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官爺何故抓人?”天樂走出醫館,面色沉着,雖對官府這樣的行徑頗有不滿,嘴上卻還是盡量客氣。
一位官爺擡起頭來上下打量着天樂,見她穿着得體,氣質高貴,雖不知她便是如今四國七城貴公子正搶着要娶的醫女天樂,但見她一副高貴的打扮便知其家底豐厚不好得罪,遂拱手客氣道:“這些村民來路不明,又集體前來醫館,我們懷疑他們是染了時疾。”說完以後,他吩咐别的衙差道,“兄弟們,把他們帶走!”
“走,快走!”衙差們立即用刀子逼着幾百号村民往西街方向走。
“這位官爺,這是要将他們帶到哪裏?”天樂心裏一驚,腦海裏,浮現着電視裏面的場景,通常染上瘟疫的人會被隔離起來,隔離幾日以後,病情越來越嚴重,最後,有的被活活地埋入萬人坑,有的被活活地燒死,包括他們的衣物,房子,所有的一切,都會化作灰燼……
“這你就不必管了,你隻要記着,這幾日,醫館關門歇業!”官爺說完轉頭而去,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完全沒有半點人性,隻要有人走得偏了點,他立即一腳踹過去,嘴裏喝斥,“不會走路的話,大爺教你如何?”
天樂遠遠地看着幾百号人被衙差帶走,她蹙着眉頭,眼睛一眨不眨,她能爲他們做什麽?
離歌剪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天樂的身旁,他目視官衙們趕着村民離去的方向,低低道:“自古官衙爲刀俎,百姓爲魚肉!”
“染了時疾,通常會怎樣處理?”天樂的眸光一直看着村民們被衙差逼着漸行漸遠。正巧,剛才那位叫鞏伯的老人家不小心扭了一下腳,便被衙差無情地狠踹了一腳。天樂心裏猛地一陣揪痛,她想起了爺爺,她生命裏最重要的人!
“會給他們發放藥物,挺過去算是命大,挺不過去,便會被活埋或火燒。”離歌剪說完低低地歎息了一聲。
原來電視上所演都是真的。天樂微微紅了眼圈。她并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可是這一刻,她發現自己心裏十分難受。咬咬牙,她握拳道:“離歌,看好醫館,我去趟晉王府!”
離歌剪猛地伸手攔住天樂,低聲道:“去晉王府隻會給晉王惹麻煩,這麽大的事,晉王很快就會知道。”他想起了他所見的晉王,那個有着一雙精銳眸子的男人。
“那怎麽辦?”天樂轉過頭來。
“你是大夫,你應該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麽病?”
“那又如何?”天樂詫異,眸光緊盯離歌剪。
“給他們配好藥,送到他們被禁的地方。”
春風吹過,暖風拂面。天樂的心卻是一片冰涼。任何時代,任何地點,受苦受罪受累,沒有人權的,始終是百姓!百姓要的真的不多,世世代代都在向上帝祈禱,請求上帝給他們留下一條生存的夾縫,然而,就是這樣的小小要求,也難于上青天!
天樂深看一眼離歌剪,點點頭,提起裙擺轉身鑽入醫館。走到前廳藥櫃前,她才想起什麽,轉頭對離歌剪伸出手來,語氣幹淨利落:“戒指!”
離歌剪立即将改良好的戒指遞到天樂手裏。
讓他奇怪的是,天樂竟然不問他戒指有沒有煉制好?是不是有了靈力,可以滴血認主,從此以後再也不用擔心被盜?她竟然一句話都沒有問,而是直接從裏面取出了無墨筆,然後刷刷地在紙上寫着藥方,她的眼神,幹淨清澈更執着,讓人忍不住心中悸動。看着這樣的天樂,離歌剪發現自己竟然移不開眼睛。
寫了十幾味藥材的名稱與劑量以後,天樂微微蹙了蹙眉,又将藥方過了一遍,方又執筆補了兩味藥材,随後,将藥方遞給叫白望的侍女,道:“白望,與白雨一塊去準備藥材,讓白縷與白歸去架鍋熬藥。”
“是,小姐!”白望鞠了個躬立即去配藥去了。
天樂交代好了以後往後院走去,一邊走一邊對離歌剪道:“你幫我去看一下你大哥腹部的傷口。”
離歌剪這才想起來自己一早便察看過了大哥的傷口,他很想問傷口是怎麽來的,這會兒正是機會,他立即問道:“我大哥他肚子上的傷口是?”
“别問那麽多,你大哥沒事就行了!”天樂拒絕與不懂醫術的人進行專業xing的交流,那會是秀才遇着兵,有理說不清。
離歌剪噤了聲,不再多問,丢下天樂,大步往他大哥的房間裏走去。雖然大哥醒了,胃口也不錯,但他仍然很是擔心大哥的情況,隻要一日沒有下床,他便一日擔心。
天樂這時候才有時間察看自己的儲物戒指,看上去與之前倒沒什麽兩樣,至于離歌剪所謂的滴血認主到底是怎樣的呢?她有些好奇,然而,她卻發現自己心神不甯,并沒有太多的心情來研究手上的戒指。好奇被擔憂取代。她站起身來,緩緩地向廚房走去,不知道一口大鍋的湯藥夠不夠村民們服用?效果又會怎樣?她配的藥隻是普通的類似于現代涼茶類的東西,不知道對這個時代的時疾有沒有用?
正想着,猛地感覺到身後一道光芒閃過,她立即轉過身來,便見洛中庭出現在後院,她看着他,定了定神,此刻的他,被一道異樣的光芒籠罩着,一襲白衣獵獵,眉目深邃,高貴得不容有半絲亵渎。天樂的心猛地一跳,突然有種感覺,這個男人,便是上天派來的救世主,是她的救贖,也是九洲百姓的救贖!
“中庭——”她深情地看着他,唇角微揚。她的心,進一步沉淪。她喜歡這樣的感覺,喜歡每次在她無助的時候他會出現在她面前。
“嗯。”他輕輕點了點頭,一步一步朝她走來。随後,将她輕輕擁入懷中,撫着她的發絲,低低道,“他們都會活着走出官府!”
“嗯。”天樂用力地點頭,信念在心底升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