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的三百多年,它隻是個沙漠邊緣,當地土著繁衍生息出來的小縣城。
最近三十年,它是個因爲特殊風沙侵襲,而被掩埋在廣闊塔克拉瑪幹沙漠的地下廢墟。
可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裏,它卻被一個頗有商業頭腦的大毒枭,變成了有錢人消遣的樂園。
來自金新月的刀哥,如果去做正當生意,一定可以白手起家在極端的時間裏,變成令人仰望的大企業家。可惜,他沒把自己這份天賦用在正道上,這也注定他的結局不會太好。
往後的事情,暫且不說。
單看現在。
又一個太陽升起來的清晨,在疏勒古城三十年如一日的守門人古瑤,已經跪拜在地上,向他的天神禱告了一個多小時。
在這段時間裏,各種膚色各種模樣的人從他身邊經過。
有人或許會嗤笑一聲,去享受沙漠裏的清涼晨風。
也有人帶着憐憫的目光,随手扔下幾張百元大鈔在他的面前。
當朝霞的色彩變得無比鮮豔,幾輛吉普車會搭載着更多人來到這裏。
這時候,老古就要停下他禱告的動作,隻會那些車輛在疏勒古城的地下入口前停下來。
汽車載來的人都是什麽身份,老古并不知道,他隻知道那些人會往他手裏塞上幾百塊錢,然後再去忘情呼喊着擁抱大沙漠。
等古瑤指揮着那些放下所有乘客的汽車,去地上廢墟後面停靠之後。
太陽已經完全升起,風沙一如既往地來襲。
老古不會去管那些試圖經曆風沙的人會怎麽樣,他隻會稍稍延遲一下關門時間,直等到風沙的侵襲已經達到人體無法承受的地步,最後一次警告一下還留在地面上的人,然後就毫不猶豫地關閉入口。
被留在外面的人不會死。
畢竟疏勒古城的地上,還有衆多廢墟供那些人躲避風沙。
但是經曆超過十五個小時的風沙侵襲之後,那些人會對這個地方産生什麽樣的心理陰影,從此還要不要去挑戰大自然,那就不知道了。
當入口的門關閉之後。
老古就會拿着他在這三個小時内獲得的所有收入,回到他的住處,然後把所有錢放進一個鐵盒子裏,再深深埋藏在床下。
從疏勒古城改造完成到現在,也足有一個月的時間了。
這一個月的收入,已經完全抵過了老古過往三十年的收入總和。
可這些錢,他沒動過一分一毫。
哪怕是遠在華夏東部沿海上大學的女兒,還需要依靠貧困助學金當生活費。
哪怕是遠在華夏那邊某大城市的兒子,還要辛苦工作來償還一部分房貸。
老古也不會把這些錢,拿出去使用。
從刀哥來到疏勒古城的第一天開始,老古就知道這個人觸犯了天神。
那麽因爲這個人而發生的改變,都沒有得到天神的允許。
天神沒有許可的東西,老古是不會去用的。
他堅信,這些東西早晚有一天會被天神收走,隻是天神什麽時候來這裏大發雷霆,懲治那些冒犯他神威的人,就不一定了。
“老古,你怎麽還在這裏呢?别說我不照顧你,刀哥發話了,隻要你願意,他可以讓你看守這邊的幾個賭桌。”
剛把錢盒子埋好,正準備跪拜下來,想天神禱告乞求原諒的老古,陡然間就聽到了這麽一句話。
說話的人是迪庫紮。
那個過去幾年,和他一起守着這處地下古城入口的年輕守門人。
曾幾何時,老古把迪庫紮當成是自己的子侄來對待。
甚至有那麽一段時間,老古還想着把自己的女兒徐配給這個憨厚老實,又十分有上進心的年輕人。
可是現在,迪庫紮的上進心反倒把他毀了。
“愚蠢的迪庫紮,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能得到天神的原諒嗎?”
老古回轉過身來,狠狠瞪了一眼過去。
迪庫紮反倒滿不在乎,仰頭看向上方:“天神在哪呢,天神如果知道這裏的事情,會很清楚這世界上有很多人比我更該死。老古,你到底跟不跟我幹,用不了一個月,你就能賺到以前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面對迪庫紮的“循循善誘”,老古堅定地搖搖頭:“天神說了,疏勒古城不能沒有守門人。”
“古闆!”
迪庫紮低聲罵了一句,轉身走了。
老古才終于能在安靜中,繼續他向天神禱告的任務:“萬能的天神啊,請您原諒那個愚蠢的迪庫紮。”
小人物就是這樣,他們不會思考世界和平的問題,隻需要祈求身邊所關心的人平平安安就好了。
這種人一般都很可愛,可愛的讓真正的天神願意實現他們的願望。
而那些自诩大人物的存在,同樣不會思考世界和平的問題,他們卻會向外界索取更多。
疏勒古城底下中心處的,被重新裝修加固的一間房間,宛若宮殿那樣富麗堂皇。
林康白躺在一張按摩椅上,接受這兩位頗有異域風情的美女服務。
一隻大洋馬用身體最柔軟的地方,去撫摸林大少失去行動能力,卻絲毫不影響感覺的雙腿。
另一隻大洋馬則是臻首上下運動,給予林大少更多的滿足。
在他旁邊,正是現如今整個疏勒古城真正的掌權人,刀哥。
刀哥第一次進入疏勒古城,就發現了這裏隐藏的巨大商機,并且大刀闊斧的,利用手上幾把槍對這裏的其他勢力進行了清洗。
對于疏勒古城的禁槍傳說,刀哥略知一二。
所以,每次動槍的時候,刀哥都會提前跑到幾十公裏以外的地方,等遠程遙控指揮着小弟們把事情解決,确認安然無恙了之後,再回來。
一次兩次,如驚弓之鳥。
三次四次,像夜行黑貓。
等到第五次,管你什麽狗屁的禁槍傳說,老子不信真有那種頂着風沙過來、從天而降的士兵,能突破來自金新月的武裝力量抵抗。
于是,刀哥在這裏紮根了。
金新月的毒品運了來,華夏境内流通的槍械運了來。
然後是裝修隊來了,賭場策劃人來了,還有無數或是自願、或是被強迫,活着就是直接被虜來的年輕少女。
疏勒古城變成“黃賭毒”三者彙聚的勝地。
而這處勝地要想一直流傳下去,那就必須要有一位身份地位極高的人物來保駕護航。
又是經過一個月時間的苦苦探尋。
刀哥總算是找到了林大少。
來自京華林家的林康白。
林康白的人生之路如何轉變,如果真要說起來,哪還得從青山的某個會所開始講。
那是他向着慘淡人生前進的标志點,林大少不想回憶,那就不用說那麽多了。
總之,林康白被花夜神打斷了雙腿,坐在輪椅上開始吸毒,坑害無知少女,又去京華總院放鞭炮,再差點開槍打死蔣默然,這一系列事件結束之後。
整個林家,甚至包括以前和他如出一轍的妹妹林依婷,都徹底放棄了這位林大少。
沒有什麽事情支撐着林康白活下去。
他也不想死。
那就當一個林家養得起的廢人吧。
這個廢人,卻成了刀哥的護身符。
無論花費多大的代價來改造疏勒古城,刀哥都從未放開過手腳。
他所做的一切,随時有可能被華夏官方強勢壓制清除,這是闆上釘釘的事情。
可有了林大少入股修建“疏勒古城民俗風情旅遊區”,這事情就不一樣了。
不管是誰想要對這裏下手,都要先考慮考慮林家的損失吧。
如果林康白一個人還不夠。
那麽在接下來一個月時間内,被林康白拉來的各路纨绔子弟,紛紛在“旅遊區建設”項目上分了一點幹股之後,刀哥堅信,就算還有人想要整頓疏勒古城,也會被先一步整頓掉的。
“林大少,我聽說您的貴族圈子裏曾經出過一位金三角的大毒枭,并且以名爲一号的毒品爲榮譽産品。我們金新月同樣也有一号,您要不要嘗試一下?”
刀哥微笑着揮揮手,便有人立刻把一個精裝木盒呈送到了林大少的面前。
盒子古樸精緻,盒子裏裝着的五根白皮雪茄就更有種超塵脫俗的美感。
偏偏林康白隻是掃了一眼,就不再去關注那種東西,身體顫抖着長出一口氣,一把推開伏在他身子上的那隻大洋馬之後,才開口道:“阿刀,你不用再變着花的想把我控制住了。我說過,既然我來了這裏,那就到死都不會走的。”
刀哥聽到這句話,急忙想解釋什麽。
林康白擡手止住他說話的動作,兀自繼續沉吟道:“我這雙腿斷掉之後,所經曆過的事情已經讓我明白了很多道理。
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獲得。
要想得到,就必須有付出。
我在你這裏得到了活下去的意義,我所付出的就是在我活着的時候,保證這裏能夠以現在的行事繼續存在下去。
當然,我還要得到更多。
所以,我率先付出了一支林家精心培養出來的礦石勘探專家團隊,讓你在這裏的于是生意上,賺取到了比毒品更豐厚的收益。
那麽關于那塊墨玉龍珠的事情,你辦的怎麽樣了呢?”
林康白說話的語氣姿态,透着讓人無法直視的霸氣。
如果李南方在這裏,一定會驚詫于那位曾經隻知道用下半身思考的林大少,竟然也能說出這麽有水準的話來了。
刀哥讪笑着撓撓頭:“林大少,事情我已經在完全按照您的意思在辦。可是我總覺得,這樣太危險了,稍有不慎我們所有人都會陪葬的。”
“你這種早就該被槍斃幾萬次的大毒枭,會怕死嗎?”
林康白語氣中的不屑何其明顯,刀哥卻不敢表現出任何愠怒,隻能靜靜地聽着林大少繼續講述:“這次的事情辦成了,疏勒古城就會徹底變成你們金新月在華夏的中轉站。這樣的結果,足夠你來一次富貴險種求了吧?”
“林大少,您哪來的這麽大信心?”
林康白不答反問:“你有沒有聽說過陰龍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