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不好說。
但是嶽清科認爲,腦汁越來越不夠的群星公子,一定會按照他所預想的方向走。
因爲電話挂斷之前,賀蘭群星那邊出現了長達一分鍾的沉默時間。
一分鍾之後,沒有任何言語地就挂斷了電話。
這樣的行爲,難道還不夠證明,賀蘭群星已經成功被忽悠住了嗎。
嶽清科帶着開心的笑容,放下手機。
與此同時,最高情報局的高科長,卻是眉頭緊鎖地也放下了手機。
“楚校長,荊紅局長,剛剛得到報告。京華林家的林依婷,要接走林康白的屍體。我們?”
“給她吧,不管是誰,總要對死者有一定的敬意。”
楚校長作爲這次疏勒古城行動的主要負責人,有權力決定任何事情。
他點頭同意,放回林康白的屍體。
荊紅命和高科長也沒理由死抓着不放。
再說了,那麽一具屍體,留着也沒用,全都被官方的驗屍官查了個底掉,誰也不能指望林康白再活過來,說出他應該說的話。
高科長點點頭,就要回過去電話,下達命令。
荊紅命突然兩眼一轉:“等等,你剛才說是林依婷要接走屍體的?”
“對。”
“賀蘭扶蘇呢?我記得賀蘭扶蘇一直是和林依婷在一起的啊。”
荊紅命忽然提到賀蘭扶蘇,讓另外兩人不由得爲之一愣。
高科長來不及細想,立刻聯系手下人,發出詢問。
片刻之後。
“荊紅局長,根據記錄。賀蘭扶蘇在昨晚所有人獲救之後,就搭乘飛機走了,回了京華。”
高科證詢問出來的結果就是這樣。
根本不用荊紅命再去解釋、分析。
頭腦精明的楚校長和高科長,立刻意識到個中情況的不尋常。
衆所周知。
賀蘭扶蘇和林依婷的結合,已經是不争的事實。
也就是說,從很早之前開始,林家和賀蘭家就已經成爲一體。
同進退,共命運。
賀蘭扶蘇作爲林康白的妹夫,就算是感情再差,哪怕表面上裝裝樣子呢,也應該和林依婷一起,把林大少的屍體運送回去。
但是,昨晚,所有事件剛剛告一段落。
賀蘭扶蘇就抛下未婚妻和死掉的大舅哥,獨自一人回了京華。
這隻能是京華那邊,林家和賀蘭家的高層,集體召喚賀蘭扶蘇,讓扶蘇公子回去報告一些事情。
什麽事情重要到,必須連夜趕回去作報告呢?
屋内的三人相視一眼,手指不停在桌子上翹動的楚校長,突然有了主意,輕聲說道:“高科長,麻煩你讓情報部門的同志告訴林依婷。
就說,林康白的屍體不能交給她。
軍方爲了一些衆所周知的原因,要對林康白的屍體進行完全解剖。
請林依婷小姐告知京華林家,配合軍方工作。”
說完這句話,楚校長接着轉頭看向荊紅命,說:“荊紅局長,麻煩你給林家人打個電話。
告訴他們,我剛才說的那些理由。
另外,就是請林家派人過來,配合我們對林康白一切行爲的後續調查。”
楚校長所說的這些。
恰恰是荊紅命和高科長心中所想。
兩人同時,拿起手機,開始通訊。
十分鍾後,兩邊都有了結果。
“林依婷在疏勒新城的警方停屍間大哭大鬧,說什麽都要帶走林康白的屍體,而且她并沒有和林家進行任何聯系。”
“林家人回複的是,林康白作惡多端、自食惡果,早已經從林家族譜中除名,不會要一具屍體的。另外,林家正在爲林依婷和賀蘭扶蘇的婚事做準備,實在抽不開人手,等婚禮過後,才能派出有足夠話語權的人過來。”
高科長和荊紅命給出來的消息,出現了極大的反差。
就是這種反差,讓他們明白了一件事情。
林康白和整個林家鬧掰了。
斷絕關系的原因,一定是林康白不肯把陰龍脈的消息,告訴他所隸屬的林家。
林康白爲什麽要這麽做,無關緊要。
重要的是,林家現在的表現,分明是在想盡辦法,再與林依婷撇開關系。
确切的說。林家要讓林依婷索要林康白屍體的行爲,變成林大小姐的個人行爲,與整個林家毫無關系。
不僅僅是林家。
賀蘭家同樣如此。
賀蘭扶蘇提前離開的行爲證明,賀蘭家也要與這件事情撇開關系。
究竟是什麽原因,讓這兩個大家族,如此忌憚索要一具屍體?
明面上不理會林依婷,可實際上又對林大小姐聽之任之。
“他們這是在害怕。”
高科長第一個反應過來。
一邊用紙筆記錄下剛剛發生的事情,以及通話記錄,一邊細聲說道:“林依婷索要林康白的屍體,一定是要做些什麽事情。
兩大家族的人,希望林依婷能夠做成。
但是這整個過程中,他們又要完全撇開關系,證明他們與此事無關。
那是什麽事情,能讓他們想做有不敢做。
最後,需要拿一位有着重要聯姻作用的大小姐,來當替死鬼?
我想,隻能是林依婷帶走林康白的屍體之後。
要将其埋葬在陰龍脈吧。”
高科長停下手中的筆,并沒有記錄他所說的這番話。
以此來證明,他隻是猜想。
楚校長則是順着高科長的猜想,繼續說道:“陰龍脈的事情已經被官方獲悉。
如果,讓我們發現,林家竟然在知道陰龍脈具體位置的情況下,把他們的人埋了進去。
其結果,一定是我們上門興師問罪。
甚至,爲此對其整個家族進行毀滅性的打擊。
林家如此。
賀蘭家也脫不開關系。
他們害怕的就是這件事。
隻有這種原因,才能解釋清楚這兩家人的反常行爲。
那麽——
林依婷會不會真的知道陰龍脈具體所在?”
楚校長在詢問,同時也是自己在思考。
旁邊的荊紅命,則是立刻搖了搖頭,說:“不會的,林依婷一定不知道陰龍脈的具體位置。
如果林康白願意把這麽重要的消息,告訴他妹妹,那他又何必欺瞞整個林家。
林依婷索要林康白的屍體,隻能是因爲某種臨終囑托。
沒錯,就是這種類似于遺囑的東西。
他隻告訴了林依婷,沒有告訴其他任何人。
但是囑托的信息,隻限于要出來屍體,沒有明确說,要出來屍體之後的安置辦法。
林家和賀蘭家很清楚這件事。
但是他們都不能相信林康白了,還能怎麽相信林依婷。
所以,那兩家人也是在用這種避嫌的方式,來考驗林依婷。
以此來探知林依婷,有沒有說謊。”
荊紅命的猜想,已經完全接近現實。
林依婷和賀蘭扶蘇到達疏勒古城的那一天,林康白就是當着扶蘇公子的面,湊到林大小姐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賀蘭扶蘇爲人坦蕩,當然不會偷聽别人的耳語。
他也相信林依婷不會騙他。
那幾句話,說的就是,林康白留了一份遺囑,交給了某個疏勒古城的守門人。
等林大少咽氣的時候,希望他親愛的妹妹,能夠把他的屍體埋在某個地方。
某個地方是哪?
林康白沒有說。
不過,很明顯,林康白的遺囑上一定會說的清清楚楚。
林大少爲什麽要在年紀輕輕還活着的時候,就要立一份遺囑出來呢?
這個問題沒有人知道答案。
也不可能指望林大少那個死人,站起來解釋。
當務之急,就是應該立刻找到那份遺囑才行。
“報告楚校長,有一位名叫林依婷的女士,要求見您。”
楚校長、高科長、荊紅命三人,還處在現實與猜想之間,到底有什麽差距的思考之中。
站崗門衛,敲門進來的報告,打斷了他們的思路。
不過,帶着一臉哀傷,走進門的林依婷,卻是給他們帶來了真相。
林大小姐環目四周。
屋内的三個人,她隻認識荊紅命,也很清楚荊紅命的身份地位。
朝着這邊微微一鞠躬,她開口便說:“荊紅局長,我哥有一份遺囑,在疏勒古城的某個看門人那裏。”
林依婷這是來找荊紅命他們攤牌了。
也是林依婷走進那間辦公室房門的同時,遙遠的京華,賀蘭扶蘇漫步走出賀蘭家老爺子的書房。
昨夜回到京華之後。
賀蘭扶蘇已經無數次向不同、或者是相同的人,訴說了他所知道的,有關于陰龍脈的全部信息。
每說一遍,就要承受一次不信任的目光。
這讓扶蘇公子本人,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隐瞞了什麽。
可問題是,他并沒有任何隐瞞。
他知道的和林依婷一樣多。
相比起其他人而言,林家和賀蘭家在這次陰龍脈挑起來的事端當中,唯一比其他勢力戰友優勢的地方。
那就是,他們知道林康白有一份遺囑。
隻要找到那份遺囑,所有的秘密就能揭開。
但是,昨晚整個疏勒古城被徹底清理之後,所有的守門人都如同石沉大海,消失的無影無蹤。
去哪找?
又該去找誰?
賀蘭扶蘇不知道,也給不了任何人答案。
他現在隻能做一件事情,就是拿出手機,撥通賀蘭小新的電話。
“姐。”
一聲姐,讓電話那頭第一時間接聽的賀蘭小新,差點就淚水奪眶而出。
自從成爲嶽家主的“新郎”,這姐弟兩人便再也沒有取得過任何聯系,要說不想念,那絕對是騙人的。
可再怎麽思念,也隻能把感情壓在心底。
賀蘭小新是早就不被賀蘭家認可的人,她隻能安心輔佐嶽梓童。
隻有嶽梓童的嶽家家主之位坐牢固了,賀蘭扶蘇在賀蘭家的地位才能真正穩固。
賀蘭扶蘇同樣如此。
唯有他真正成爲賀蘭家的家主,才能讓新姐和嶽梓童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可現在,他的地位出現動搖了。
隻因爲,整個賀蘭家沒有人願意相信他。
“姐,你還在北疆嗎?”
“在。”
“陰龍脈的事情?”
“我聽說了。”
姐弟兩人的對話無比簡潔,隻因爲血脈相通,才能這麽默契。
煩心一整天的賀蘭扶蘇,終于穩定住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