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被一腔正義的白警官知道之後,那簡直相當于餓了三天的人看見一桌子的滿漢全席一樣,不亞于看到生命的曙光啊。
白靈兒怎麽去敲開碰瓷小子的腦袋,探知到所有罪惡信息,上報上去,暫且不用管。
單說真正餓到頭腦發昏的李南方。
進入虛拟訓練場48小時,李南方經曆了毒蛇的攻擊、傻狗的陪伴、樹蔭下曬太陽、楊逍的生命威脅、化身殺人惡魔、被小綿羊用子彈喚醒,到最後眼睜睜看着,現實世界不可能發生的自然災難出現在眼前,等等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件。
終于在這時候,意識到他應該弄點吃的東西補充一下身體損耗的能量。
可他自從來到這裏之後,總共就見過兩種能夠果腹的東西。
一條死蛇、一包壓縮餅幹。
但現在,這兩樣東西,全都随着天塌地陷一起消失了。
他能怎麽辦?
唯有順着一條方向往前走,希冀着可以再遇上什麽鳥獸蟲蛇之類的東西,抓回來填飽肚子罷了。
可是這處位于虛拟訓練場上的熱帶雨林,還有着和現實世界不一樣的地方。
那就是堪稱生物博物館的熱帶雨林,可以擁有任何野生動植物,偏偏在虛拟訓練場上,隻能有樹。
除非你運氣爆棚,遇見一條毒蛇。
否則的話,就考慮考慮這種一眼望不到邊的高大喬木,其樹葉、樹枝、樹皮什麽的能不能吃進肚子裏去了。
十個小時的孤獨前行,李南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迷路了。
算起來他最少也要走出六十公裏的路程,這已經是可以從青山步行到臨城的距離了,偏偏周圍的景象依舊是單調的雨林景觀。
剛一進入訓練場的時候,他也就是三個多小時就看到了那片廣闊的沙漠啊。
李南方懷疑自己是一直原地轉圈來的。
不過,如果讓他知道那個話痨的竄天猴,走了将近兩天才從沙漠腹地爬出來,就不會産生這樣的疑惑了。
竄天猴能走出來,那是他運氣好,命大。
沒遇到任何對手,沒遭遇任何風沙,偶爾能看見些富含水分沙漠植物,就這麽平平淡淡隻管一路往前走就好了。
但是李南方沒那麽好的運氣。
他要提防着周圍叢林深處,随時有可能打出來的冷槍,盡量躲避那些被落葉掩蓋住的實地沼澤,權力搜尋可以吃的東西。
這樣的行軍,消耗體力和精力相當巨大。
偏偏有人還嫌他太輕松,又在他前行的道路上設置除了緻命的陷阱。
一條細細的金屬線,連接着一枚埋在某棵樹樹根下的手雷引信上,在厚厚的落葉之下,根本不可能被任何人所察覺。
要不是李南方每走出一百步,都要在旁邊的樹幹上做下個标記,還真不可能發現樹底下埋藏的東西。
要不是他看到了這個陷阱,好奇地蹲下來研究,也就不會稍稍忽略周圍的危險,差點被一顆子彈射穿腦門了。
要不是突然意識到危險來襲,下意識側身躲避那顆,從幾十米外一棵樹上射來的子彈,避免喪命當場。他也不可能,一腳踩進一個繩套裏面,被一個相當原始的陷阱擊中,整個人瞬間被倒吊起來。
還好,他反應機敏。
在察覺到自身腳腕被繩索套中的同時,以最快的速度彎曲身體,用一把軍刺隔斷繩索。
人是落下來了,可那明顯被消音器掩飾過的冷槍,怎麽就是停不下來了呢。
李南方在地上連連翻滾好幾次,才終于躲開不斷射來的子彈,等把另一棵大樹的樹幹當作掩體,隐蔽好身形之後,就聽見腳下傳來“咔哒”一聲輕響,然後就再也不敢動了。
你特麽剛進來的時候,也沒人告訴過老子,這裏還有地雷啊。
AT17型防步兵地雷,超過四十公斤的重量壓迫之後,引爆裝置啓動。一旦失去壓迫,就會立刻發生爆炸,能向周圍十米半徑範圍内散發出上百塊彈片。
這東西相當暴力的,曾被國際人權組織列爲軍事禁用武器。
現如今,也隻有華夏、美帝、俄國等少數幾個國家,沒有簽署這類武器的禁用條例。
曾經在歐洲所向披靡的黑幽靈,連少數幾個歐洲國家的軍事禁區都“訪問”過,就是從來沒有真正遭遇過地雷的襲擊。
早知道有一天會遇上這種麻煩,李南方一定會在金三角那裏,好好在果敢四周的雷區趟一遍。
那樣,最起碼能給他現在尋找一絲生路提供有效的借鑒。
“唉,我的野外生存能力真的是退化了。”
李南方無奈地搖搖頭,轉身往樹幹上輕輕一靠,習慣性地把手伸向褲兜,狠聲罵道:“該死的,連顆煙都沒有!”
事後一顆煙和這死前一支煙,應該是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吧。
可惜,進入虛拟訓練場兩天了,李南方都沒見到煙這種東西,更在心底裏大罵,設計這處訓練場的那幫科研員腦子缺根筋。
“我這裏有煙。”
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緊接着就是一盒完整未拆封的軟盒中華,在空中劃過美麗的抛物線飛過來。
李南方大笑着,頭也不回就伸手接住:“看來,我剛才不該罵人的。”
李南方确實不該罵人。
這裏有煙的,隻不過是他自己沒找到過而已。
其實,别說煙了,隻要那幫設計員心有所感,給你放一座金山在面前都是有可能的。
想當初設計這個虛拟訓練場的時候,設計員之中的老煙民還沒考慮把什麽武器裝備加入進來,就已經爲了用什麽品牌的煙,來凸顯這出虛拟訓練場的華夏風。
思來想去,也隻有“大中華”才算是廣大煙民心目中最頂尖的東西。
千萬别以爲往一個虛拟訓練場上,加一盒香煙隻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既然要設計這段香煙程序,就要把香煙給人造成的感覺,通過數據的形式完美模拟出來。
沒個幾十年的煙齡,不抽上上百條的軟中華,怎麽可能把這種香煙帶給人的感覺複制出來。
人家一幫設計員那麽精益求精,都以自身身體健康作爲代價搞研究,李南方還在這說他們不負責任,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所以,爲了表達歉意。
李南方撕開煙盒包裝,抽出一根煙深吸一口之後,沖着天空大聲贊歎:“好!”
說煙好?
還是說那群科研員的設計水平好?
一部分吧。
李南方這聲贊歎更多的是在誇贊,毒蛇這一系列的叢林陷阱設計的好。
從地面樹葉中埋藏的手雷引信開始,到原始的繩索陷阱,再到此刻的地雷擺放位置,以及剛才那一系列暗中冷槍的逼迫,無不顯示出設計這些的人,是一名叢林作戰專家。
直到那人說話間扔過來一盒煙,李南方也判斷出對方的身份。
毒蛇。
整個初期訓練開始之前,和李南方關進同一間牢房的那個冷臉青年,在後續訓練過程中,事事都要和他一争奪高下的某二進宮世家子弟,龍騰訓練營三區新兵,代号“毒蛇”。
毒蛇的特殊能力,和小綿羊一樣,都是在初期訓練中表現出來了。
小綿羊的槍法出神入化,被稱作是“神槍手”。
而毒蛇在炸彈爆破方面的豐富知識經驗,讓他也獲得了一個綽号,“炸彈專家”。
那時候在爆破裝置和陷阱隻是得訓練中,别人都是那個手雷直接引爆而已,唯有毒蛇能把任何能夠爆炸的東西玩出花樣了。
别人扔個手雷,能炸斷人一條腿。
毒蛇設置個炸彈陷阱,絕對能搞掉一個排。
李南方現在被逼到随時有可能被炸死的地步,實在不是他水平有限,完全是因爲他遇到的對手能力很高。
畢竟是曾經入選過龍騰作戰小組,有很大機會和龍騰十二月比肩的人物。
李南方栽在這種人手裏,不丢人。
随着李老闆剛才那聲叫好聲,臉上不知道塗抹了什麽僞裝塗料的毒蛇,提着一把狙擊槍,繞過大樹的樹幹,來到了李南方的面前。
接着月光看清楚對方的打扮,李南方當時就撲哧一聲笑了。
這個毒蛇也算是身材比例協調的俊朗青年,平時很注重自己的儀表,軍裝上都不允許有一條褶子的。
可現在呢。
他身上還是那身作訓服,可作訓服外面包裹着一層半幹的泥土,泥土外面又是樹枝藤條捆綁在身體上。
第一眼看過去,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灌木叢成精了。
“哈哈,你這個樣子不應該叫毒蛇的,應該起個代号叫樹精。”
李南方嬉笑一句。
毒蛇的臉在樹葉和塗料的掩蓋下,看不出是個什麽表情。
不過,仔細想想,他也不太會有更多的表情變化。
這家夥好像是天生僵屍臉,哪怕是微笑都好像臉部肌肉抽筋了一樣。
“如果我是樹精,那你應該就是血葫蘆了吧。”
毒蛇說話了。
難得的對着李南方剛才的調笑,反唇相譏。
他說的也沒錯,李老闆渾身上下都是鮮血凝固之後的血塊,有他自己的,更多的則是别人的。
這副模樣道真有點血葫蘆的風采。
不過毒蛇并不是那種善于和别人鬥嘴的人,之所以這麽譏諷李南方,爲的就是掩飾一下他心中的震驚。
毒蛇也是有傲氣的人。
他堅信自己設置下的叢林陷阱,不管是誰觸碰到了都會逼死無疑。
偏偏李南方在剛才的時候,觸發了他的三處陷阱,還逼着他開了好幾槍,在此刻,竟然還能活着要煙抽。
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辦到的。
萬幸,兩人沒有正面接觸。
一旦正面接觸,毒蛇都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成爲,給李南方身上衣服增添色彩的死人。
更萬幸的是,李南方踩中了他埋下的地雷。
任憑他再怎麽能力卓絕,也不太可能活下來了。
“有火嗎?”
李南方的問話,打斷了毒蛇的思考。
他非常認真地搖搖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