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哪怕是龍在空和陳玉陽齊齊跪下來求着他,也不可能改變他的心意。
兩位大少爺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大眼瞪小眼,灰溜溜坐在兩邊,看着桌子上的那把槍,眉頭跳個不停。
一把槍不至于吓到他們。
關鍵是眼前這場賭局的結果,讓他們很難做。
如果胡老闆認準了要李南方的命,那他們到底該幫誰?
千萬别以爲姓胡的隻是個賭場老闆,他的身份——不可說,不可說啊。
心驚膽戰的同時,兩人都在盤算着該怎麽把今天這件事,盡快報告給家裏人。
而另一邊,李南方則是将那把手槍轉了個彎,槍柄沖着胡老闆推動過去。
“胡老闆,我這條命就壓在這了。願賭服輸,一旦我輸了,你就拿這把槍朝我開,死不死的都是我的命。說說吧,賭球的具體規矩是什麽?”
李南方表現得相當光棍,甚至都主動把殺人的工具交出來了。
胡老闆眼角上都是透着無限的冷笑意味,大聲喊道:“好,李先生辦事真是痛快啊。”
說着話,他伸手入懷,掏出來一本支票簿,撕下來一張,刷刷刷填好。
“李先生,一個億我也壓在這裏。就按你說的,願賭服輸。至于賭球的規矩,很簡單,咱們就賭眼前這場球賽。”
正如胡老闆說的,賭球的規矩很簡單。
一場球賽,賭輸赢、賭比分,隻有完全猜中結果的人,才算是赢。
而胡老闆剛剛把眼前這場賭局的标準減低了些。
誰給出的猜測,更接近真實的結果,就可以判出勝負。
那麽,此刻就是看他和李南方都預測什麽樣的結果了。
電視裏轉播的一場足球賽,正是中場休息的時間。
隻要聽一聽現場解說的叨逼叨,就能知道,是某個歐洲球星組成的臨時性明星球隊,在華夏進行的巡回友誼賽,挑戰華夏各個級别聯賽的冠軍俱樂部球隊。
這樣的比賽,絕對是值得好幾億華夏足球球迷沸騰的事情。
當然,誰也沒指望國足赢球。
大家隻是看到自己喜歡的球星組建了一支隊伍,來華夏踢球,感到高興罷了。
上半場的比分結果,明擺着顯示在電視屏幕的下方。
3比0的比分,已經注定是華夏這邊輸球了。
不用賭勝負,那就是賭比分。
胡老闆簡單解釋了賭球的規矩之後,就搶着喊道:“我賭最終的比分是4比0,歐洲明星隊勝。”
這話一出,龍在空和陳玉陽蹭的一下蹦了起來,似乎是顧不上什麽臉面的問題,扯着嗓子大喊:“胡老闆,你這也太不地道了吧?”
爲什麽這麽說?
還不是因爲他欺負李南方不懂足球。
這支歐洲明星隊自從來到華夏之後,已經進行了三場友誼賽。
每一次的比賽結果都是4比0。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讓他們踢華夏的俱樂部球隊,哪怕是踢個五六七八比零都是有可能的。
之所以定位成這樣的結果,就是給華夏球隊個面子而已。
沒辦法,雙方水平相差太大。
比賽結果都是明擺着的。
胡老闆一開口,就說出來所有人都能預想到的結果,分明就是認準了不留退路,要弄死李南方。
這時候,龍在空和陳玉陽要是還能坐得住,他們也就白叫了這麽久的“姐夫大哥”了。
李南方沒心情理會兩個纨绔大少的想法,更沒興趣聽他們在這大呼小叫。
一開口吼着讓那倆貨閉嘴,随即就是看向電視,呵呵笑道:“華夏人和外國佬比賽踢球,哪怕是沒有赢的希望,咱也不能認準了他們會輸啊。這樣吧,我就賭一賭,最終的結果是平局,3比3打平,怎麽樣?”
話音落下。
龍在空和陳玉陽軟着兩條腿癱坐在地上。
胡老闆則是強忍着立馬拿槍把李南方崩了的沖動,壓低着聲音問:“李先生,你确定要賭這樣的結果嗎?”
“當然确定了,男人啊,一口唾沫一個釘。”
“呵呵,我怎麽忽然不想殺你了呢。”
“别,胡老闆,你可一定要堅定心思,完成這場賭局。我還指望着赢下來一個億,回家給老婆交差呢。對了,胡老闆你這眨眨眼輸掉一個億,是不是也要想想怎麽給老婆交差啊?”
李南方這話說得,登時怼得那胡老闆啞口無言。
非要把人的傷口揭開,再撒上一把鹽才能開心嗎?
這種人,就是該死!
房間裏安靜下來,隻能聽到電視機裏傳出來的一聲下半場開場哨聲。
李南方和胡老闆饒有興緻地端着紅酒杯喝酒,時不時聊兩句哪個球星,有什麽樣的大本事。
苦逼的龍在空和陳玉陽坐在兩邊,低頭拿着手機,不停往家裏發信息。
不管等會兒比賽結束,結果出來之後,那胡老闆有沒有真本事殺了李南方,這兩人之間的矛盾肯定是化解不開了。
這麽大的事情發生在他們眼前,要是不第一時間彙報上去,回到家中,少不了又是一通挨罵。
然而,他們剛把消息發出去。
就聽到叮當一聲響,紅酒杯子落地摔碎的聲音,在房間裏是那麽突兀。
兩人猛然擡頭,便看見胡老闆傻愣着盯住電視屏幕,根本不顧滿身上灑下去的紅酒,就是不停喃喃自語:“怎麽可能,這不可能!”
什麽事情不可能?
順着胡老闆的目光看看電視屏幕,就能看到一組慢動作回放。
下半場才開始不到十分鍾,華夏這方球隊,就打出來個漂亮的配合,某國腳準備大腳長傳的時候,一不小心踢歪了。
足球沖着球門飛過去。
而那位歐洲明星隊的世界第一守門員,直到裁判吹響了進球哨聲,依舊沒反應過來,剛才那一球是怎麽進的。
“呀?這麽快就3比1了?看情況,我猜測的結果比較接近啊。胡老闆,這算不算是我赢了?”
李南方扭頭,賤兮兮的語氣詢問過去。
那胡老闆這才回過神來,用能把脖子擰斷的力氣使勁搖頭道:“不算,不算,賭球,賭輸赢是排在賭比分前面的。隻要我說的輸赢沒錯,就算是你猜的比分更臨近也沒用。你不是說結局平分嗎。想赢我還早着呢。”
“好,那咱們就先等着看輸赢。”
李南方無所謂地攤攤手,繼續搖晃手裏的紅酒杯。
兩邊的龍在空和陳玉陽已經完全忘記了向家族彙報的事情,拉着屁股下的椅子,使勁湊到電視機前。
他們倆算是眼前這場賭局的公證人。
誰輸誰赢,他們才是最有發言權的。
一開始說好了賭比分,那就沒必要在乎輸赢。
不需多了。
隻要比賽當中的華夏隊再進一個球、不,隻要保證不讓對方進球,那就是李南方猜測的結果相近。
他們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幫忙,把這件事圓滿解決。
屋内四個人,三個人都是死盯着球賽,等待結果。
反倒是李南方這個把命都賭進去的賭棍,全然不在意生死那樣,就是裝模作樣品嘗紅酒的滋味。
說實話,這破紅酒酸不拉幾的,真不如——
“我擦,我擦!”
電視機前的陳玉陽突然間一聲嘶吼,驚得李老闆差點把手裏的紅酒杯甩飛出去。
什麽事這麽大驚小怪的,不就是那個勞什子歐洲明星隊進了個烏龍球,比分變成“3比2”了嗎。
這點小事還要大呼小叫的。
這大氏族裏的大少爺,怎麽也是個這麽沒見過世面的。
李南方很不滿地瞪了陳玉陽一眼。
換回來的,卻是屋内另外三人目瞪口呆地看向他。
這樣的足球賽,國足輸球是鐵闆釘釘的,不,确切的說,國足報個鴨蛋回家,那是鐵闆釘釘的事情。
可自從下半場開始,國足不僅進球了,還讓比分朝着李南方預測的方向靠近過去。
你敢說這事不蹊跷?
你敢說不是李南方影響到了遠在幾千裏意外某處的一場足球比賽?
陳玉陽艱難咽了口口水,扭頭喊道:“胡老闆,你們賭場的賭球局,是不是還沒封盤呢?”
“沒、沒有啊。”
“那我押注,我押一千萬,賭這場球賽3比3打平。我記得這個比分的賠率是1賠5的,别怪我狠賺你一把。”
“我——”
胡老闆張口結舌,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另一邊的龍大少則是順杆往上爬,同樣叫嚷着要下注一千萬。
錢不錢的,那都是賭場開設的賭局,胡老闆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和李南方的對賭,他想要對方的命。
明明是很輕松就能弄死李南方的事情,就連龍在空和陳玉陽聯手都沒理由擋住他。
爲什麽形勢一下子就變了?
不,還沒變,再有五分鍾比賽就結束了。
隻要那個歐洲明星隊不失誤,就能——你特麽!
當胡老闆穩定心神,擡眼看向電視機的時候,正巧就看到一個天大的失誤出現。
歐洲明星隊的後衛,竟然在禁區裏鏟倒了對方球員,國足這邊獲得了一個點球。
任憑胡老闆再怎麽祈禱,也不可能阻擋一粒點球射進。
當比分陡然變換成3比3,電視裏無數華夏球員和球迷歡呼大叫的時候,胡老闆猛然伸手,就要抓桌子上的那把槍。
什麽狗屁賭局,全都見鬼去吧!
老子是要殺了這個叫李南方的,有槍在這,等什麽狗屁結果。
可是,當他的手放在桌面上時,卻一把抓空了。
槍沒了,支票也沒了。
兩樣東西,全都在李南方的手上。
“唉,這人的運氣來了,簡直是擋都擋不住。胡老闆,謝謝你的一個億了啊。”
李南方拿着手中槍對胡老闆虛點兩下,收回腰間。
伴随着電視機裏球賽裁判,吹響全場比賽結束的哨音,胡老闆再也坐不住了,惡狠狠地一拍桌子,扭頭走人。
槍都沒有了。
何談殺人?
“哈哈,姐夫你太牛批了,我這輩子見過的奇迹,全都是你創造的啊。”
龍在空嬉笑着連湊上來。
而李南方卻是難得的闆正了臉,問道:“這個胡老闆到底是什麽人?”
龍在空一愣:“姐夫,你不認識他嗎?他是明珠有名的胡叨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