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有限的幾個人,誰也不知道他要去哪。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還沒走遠。
傷心欲絕的嶽梓童想不到這些,賀蘭小新能想到。
這是新姐抱住嶽梓童試圖予以安慰,偶然間摸到衣服内裏的些許溫熱之後,想到的。
“梓童,你先别哭了。南方肯定是被人帶走的,走的時間不長,我們還可以立刻把他追回來。”
就是賀蘭小新這句話,讓已經大悲無淚的嶽梓童突然停住了哭泣。
那雙梨花帶雨的大眼睛眨了兩下,瞬間就恢複異樣的神采。
“對,我們追他去。快給張局打電話,讓他封鎖整個青山,不準讓任何人帶走李南方!”
嶽梓童大聲呼喊着,如同重燃鬥志的戰士一樣。
可笑的高跟鞋甩到一邊,隻穿了絲襪的兩隻玉足踩在地面上,以風一樣的速度,向監獄外面飛奔。
趁着賀蘭小新給張局打電話的功夫,嶽梓童同樣拿出手機打給留守在外面的宗剛。
嶽家主出行,保衛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隻不過爲了避免影響到家主和姑爺的久别重逢溫情,宗剛才留守在外面。
青山女子監獄的大門外。
宗剛看到一個戴着黑色頭套的家夥,被兩名軍人拉上一臉猛虎車,後面是一個穿着邋遢的女人被人請上第二輛軍車,不由得撇了撇嘴。
“這什麽世道啊。需要軍方押送的重刑犯穿一身中山裝,人模狗樣兒的。真穿着囚服的女犯人,好像大爺一樣,都有專門去給開車門的。啧啧啧,真是活久見。不過,話說回來女子監獄裏怎麽會押送出來哥男人,那家夥該不會是姑爺吧?”
宗剛的觀察能力很不錯,眨眼的功夫就把所有蹊跷的事情了然于胸。
更加蹊跷的是,第一輛猛虎車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竟然看到副駕駛上做這個相當眼熟的大人物。
沒等他腦海中浮現出那人的名字,褲兜裏的手機就像催命似的響了起來。
“喂,宗剛,有沒有看到李南方被人帶走?快攔住他們!”
嶽家主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宗剛稍稍一愣:“李南方?啊,姑爺、我想起來了,是沈國康!”
“宗剛你說什麽呢?”
“家主,我看到是沈國康帶走了姑爺。”
“果然是沈家人,我就知道花夜神沒那麽容易搞定,宗剛你在哪、我看見你了,上車、上車,立刻追!”
打電話的這會功夫,嶽梓童已經跑出了監獄大門。
宗剛不敢猶豫立刻開門,啓動汽車。
嶽梓童這一刻好像又恢複了當年國安特工白玫瑰的飒爽英姿,一個縱躍飛進車裏。
“夠夠夠!追上他們!”
嶽梓童的命令,就像是汽車的油門。
嗡的一聲巨響,發動機的轟鳴吓壞了周圍不少草木。
“梓童,等等我,帶上我啊。”
好不容易才趕出來的賀蘭小新,撐着雙膝在監獄門口大喘粗氣。
都不用嶽梓童吩咐,宗剛橫踩油門,把方向盤打死,嶽家主的座駕就像是陀螺一樣打着旋,朝賀蘭小新橫移過去。
新姐都吓傻了。
她就看到一輛汽車橫向裏朝她撞過來,多都躲不及。
這一下如果撞實在,隻求可愛的童童以後每年今日在新姐的墳頭上獻一朵白花。
閉上雙眼等待生命最後一刻的新姐,清晰感覺到一塊龐然大物朝她迅速臨近。
可是,預想當中的撞擊并沒有發生。
隻有輪胎在地面上摩擦的尖嘯,和她整個身子的騰空飛起。
“你個耽誤事的賀蘭小新!追不回來李南方,都算你的錯!”
新姐聽到嶽梓童的怒罵,不由得睜開眼睛。
半邊身子從後車窗裏探出來的嶽梓童,死死抓住新姐的衣服領子,随着汽車打正方向前沖,新姐就像是挂在車門上的僵屍一樣,渾身挺直,長發飄飄。
“啊,放開我,放開我!”
“放開你,你就死了。趕快給我進來吧!”
賀蘭小新意識到自己是雙腳離地,貼着汽車往前“飛行”,吓得三魂丢了七魄,連掙紮的動作都做不出來了。
還好嶽梓童現在着急去追李南方,并沒有打算用這種方式折磨新姐。
所以,沒等賀蘭小新被吓死,她整個人就讓嶽梓童從敞開的車窗裏拉了進去。
“閑着沒事長那對兒奶牛一樣大的胸幹什麽?車窗都塞不下你了,快捂住,待會兒都讓人看光了!”
嶽梓童的怒罵在耳邊響起來。
吓得雙腿發軟的賀蘭小新低頭一看,差點沒背過氣去。
她今天爲了見李南方,專門穿了一身新買的連衣裙,絕對是那種輕輕一扯就可以身無寸縷的好衣服。
結果沒等李南方來扯,卻是讓嶽梓童和車門窗一起給她扒了個幹幹淨淨。
更重要的是,新姐沒穿罩啊。
要不是考慮外面風大,她還有可能爲了給李南方方便,完全來真空的。
幸好感受到風大的新姐,穿了條丁字褲。
使得她現在能有那麽一片遮蓋。
“嶽梓童,我殺了你!”
“閉嘴吧,追的上李南方你的付出是值得的。追不上,我就直接把你扔下車,讓你自己走回家!”
怒火攻心的賀蘭小新被嶽梓童一吓唬,立刻乖乖閉了嘴。
開車的宗剛不經意間看了下後視鏡,登時吓的渾身汗毛豎立起來。
賀蘭大小姐的嬌軀,那可不是他能輕易瞧的。
她不會殺人滅口吧?
不行,必須追上姑爺才能保住這雙眼睛、這條命。
深感生命受到威脅的宗剛,哪還敢繼續看後視鏡了,雙眼目視前方,直接把油門踩到了底。
青山女子監獄位于青山的遠郊,荒無人煙的地方,視野良好,這才讓宗剛能夠看清楚那兩輛猛虎軍車的去向。
這些日子,宗剛沒少帶着嶽家主往這邊跑。
身爲一個合格的保镖,肯定會把保護目标經常去的地方周圍所有路徑熟悉個底掉。
确定前方車輛的行進路線,宗剛立刻選擇了一條捷徑追下去。
說是捷徑,其實并不是什麽路。
而是郊區這片荒無人煙的荒草地。
常年無人的草地坑窪不平,後座上的嶽梓童和賀蘭小新就像是做過山車一樣,在車裏上下飛舞。
嶽家主有國安特工的經曆打底,自然沒覺得怎樣。
可新姐惜命得很,隻手抓着車頂把手,另一隻手使勁給自己系上安全帶。
她的身體是受到控制了,可那堆奶牛一樣大的那啥,卻不受掌控。
上下翻飛的過程中,新姐來不及去遮擋或者按壓。
結果就是——賀蘭小新極有可能成爲這個世界上被胸拍臉而死的第一人。
還好,宗剛沒興趣幫助賀蘭大小姐去創造這樣的世界紀錄。
不到一分鍾的功夫,汽車重新駛上平整的路面,距離那兩輛猛虎軍車已經不足百米遠了。
可就是這麽一百米的距離,怎麽追都追不上。
軍車的最高時速要比普通民用車輛高出至少十到二十非表顯數據,所以前後雙方全速前進的過程中,宗剛肯定是要被越拉越遠的。
但萬幸的是,軍車的重量很大,無形中拉低了行駛速度,讓雙方的距離始終不增不減。
被這麽前後吊着足足好幾分鍾,嶽家主受不了了。
“宗剛,你的槍呢?”
“啊?”
專心開車的宗剛聽到這話,差點把車開進溝裏去。
這時候要槍?
嶽家主該不會是——完了!
不等宗剛想到什麽,嶽家主就用實際行動給了他答案。
他别在腰間的手槍被嶽梓童輕而易舉抽了過去,随後就能從後視鏡上看到英姿飒爽的女人,把半邊身子探出窗外,擡槍扣動扳機。
前方車裏,李南方本來是在第一輛車上的。
隻是剛才拐彎的時候,沈輕舞所在的車輛加速,變身領頭人,似的李南方隻要回回頭,就可以看到他親親小姨的絕美風姿。
可惜啊,臨出來的時候,他被人套上了頭套,哪怕是脖子轉個一百八十度也看不見什麽。
但他能聽到啊。
自打噼啪打在車身上的聲音無比清晰,李南方第一時間就彎腰趴在了後座上。
“瘋了,嶽梓童這個瘋女人,真特麽敢開槍啊。你到底是來追老子的,還是要謀殺親夫啊?這次讓就算是讓你追上,我也不會跟你走的。不對,追上個屁,不要命的女人太可怕,老子不陪你玩了!”
想到這些,剛才對嶽阿姨的所有愛戀都被一梭子子彈給打沒了。
李南方壓着腦袋,大聲喊道:“快,加快速度!”
偏巧,有人和他同一時間喊出了同樣一句話。
被沈輕舞召喚來,負責押送李南方的沈國康,就是同一時間喊出加速的另一人。
沈國康原本挺開心的。
因爲他早就看到了後視鏡上,顯示出來的,嶽梓童暴跳如雷,賀蘭小新撤掉連衣裙鑽進車裏的場景。
心中嘲笑嶽梓童幼稚的同時,也想起來當初在大理,嶽家主死活開車擋他路的事情。
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
沈國康真想吩咐人減速,好好戲耍一下嶽梓童。
誰知他這個減速的命令沒說出口,嶽梓童那邊的槍聲,吓得他趕緊把減速換成了加速。
“瘋了,瘋了!軍車都敢打,簡直是不要命了!這會上軍事法庭的,嶽梓童那個瘋女人就不怕嗎?”
沈國康從後視鏡裏看到嶽梓童縮回身子去換彈夾,實在忍不住大罵出聲。
然後,和他一條繩上穿着的螞蚱,李南方就毫不客氣地回了句:“她怕不怕上軍事法庭的你就别管了,咱們還是小心着别上天堂就行,快讓你的人的開快點啊!”
“廢話,這已經是極速了!有本事你來開啊。”
“我憑什麽開車,我小姨是來救我的。有本事你停車啊,我保證現在停車誰都不用死。”
“停你妹,臭小子你給我老實着閉嘴吧!”
沈國康回頭沖着李南方大罵一句,結果“啪”的一聲響,子彈打在車身上的聲音,吓得他也趕緊縮回腦袋去。
就在沈國康考慮要不要拔槍回擊的時候。
開車的士兵突然喊道:“報告,有路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