒必要低三下四。
洛中庭也不開口,比天樂更加淡定地喝着茶。在他這位兄長面前,他從來都不曾卑躬屈膝。自從八年前他喝下了他親手送上的毒藥以後,他們兄弟之間,就不再有情分。這八年,他潛于晉王府,努力做一個“閑散王爺”,不過是時機尚不成熟罷了。從來,他都沒有一統九洲的野心,但他想要好好地活着。
而這八年期間,他見多了朱門酒肉臭,見多了路邊凍死骨,他不由地往自己的肩頭加上了一副擔子——一統九洲!爲了百姓,亦爲了師命!
洛中天又咳嗽了幾聲。
天樂放下茶杯,低聲道:“皇上,剛才民女爲皇上把脈,發現皇上這幾日未有高武階者爲皇上鎮壓體内的毒素,加上皇上急火攻心。皇上的毒已經入了肺腑,要是半月内再無法尋到西山神獸,隻怕……”後面的話,無需再說下去。自以爲聰明的人,總是會把結局想得很凄涼!
洛中天聞言,又劇烈地咳嗽了兩聲,咳得面部通紅,才喘上氣,道:“便無他法麽?”
天樂搖頭,笃定的神情。傳聞,若能降伏西山神獸,與其契約,則武階能突飛猛進。她是打算把這頭西山神獸給離歌夜的。主日
身爲她天樂宮的管家,豈能太弱?
洛中天又咳嗽了兩聲,甚是無奈。但眼下的問題,卻不得不解決。他說道:“讓你們留下,是有一事想與你們商量!”
“皇兄請說!”洛中庭放下了茶杯,眸底快速閃過一抹冷笑。不就是宇文南康麽?要别的,若是他洛十七心情好的話,興許會給。要天樂,白日做夢!
果然,洛中天繼續說道:“今日宇文太子來了朕的寝宮,想要求娶天樂……”
不待他的話說完,天樂立即打斷:“宇文太子輸了比賽,便失去了求娶資格!”
洛中天點了點頭:“朕知道。但,宇文嫣然死于驿館,終究與我臨安脫不了幹系!”
天樂嗤笑:“皇上,這是要用天樂的命抵宇文嫣然的命麽?”
“不,朕無此意!”看天樂生氣得一雙眼睛變得冰冷的神情,洛中天不由地心頭一驚。
“皇上,願賭服輸,這是普天大道。宇文嫣然死與不死,與我天樂何幹?難道是我天樂殺的她宇文嫣然麽?皇上認爲,宇文嫣然死于臨安,便該由我天樂出嫁他亞圖國以平亞圖國皇上及太子之憤。天樂想問一句,皇上,司徒家的庶子司徒琰又是死于何處?雁城諸葛少主諸葛雲朗又是在何處出事?照此說來,天樂又該嫁給誰呢?莫非由諸葛少主、司徒家、亞圖宇文家三家再來一場比賽麽?”天樂語氣氣憤,咄咄逼人。倒讓洛中天啞口無言了。
若換作往日,他一朝天子,被一個毫無身份可言的民女如此興師問罪。隻怕二話不說便命人拖出去杖斃了。可今時不同往日。如今,他的命唯有天樂能救。
咳了咳,他輕歎一口氣,道:“今日,我是讓十七與你一道來與朕商量此事的。”
天樂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洛十七語氣平靜道:“皇兄,宇文太子有心找茬,皇兄又豈知别國的太子及世家子弟會是善類呢?樂裏城慕容公子,如今順利進入決賽。若是皇兄下旨将天樂嫁至亞圖國,又如何向慕容公子交代呢?”
天樂聽洛中庭說得如同局外人一般,不由地翻白眼,暗罵某人無恥。
洛中天皺眉,看向洛中庭,問道:“十七,前次你與朕說欲娶天樂爲臨安十七王妃,莫非隻是兒戲?”十七,朕如今不得不先離間你們的關系。天樂對朕的威脅,已經遠遠大過你。既不能得罪,亦不能再将其留在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