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一群學生,他努力調整心态,讓自己表現得人畜無害一點。
或許,這樣就能激發一下對面那些人的同情心。
有同情心的人,總能獲得别人的好感。
如果待會兒動起手來的時候,李南方就會下手輕一點,不給這些學生留下太大的心裏陰影。
畢竟是祖國的花朵和棟梁,不能摧殘得太厲害。
帶着這樣的想法,他小心翼翼地低聲問道:“同學,看眼前這情況,你們不會是想群毆我吧?”
“我擦,不是在這打你,難道是請你來喝酒的啊?”
領頭那人仰頭擺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長聲歎息:“唉,真特麽的晦氣!
要是讓人知道我嶺南陳家陳玉陽,和一個傻子争女人,我以後還怎麽混?
小子,看你也是個啥都不懂的,我就和你明說了吧。
不管是古麗娜,還是陳曉,都不是你這種無名渣渣能碰的。
現在,轉頭消失,保證以後再也不出現在學校裏,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要是你還敢有别的想法——
那就别怪我心狠手黑,讓你一輩子躺在病床上,下不來了!”
很好。
這個自稱陳玉陽的小子,還不是那麽無藥可救。
最起碼,能知道做人留一線,給了李南方做出選擇的機會。
隻憑這一點,這小子就獲得了李老闆的極大好感。
更重要的是,這家夥裝作無意識的自報家門,實際上是在試探對手的底細,這份小心思,也算是聰明人的舉動。
一般人不會知道嶺南陳家的名頭,隻要李南方沒表現出來異樣,這個陳玉陽動手收拾人的時候,一定沒有顧忌。
而知道嶺南陳家有多大勢力的,那就更好辦了。
要麽也是自報家門,兩相比較一下。
要麽就是直接被吓退。
别看這個陳玉陽,說起話來嚣張狂傲,可真正做事的時候,還是保持着一份謹慎。
這股子小聰明的勁,還要他報出來的家門,就更引發了李南方的極大興趣。
嶺南陳家嗎?
哈哈,老熟人啊。
李南方笑笑,輕聲問道:“同學,你說的嶺南陳家,是不是有個叫陳魚兒的?”
“嗯?你認識我五姐?”
陳玉陽驚訝了一下,終于開始正眼看李南方了。
他早就猜想到,能讓學校裏兩大美女都那麽青睐的男人,肯定不是一般的小喽羅。
可他身爲嶺南陳家的大少爺,又實在咽不下去這口氣。
在學校裏混迹了快四年時間,所有人都知道,他一直對着學校裏的四大校花展開追求,卻到現在都沒個結果。
小半年前,追求新晉校花陳曉的時候,更是被那個瘋丫頭,拿着棒球棒在整個校園裏追打了一圈。
這事都已經是他們新一代少爺圈裏的笑談了。
可這位陳玉陽陳大少,不以爲恥,反以爲榮。
非說,一看陳曉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女人,窮極一生也要追到手。
結果,今天早上,竟然傳出來有男人背着陳曉在校園裏玩浪漫。
氣火攻心之下,陳玉陽也顧不上調查一下,傳說中男人的底細了,這才派出手下小弟,把李南方引誘到這裏來。
此刻,聽到李南方一口喊出他五姐“陳魚兒”的名字。
陳玉陽滿心的火氣立刻壓下去,小心翼翼問道:“你是誰,又和我五姐什麽關系?”
“我是誰,不重要。至于我和你五姐的關系嗎——”
李南方仰頭想了想,很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陳魚兒算是我半個女人吧。”
天地作證。
李南方說出這話的時候,絕對沒有任何誇張或者龌龊歪心思。
他和陳魚兒認識,可以追溯到一年多以前。
兩人之間的關系發生質的變化,則是在大理段家的時候。
雖然那時候李南方已經失憶,但是他恢複記憶之後,也沒忘了那段時間做過什麽。
在大理段家,陳魚兒用小嘴接受他的懲罰,那是鐵闆釘釘的事實。
想想李南方的人生,給他獻出小嘴的女人,可以說是不計其數了,但能被他承認是半個枕邊人的,陳魚兒獨此一份。
這可是真心實意的認可。
如果陳魚兒本人聽到他這句話,一定會非常感動,并且感謝上蒼沒讓某人渣徹底泯滅良心。
可問題是,他守着人家堂弟,說出來這種暧昧關系的解釋。
那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這簡直就是在亵渎整個嶺南陳家啊。
陳玉陽年輕氣盛,遇上個他根本不認識的家夥,在這裏腆着臉,說陳魚兒是其半個女人。
這特麽還有更羞辱的事情嗎?
“你想死呢!”
陳玉陽大手一揮,沖着身邊的小弟怒吼道:“打,把這小子給我往死裏打!”
旁邊那群早就耐不住性子的小弟們,才不管那麽多,老大說動手,他們當然是還不猶豫地執行老大的命令。
眨眼間,十幾個精裝小夥,所下包圍圈,舉着沙包一樣大的拳頭,就朝李南方的臉上招呼。
李南方也很無奈的。
他沒覺得自己說錯什麽話啊。
難道是,陳魚兒上次坑害段儲皇的事情,引發了不好的後果,讓整個陳家都對陳魚兒的感情變了,恨不得清理掉與她有關系的一切?
不至于吧。
那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都随着他李南方的漢城之行,以及那一場和沈雲在的漢城大婚,全部煙消雲散了啊。
搞不懂陳玉陽是個什麽心态。
他手上的動作倒是沒停。
十幾個身強體壯的年輕學生而已,真的就像他之前對陳曉說的那樣,一隻手就能擺平。
這幫小子也确實該受點教訓,仗着人多勢衆,就敢欺負同學。
随便打他們個鼻青臉腫,挨個屁股上來一腳,讓他們疼上個十天半個月的,也算是代替他們的父母、黨和國家和人民、還有學校,好好教育了。
眨眼之間,小樹林裏,哀嚎一片。
陳玉陽瞪大了眼睛,實在不敢相信他帶出來這群得力手下,就被一個人這麽輕描淡寫的給放倒在地了。
“我擦,你們特麽的什麽時候這麽廢物了,别不是在這給我演戲呢吧?”
陳玉陽吼了一句。
可惜,沒誰回答他的問題。
李南方什麽樣的人物啊,說給一個人教訓,絕對能讓這份教訓刻骨銘心,疼得他們連話都說不出來。
去醫院也治不好這種沒有外傷的疼。
隻能等到疼夠了,讓他們就算是活蹦亂跳,也不敢去和别人打架鬥毆。
唉,李南方就是這麽一個有公德心的人。
專爲社會和諧做貢獻。
他拍拍手,跨過身前嚎叫着滿地打滾的一幫小家夥,邁步朝陳玉陽那邊走去。
華夏律法,從來都是主犯嚴懲,從犯輕判。
陳玉陽那小子也跑不掉的。
更重要的是,還要問問他陳魚兒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總不至于正在被陳家和段家聯手追殺,像之前的龍城城那樣,活得很艱難吧。
陳玉陽眼看着李南方朝他走過來,隻感覺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着。
什麽陳家大少的面子,全都見鬼去吧。
從小到大練就的強健體魄和花拳繡腿,在這麽個變态高手面前,根本不夠看的,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幾乎沒怎麽猶豫,迅速轉身,甩開兩條大長腿就像逃命。
可惜,他的腿是甩開了。
可後脖領子被李南方一把抓住,整個人直接倒蹿了回去。
陳玉陽也算光棍,跑是跑不掉了,仰起頭來,梗着脖子吼道:“小子,落到你手裏,算我倒黴,有本事報上名來。你敢侮辱我們嶺南陳家,我早晚會讓知道什麽叫後悔!”
看這家夥甯死不屈的樣,李南方當時就氣笑了。
明明是他被坑到這來的受害者,怎麽一眨眼他又成了侮辱陳家的人了。
“你特麽說什麽鬼話,我什麽時候侮辱嶺南陳家了?”
“我五姐年紀輕輕,從來都沒有過婚嫁,單身女人一個,你說她是你的半個女人,這特麽不是明擺着侮辱我五姐嗎。侮辱我五姐,就是羞辱整個陳家,這件事沒完。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打不死我,就等着整個嶺南陳家的怒火吧。”
這個陳玉陽,真可謂是用實力印證了一把,什麽叫威武不能屈。
李南方倒是不在乎什麽,打腫臉充胖子裝出來的硬漢。
而是從陳玉陽的話裏聽得出來,陳魚兒在嶺南陳家裏的地位,好像并沒有出現什麽巨大的變故。
這事誤會了?
那還收不收拾這小子?
他微微愣神的功夫,陳玉陽的硬漢氣勢不減,依舊怒吼着:“小子,敢不敢說你叫什麽,慫了是不是?現在想下跪認錯都晚了!”
下你妹的跪!
認你大爺的錯!
李南方真想一腳把這小子踹飛,可擡了擡腿,還是放棄了這種打算。
畢竟是嶺南陳家的大少爺,在學校裏爲了追求女孩子的事情,讓他李南方給打傷了。
這事傳揚出去,他李南方的臉還要不要了。
剛才之所以不肯說出自己的名字,就是不想讓這些大家族找到機會,往他身上靠。
有之前賀蘭家放過賀蘭小新、大理段家對他高接遠迎、明珠龍家善待龍城城這些前車之鑒,李南方絕對是煩透了這些大家族内外的勾心鬥角。
可現在,誤會還是産生了。
沒辦法,再去脫離開嶺南陳家的關注,索性就把話說開吧。
“我是李南方,你可以問問陳魚兒,我和她是什麽關系。”
李南方湊到陳玉陽耳邊,輕聲說出這句話。
那小子仰頭就想罵一句,管你南方、北方的,隻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瞪大了眼睛,盯着李南方的臉,足足愣了半分鍾,才嗷的一聲發出怪叫:“你真是?”
“沒錯,就是我。”
人的名,樹的影。
陳玉陽不認得李南方的樣子,但是聽到他的名字之後,這樣的震驚表現,還是讓李老闆非常受用的。
可他萬萬沒想到,剛還一副硬漢模樣的陳玉陽,扭頭往地上一跪,直接抱住了他的大腿,放聲嚎叫:“大哥,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