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沒有意識到一個防毒面罩對他的影響,才導緻他突發奇想的營救計劃失敗,這件事情是完全可以被原諒的。
畢竟,他的目的還是達到了。
那位被捆綁在手術台上的華夏同胞,最後還是沒有受到任何人身傷害。
想給他注射不明病毒藥劑的人,被流彈吓得卧倒在地的時候,不小心推翻了貨架,讓所有病毒藥劑全都摔碎灑了滿地。
這樣的結局堪稱完美。
更重要的是,他李老闆用自己的被俘虜,成功轉移了所有匪徒的注意力。
這絕對是以自身爲代價,換取同胞的安全。
這種行爲,這種無私奉獻的精神,難道不應該受到表揚嗎?
爲什麽,還要對他剛才麻痹大意犯下的小錯誤,最終導緻自己被捕這件事情,過分苛責。
不要在意那些沒必要的細節。
關鍵看結果。
結果是華夏同胞獲救,這就足夠了。
所以,被人推搡着進入房間的時候,李南方昂首挺胸,一臉的自豪笑容。
那笑容絕對能夠融化萬年的寒冰,催生枯死的樹木,讓一群窮兇極惡的匪徒爲之動容,并且頂禮膜拜、那是不可能的。
過來兩個人,沖着李南方好一通拳打腳踢。
雖然這些拳腳對他來說好像撓癢癢一樣,他也完全可以趁此機會,反手控制住其中一人當做擋箭牌,然後搶過來那人斜挎的沖鋒槍,把屋子裏的敵人全部屠戮幹淨。
但是,李南方并沒有這麽做。
任由那幫人打了他一頓,乖乖被鐵鏈鎖住手腳。
爲什麽這麽慫?
當然是因爲他想搞清楚,這幫家夥建造起來個簡易錄影棚的目的了。
之前的重重迹象表明,克裏特島上的人好像并不把人質當成什麽重要東西。
他們不缺錢,沒有特殊的要求,甚至都不屑于和外界做任何交易。
如此高傲的秘密組織,竟然在這裏擺出個和那些低端恐怖組織一樣的局面,企圖發表負責聲明,和外界攤牌。
他們想幹什麽?
是有什麽事情,逼得他們不得不做出這種露比行爲,換取他們的需要嗎?
他們好像隻需要一組基因密碼。
偏偏那組密碼還在艾薇兒的腦子裏。
也就是說,這裏發生的一切都和艾薇兒的安全息息相關,李南方隻能是謀定而後動了。
他思考着這些問題的時候,無意識地擡屁股往椅子上一坐。
這種行爲,差點把旁邊的烈焰成員氣暈過去。
都是因爲這家夥,導緻他們所有的計劃出現了不可逆轉的意外,他還有心情像個大老爺似的坐下了。
能不能有點自覺?
還能不能有個俘虜的樣子了?
“站起來,誰讓你坐下了!”
一人怒聲吼着,擡腳往李南方屁股底下的椅子上踹了一腳。
李南方肯定尊重他們的意願,嬉笑着說聲“好的”,重新站起身來,自己跑到牆角處,選了個最舒服的站姿,依靠着牆壁站好。
無論是正在清理房間的人,還是負責看押人質俘虜的人,全都被她的這種表現給弄懵了。
這是猴子請來的逗比嗎?
你當這是電影院啊,坐着不舒服,還能站起來繼續享受呢?
“你特麽找死!”
感覺自己深深受到羞辱的匪徒,當時就舉槍要把李老闆變成個馬蜂窩。
幸虧也不是所有匪徒,都這麽大的氣性。
那個剛剛負責給張志東教授注射病毒的家夥,快步沖過來,伸手按住了同伴手中的槍。
他兩隻小眼睛,上下打量着李南方,試探着問道:“你是東洋人,還是南韓人?”
“擦,士可殺不可辱,老子是華夏人,不是雜種!”
面對那匪徒帶有極大侮辱性的詢問,李南方立刻給除了最強烈的回應。
至于誰是不是雜種這種問題,不在那個名爲約翰的烈焰組織成員,考慮範圍内。
他隻是相當興奮。
眼看距離上一段全球視頻發布,馬上就要過去一個小時的時間了。
他們這裏還沒對張志東教授的策反,取得任何突破性的進展,這讓他的心情無比焦躁。
而李南方的出現,讓他想到了一套絕佳的問題解決方案。
“你是華夏人,那就好辦了。”
約翰微笑着,回手指了指手術台上綁着的張志東教授,問道:“你是不是來救他的?他也是華夏人,叫張志東,一個生物學科研專家,聽說在華夏軍方那裏是個很重要的人物,你一定是來救他的對不對?”
“廢話嗎,如果我不是來救他的,怎麽會踹門、不是,是踹人進來。”
李南方随意應答着,暗地裏朝着正擰着脖子看過來的張志東教授那邊,投過去個安慰的眼神。
别看那位老教授剛才高唱國歌,一副對敵人誓不妥協的硬氣模樣。
實際上,他也會害怕。
隻要是人,沒有願意死的。
張志東教授剛剛是求生無望,才會甯死不屈。
現在突然見到個來拯救他的同胞,當然重新升起活下來的希望了。
李南方展開眼神交流,就是希望張教授配合他、信任他。
乖乖躺在那個手術台上,什麽都不要做,那就足夠解除李南方等會兒暴起反擊的所有後顧之憂了。
張教授收到李南方眼神信息,安安心心地閉上了眼睛。
來這之前,上級就明确告訴過張教授,無論行動中遇到什麽樣的困難,都不要擔心。
他們後面,會有龍騰特種部隊的人,去支援他們。
龍騰這個代号,在華夏軍人心中,是淩駕于傳說之上的神話。
沒有人會對神的話語産生質疑。
所以,他很安心。
這樣的交流,都是在匪徒的眼皮子底下進行的。
李南方沒想過避開誰,所以,那個約翰能夠看清楚他和張教授的所有表情動作。
按理說,兩個人質俘虜完全無視他這個匪徒,進行私下交流的行爲,簡直就是在侮辱他。
可約翰半點惱怒的意思都沒有,看向李南方的目光,反而更加熱切了。
他直接拉過來一張椅子,坐在李南方的面前。
一邊吩咐其他人後退,把這間房間清理幹淨,一邊用最最和善的态度,對李南方笑着說道:“那什麽,同志啊,你們華夏那邊應該還在用這種稱呼吧?”
“早就不用了,現在同志這種稱呼是一種貶義詞。”
“爲什麽是貶義詞啊?”
“因爲、不是,我說你到底想幹什麽,有話直說,别拐彎抹角的。”
李南方想把這些烈焰組織的人搞懵,弄清楚他們在這搞出來個錄影棚的目的。
誰知道眼前這個叫約翰的,明顯也是個奇葩。
完全不在乎李南方剛剛搞出來的混亂,反而在這裏和他聊起天來了。
天底下,怎麽能有這麽不着調的匪徒和俘虜組合。
“哈哈,同志啊,你不要這麽急性子,咱們有話慢慢說。”
約翰翹起來二郎腿,說:“現在的情況是這個樣子的。
首先是你的問題。
剛剛外面的警報聲,證明你們華夏方面派出了特種部隊,來攻打我們的克裏特島。
憑我對克裏特島的防禦體系了解,你們的進攻一定會無功而返。
甚至,在沒有退路的情況下,你的那些戰友、同伴,都有可能葬身在這裏。
相比之下,你的運氣就比那些人好很多了。
因爲你背我俘虜了。
我有權限讓你好好的活下去,這一點你不否認吧?”
約翰循循善誘。
李南方無奈地翻個白眼:“我不否認,但是有什麽話,能不能麻煩你快點說。我的時間寶貴,讀者的書币也很寶貴,你廢話這麽多,造成了水的嫌疑。到最後,你不死都不足以平民憤的。”
“不不不,你沒理解我的意思。”
約翰使勁搖搖頭,擡手在周圍那些包括張志東教授在内的人質身上點了點,說道:“我是想告訴你。
克裏特島的防禦體系很完善,無論是誰入侵這裏,最終都不可能逃得出去。
我們根本不擔心,你們的攻擊。
但是你們就要擔心同伴的生命安全,以及你們的任務能否順利完成了。
我是個很講道理的人。
現在的情況是,你,還有這些人,你們的生死都掌控在我的手中。
所以,我有什麽要求,你們必須聽着。
當然,你也會像那位張志東先生一樣,不怕死。
可是,如果我再你面前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對你苦苦哀求。
這種局面,你不想看到吧?
或者,我也可以折磨你,讓那位張教授感受良心上的譴責。
我相信,他同樣不喜歡看到那一幕。
那麽爲了你們所關心的人,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請求。
隻要事情辦成,我親自送你們離開克裏特島。
這樣的交易,你覺得是不是很劃算?”
“呵呵,确實挺劃算的。”
李南方冷笑一聲,總算是明白眼前這個奇葩的約翰,爲什麽會對他的出現如此興奮了。
張志東教授誓死不順從烈焰組織的要求,甚至連生命威脅都不在意,這讓約翰非常頭疼。
華夏軍人不怕死,那是出了名的。
但同樣的,華夏人講義氣,也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你可以折磨他們,哪怕是斷手斷腳,都不一定能擊潰他們的心理防線。
可如果是當着他們的面,折磨他們最信賴的同伴呢。
根本用不了太多的時間,就能輕易擊垮那種看似堅固的心理防線。
不得不說,約翰是一個控制人心理想法的高手。
也難怪,英美俄等國的領隊,在他手中沒支撐太久就投誠了。
李南方下意識地看看那邊的張教授,發現那位老同志,就像個沒事人一樣,完全不在乎周圍發生了什麽。
這絕對是,将最完全的信任給了李南方。
如此看來,就更不能讓這份信任受到打擊了。
“說吧,你想讓我幹什麽,無論什麽樣的要求,我都答應了。”
李南方故作無奈地聳聳肩膀。
約翰徹底開心了,拍手說道:“好,我要你幫我發表一份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