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知道這裏有處隐秘的賭場,吸引了明珠絕大多數的賭徒。
在華夏,聚衆賭博是嚴厲禁止的。
可是這家賭場存在了那麽多年,卻從未受到過任何影響,就連老麥那種外來戶,都知道,這是因爲賭場的老闆是個身份地位極高的大人物。
可惜,無論再大的人物,觸犯了國家法律,終究逃不過被制裁的下場。
總有不在乎這家賭場背景有多深的人,敢于朝這裏下手。
最高警衛局大局座荊紅命親自帶隊,準備将這顆毒瘤,連帶着裏面某些危險人物一并鏟除,那就意味着明天天亮之後,就不會再有供那些賭徒消遣娛樂的地方了。
隻不過,十幾分鍾之前,賭場的實際擁有人古彤,還不知道她的結局。
她單純地是被另外一件事情氣得沖昏了頭腦。
原本打算盡快收拾細軟,帶上人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萬沒想到,去而複返的片刻功夫,竟然就有個不要命的賊溜進來,膽敢偷走她視若珍寶的小東西。
幸好,有一群烈焰谷人士在這裏,任憑那小賊手段通天,也别想安然無恙離開這裏。
眼看着對方閃躲開她的撲擊,提着狗籠子,沖出房門。
古彤緊追不舍的同時,就要大聲喊人,把那小賊攔下。
誰知,沒等話喊出口,就看到了令她大腦空白的一幕。
那個賊竟然扔下狗籠子,高舉雙手跪在地上,大喊饒命。
不僅僅是古彤頭腦發懵。
那些剛走出休息室,正準備離開這裏的烈焰谷人士,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被突然冒出來的老家夥,跪地求饒場面,弄得失去思考能力。
就是這所有人愣神的片刻。
方長老身形晃動,一隻腳勾住落在地上的狗籠子,猛然向後一拉。
鐵籠子順勢從地上滑動出去,好像出膛的炮彈一樣,撞在後方古彤的小腿肚子上。
那女人今天穿了雙細長高跟鞋,本就是墊着着腳尖走路的架勢,遭受到突如其來的一記打擊,頓時失去了身體平衡,向前撲倒。
也是這個時候,方長老單膝碰地,白鶴亮翅一般,後仰翻騰兩周半。
順勢提起來狗籠子的同時,一腳踩住古彤的屁股,如同靈貓一樣,瞬間又竄回那間老總辦公室内。
啧啧啧,這美婦人的屁股還真不是一般的有彈性。
要是能有機會再掐兩把,那就完美了。
方長老心裏贊歎着,手上動作不停。
認準房間内敞開的窗戶,算好與隔壁大樓樓頂之間的距離,掄圓了胳膊,把手裏的狗籠子,猛的扔了出去。
如果是一般小嬰孩,哪怕是裝在什麽防震氣墊裏面,被這麽大力氣跑扔出去,落地之後也會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
但是,方長老不擔心眼前這個。
這小娃子都能喝猛獸搏鬥了,奔跑爬行起來的速度,比他這把老骨頭都遜色不了多少。
輕輕摔一下,又算什麽。
總比留在這裏,早晚被人弄死的強吧。
“呼”的一聲破風響。
狗籠子在夜空中滑過一道美麗的抛物線,随後就是帶着叮鈴咣當的聲響,掉落在隔壁的大樓樓頂上。
方長老來不及細看。
隻确認了那小嬰孩沒被他扔到樓下摔死,就微微放心。
随即就是再次助跑,準備踩着窗棂,跳窗而逃。
可惜,他助跑的動作是做出來了,但下一刻身後傳來的什麽暗器襲擊的聲音,逼得他不得不閃身躲避。
啪嚓一聲。
一隻高跟鞋砸碎了窗玻璃,飛了出去。
緊接着就是古彤的怒聲呵斥:“把他給我抓住!”
話音落下,十幾條烈焰谷好漢沖進房間内。
方長老再也不敢想跳窗逃跑的事情了。
這要是他剛跳出去,随便别人扔個什麽東西砸在他的背上,這條老命就早早去見閻王爺了。
趁着那幫家夥還沒靠近,他一展身上的破破爛爛鬥篷,嗖的躍出去十幾米遠,鑽到那張辦公桌的後面。
落地的同時,方長老伸手從身上挂着的破布袋最下面那個裏,抓出來一把銅錢。
圓形方孔錢。
始于漢朝,曾是華夏大地上無數窮苦百姓生存的必需品。
放眼古代,乞丐那個破萬沿街乞讨,銅錢掉落進破碗裏發出的叮當響,就是乞丐人生中,最美妙的音樂。
方長老此刻抓出來的,肯定不能是流傳幾千年的古董銅錢。
隻不過是一些高仿品而已,落在他的手中,卻變成了殺人的利器。
一把銅錢,随着方長老的手臂揮舞,潑灑出去。
簡直就和散彈槍打出去的子彈沒什麽區别,殺氣騰騰追過來的那群烈焰谷人士,沖在最前面的年輕人,完全沒提防到會有這樣特殊的暗器飛射過來。
等他意識到危險的時候,完全來不及做出閃避的動作了。
臉頰、胸口、肩膀、肋下,那人的上半身登時就被一把銅錢劃開長長的傷口。
“小心,有暗器!”
受傷的那人,倒地之前發出這聲警告。
後面還在往前沖的人,絕對是反應神速,立刻扭轉身體,各自尋找掩體躲避。
前前後後頂多也就是半分鍾的時間。
等所有人都躲藏起來的時候,雙方還沒想出來下一步該做些什麽。
整個風華會所大樓,就被尖銳的火警警報聲響給淹沒了。
着火了?
門口處,揉着屁股踉踉跄跄站起身的古彤愣了一下,随即就是看到那些原本守在五樓樓梯口的保安,匆匆忙忙跑了過來。
人還沒到近前,就是扯着嗓子大喊:“胡夫人,不好了,有警察沖進來了!”
聽到内保的喊話,古彤的内心活動一下子變得豐富起來。
整個明珠,誰不知道這風華會所是他胡叨叨罩着的。
多少年了,都沒有那個不開眼的敢在這裏找麻煩。
現如今,突然沖進來大批警察,她竟然沒有得到任何提前通知。
這意味着什麽?
這分明是那個胡叨叨和她徹底恩斷義絕。
打算借着這家賭場的由頭,把她推進萬劫不複的境地。
“好你個胡叨叨,夠狠!”
古彤恨得咬牙切齒。
可就算是把牙咬碎,也是無濟于事,此時此刻最重要的,就是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一念及此,她探頭進入房間,大聲喊道:“别管那個賊了,趕緊撤!”
衆多烈焰谷人士終于不用糾結了。
分出兩個人拉起來受傷的那個,随着古彤一起朝風華會所的後門逃竄。
眨眼間人去樓空。
方長老從辦公桌後面探出頭,觀察了好一會兒,确認沒有任何危險,才終于長出一口氣。
放松片刻,又是猛然緊張起來。
他翻身跳過辦公桌,朝着敞開的窗口邊飛奔過去,一腳踩住窗棂,就打算使出渾身的力氣跳到對面樓頂。
誰知,樓底下突然就是好幾道強光手電光,照射過來,晃花了他的眼。
“樓上的人不許動,舉起雙手,放棄抵抗,否則我們就開槍了。”
威嚴十足的喊話從樓下傳來。
等方長老适應了那些手電光,探頭往下一看,密密麻麻身穿黑色警服的特警,高舉槍口,對準這邊。
吓得他趕緊高舉雙手,再也不敢亂動。
那可是持槍的警方啊。
傻子不要命了,才會不聽警方的警告。
隻是——那個小嬰孩又該怎麽處理?
方長老舉着手,擡眼看向對面樓頂,這一眼便看到李粟錦趴在樓頂的邊緣,同樣朝他這邊看過來。
那小鬼嬰從摔爛的狗籠子裏爬了出來,再也沒有任何束縛。
一老一小,隔空相望。
方長老是一動也不敢動。
而李粟錦則是朝他這邊深深看了一眼,随即轉身,迅速消失在視野之内。
她要去哪?
方長老心中充滿了疑惑。
但是,整個風華會所周圍想起來的密密麻麻槍聲,容不得他追上去,一探究竟了。
多少年來都是平安無事的風華會所隐秘賭場,在今夜遭遇了毀滅性的打擊。
在最高警衛局便衣的帶領下,無數特警全副武裝,沖進了賭場内。
混亂僅僅開始不到三分鍾,就在警方的強勢幹預下逐漸平息。
或許明天的頭條新聞,應該就是警方搗毀某大型聚衆賭博窩點的贊頌文章。
隻不過,作爲賭場老闆娘的——古彤。
她現在完全沒心情去思考明天的事情,一顆心隻想着盡快逃離這裏。
早在風華會所建造之初,就有一條地下暗道瞬間排污口,直通外界,隻需要走到通道的盡頭,推開地上的下回隧道井蓋,就能進入某個停車場,開上汽車揚長而去。
他們的速度很快,也是成功到達了地面。
距離那處停車場,僅僅隻有百米的距離。
要是平常時候,對于這些出身烈焰谷的人來說,無非是撒丫子跑幾步的事情。
可今夜,這短短的百米,卻成了他們永遠也無法跨越的距離。
這條黑暗的小路上,突然間燈光大作。
無數警車将四周路口堵得嚴嚴實實,荷槍實彈的警方,槍口直指這邊。
古彤的心徹底涼了。
尤其是,看到一個身姿挺拔、英武不凡的中年男人,大踏步朝她走過來,微笑着伸出手。
“胡夫人,你好,我是——荊紅命。”
荊紅命的笑容足以溫暖他的朋友,也能夠冰凍敵人的鮮血。
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會被十月冷血荊紅命的笑容所感染。
但是,有一個人不在此列——李南方。
江對岸的樓頂停車場上,李南方背着雙手,遙望過去,頗有一副獨孤求敗的高人風範。
隻是足足看了五分鍾,眼睛都有點酸疼了,也看不清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擦,早知道就帶副望遠鏡來這看好戲了。”
他嘴裏嘟囔着,轉身從樓頂邊上跳下去,走到瑟琳娜的身邊。
說好的給她五分鍾。
不多,也不少。
夜風吹過,撩動起來瑟琳娜的發絲。
李南方輕輕伸出手,緊了緊瑟琳娜身上西服的衣領。
“起風了,我們走。”
話音落下,兩人邁步離開,誰也沒去多看一眼早已疼昏過去的胡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