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戰争期間,醫院肯定都是要被第一時間保護的單位。
今晚的明珠總院,注定不太平。
可這份不太平,決不能影響到任何無辜的人,甚至都不能讓人知道這裏發生過什麽。
所以哪怕是醫院的兩位正副院長,沒有着急毀掉密室,而急匆匆轉移一樓的病患,李南方也要爲了協助行動,找龍城城幫忙出面搞定這個問題。
萬幸的是,現實情況并沒有那麽複雜。
所有的障礙,都被秦院長主動清除了。
那麽,爲了感謝秦院長的幫助,李南方當然會客客氣氣請他一起,下樓看一場好戲。
好戲的開場,是一輛卡車開進明珠總院的後門,最終停在一樓通向地下室的安全通道口。
卡車貨箱裏,裝滿了水泥。
那位程副院長指揮着手下衆人,以最快的速度把水泥搬運出來。
隻需要進入地下那間停屍間,拉開特殊的停屍櫃,将一卡車水泥灌進去。
之後——
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這裏有過什麽樣的秘密。
按理說,程副院長應該是這場好戲的唯一主角。
不過,很可惜。
真正看戲的人,沒幾個能夠看到他的出場。
無論是被李南方拉到一樓來的秦院長,還是明珠總院外,馬路對面那棟大樓樓頂上站着的古連城。
他們所看到的,隻是一群全副武裝的特種士兵,荷槍實彈沖進醫院内部。
足足一個百人團,迅速封鎖整個醫院的一樓。
那麽多人快速行動,竟然沒有造成多大的響動。
所有人都像是行走在黑暗中的狸貓。
半數人手,留守醫院的大廳。
其餘人則是在龔建隊長的帶領下,沖進了地下太平間。
被李南方牢牢控制住的秦院長,看到這樣的場景之後,直接吓暈過去。
是真的暈了。
被恐懼支配了大腦,失去思考能力,躺在了地上。
李南方很無奈。
說好的帶秦院長來看戲,結果好戲剛剛開場,還沒進入正題,他這個主要觀衆就昏死過去。
真的很沒意思。
唯有将昏死的秦院長,交給那些戴了頭套的軍人士兵。
接下來,老秦同志會被帶去哪裏,就不是他該關心的事情了。
兩天時間接觸下來,李南方覺得,這位秦院長還算是個有原則的人,最起碼大是大非上沒做錯過什麽。
可誰讓他當初爲了巴結胡叨叨,走錯一步棋,才出現現在這樣的結局。
但願這趟去到荊紅十叔那裏,秦院長能夠好好表現,獲得個從輕發落的機會。
太平間密室的問題,可大可小。
影響了秦院長的仕途,那是罪有應得,要是爲此丢了小命,那就太不值當。
眼看着秦院長被拖走。
李南方把人送到醫院門口,送去最真心的祝福,當做是告别。
而就在他站在門前的一刹那,心中莫名産生一絲危機感。
與此同時,耳邊的通訊器中也響起來一聲喊話:“報告,發現了可疑人物,明珠總院十二點鍾方向,大樓樓頂三男兩女,其中一人酷似花夜神。”
負責對醫院周圍進行監控的龍騰隊員,發現可疑人物之後,立刻做出報告。
李南方原地停頓片刻,強壓住擡頭看過去的沖動,轉身回了醫院大樓内。
三男兩女?
就這五個人,還想刺殺楊逍?
開玩笑!
古連城沒那麽傻,而且單從上次他們劫囚車、就走古彤的行動中,就能看出來,烈焰谷出動的人很多。
一定還有更多敵人隐藏在暗處。
這幫家夥伺機而動,對面樓頂上的五個人八成就是指揮者。
花夜神在場,古連城絕對也在場。
剩下的,估計那個古彤也會在吧。
李南方心中暗暗猜測,對面樓頂五個人的身份。
他猜得很準。
古彤和古連城父女兩人,此刻正站在樓頂邊緣,觀察着明珠總院内發生的一切。
“爹,我認出來了,那是荊紅命的人,如果是那家夥親自保護軒、楊逍,我們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啊。”
古彤回頭沖古連城說出這句話。
前幾天,她剛被荊紅命親手抓住過一次,當然認得出來最高警衛局的特别行動隊。
如果今天又是那位荊紅大局長親自出面,何談刺殺楊逍。
古彤心中充滿了擔憂。
可古連城卻是面色不改,依舊帶着那股子自信的笑容,說道:“彤彤,你都已經三十歲的人了,爲什麽還像個小女孩一樣沒有點定性。
遇事不要慌張,注意仔細觀察。
這些人來到這裏,裝備齊整,行動迅速,看似不好對付,可那也要是我們的敵人才行。
很明顯,他們是沖着醫院内的人去的。
荊紅命如果出手保護楊逍,他手下的人會把槍口朝裏嗎?”
古連城随口幾句分析。
古彤愣怔片刻,就再次轉頭看向樓下。
沒錯啊。
如果這個特别行動隊是來保護人的,完全沒必要像是如臨大敵一樣,沖進醫院裏面去。
“現在,我很好奇的是,這家醫院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古連城喃喃自語。
他想表達的意思,就是對某件事的好奇,也沒期望誰能給出答案。
誰知,當古彤看到醫院的秦院長被人架出來,推上了一輛防爆車的時候,猛然發出驚呼:“啊,我知道了,爹。是這家醫院的秘密研究室被人發現了。”
“秘密研究室?”
“就是以前胡叨叨和其他人共同扶持的一項研究。現在胡叨叨倒台了,估計是受不了嚴刑拷打,把他幹過的事情全都招了吧。”
古彤此刻在談起來胡叨叨,撇起來嘴角,一副非常不屑的模樣。
說到底,都是十幾年的夫妻了,竟然沒有半點同情胡叨叨的意思。
倒真應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那句老話。
古連城對自己女兒這樣的表現,沒什麽贊賞,也不至于厭惡,還是那副平淡微笑的模樣,說道:“算了,彤彤,胡叨叨的事情,我已經懶得過問。
那些政客出爾反爾,也都在意料之中。
多餘的事情,我們不用管。
你隻需記得,今晚的主要目的,就是刺殺楊逍。
任憑那個李南方耍多少陰謀詭計,也無論她請來多少幫手,最終的結果,都是硬碰硬。
今天,他敢主動說出來今晚要送走楊逍。
那就是故意引我們出來。
我們來了,剩下的事情就全看他李南方怎麽安排。
時間地點随他定,誰成誰敗看天命。
這就叫将計就計、順應天意。
彤彤,以後你也是要成爲上位者的人,有空多讀讀軍事兵法。
否則,待我百年之後,還怎麽放心地把新烈焰交給你?”
古連城絮絮叨叨一大堆,最後伸手輕輕拍了下古彤的腦門,明顯是拿一場事關生與死的較量,當成他教育自家閨女的工具了。
古彤撇撇嘴:“爹,你說這些幹什麽,不是還有我哥呢嗎。”
“閉嘴,别和我提那個不孝子!”
古連城怒吼一聲。
吓得古彤趕緊住了嘴。
旁邊坐在樓頂邊緣仰頭看星星的花夜神,心中冷笑,懶得搭理那對叛徒父女。
剩下兩個人,則是一左一右站在花夜神的身邊,時刻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樓頂上的這三男兩女,安靜了下來。
對面明珠總院的地下室内,真正的喧鬧正在進行。
常有人說,真正的科學家,既是天才,又是瘋子。
明珠總院的程副院長,是不是天才,還不确定,但他此刻的表現,就像瘋子一樣,那是毋庸置疑的。
他面對着已經拉開的停屍櫃,通過半米直徑的洞口,細細觀賞着裏面的一切,嘴中不時發出嘎嘎嘎的怪異笑聲,讓本就陰氣森森的地下室太平間,顯得更加具有恐怖色彩。
或許,他在這裏研究的東西,真的能讓他成爲知名的醫學科學家。
才讓他對這裏充滿了戀戀不舍。
可再怎麽不舍得,終究是要說再見的。
程副院長笑夠了,也緬懷夠了,抽身後退,擡手就要指揮身後的手下衆人,将那些水泥灌注進去。
手擡到一半,突然又是渾身顫抖着再次沖到進出口前,探頭看進去。
這一次,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堆放在牆角處的籠子上,最頂端的位置,攤開一團白布,布單上盛放的,正是他這幾天苦苦搜尋的那隻小白鼠。
“爲什麽?是誰放進來的?快,快去把秦院長喊來!”
程副院長慌了。
一隻老鼠去而複返,還是被人裹上了白布單扔在那堆籠子上面。
他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誰做的?
隻能是去問問秦院長。
如果,兩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發生,那就證明,這間密室有别人進來過。
天大的秘密被别人發覺,這對程副院長來說,簡直就是災難。
他嘶吼着讓人去找秦院長。
可是喊了半天都沒聽到任何回應,艱難地扭轉脖子回頭看過去。
就瞧見他的一衆手下,全都是高舉雙手,一臉驚恐的表情。
更後面。
則是數不清的軍方士兵,将這些人控制着,槍口直指這裏。
完了。
程副院長的腦海裏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他甚至都想不起來問一句,這些人是怎麽找到這來的,又是誰發現了他們的秘密。
眼看着士兵人群中,走出來個面容剛毅的青年,沉默着靠近過來,伸手準備給他帶上一副手铐。
程副院長本能地怪叫一聲,翻身就往那方停屍櫃裏面爬。
他想逃走,卻選錯了逃跑的方向。
剛爬進停屍櫃裏面,就被龔建隊長一把抓住衣服領子,拽了回來。
抓捕過程,比想象之中的還要順利。
最高警衛局的特别行動隊,暴力拆除牆體,搬走了密室内的一切。
所有相關人員也一起帶了出去,準備裝車送走。
這時,李南方突然冒了出來,伸手攔住龔建隊長,擡胳膊就是一記手刀砍在程副院長的後脖頸上。
姓程的軟綿綿癱倒下去。
李南方嘿嘿笑道:“隊長,借這家夥用用,讓他人盡其才。”
說話間,他從背後掏出一團白色假發,扣在了程副院長的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