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麽玩笑!
你說,李南方是個人渣,大家才會心安理得。
可說他是特種兵——誠然,李南方的本事比一般的特種兵高出一大截,但這家夥的思想覺悟,是絕對比不上人家兵中王者的。
這麽撒謊,簡直太糟蹋“特種兵”這個神聖的稱呼了。
可是,白靈兒不這麽說不行啊。
“爸、媽,我們認識好久了,有一次在海外執行任務聯合行動的時候認識的,他還拿過軍功呢。
别不信啊,您可以問問我們局座的。
我沒拿局座壓你們,是真事。
怎麽了,你們還不相信你們的寶貝女兒能找到這麽好的老公?
呀,剛才不是都說了嗎。他常年出任務,這一次好不容易有了一天假期,主動找我求婚,我想不答應都不行。
真的,局座還答應給我們當證婚人了。
他明天就要繼續去海外執行任務,所以我們趕不回去老家,這能打電話給您二老說一聲。
放心啦,過年的時候,我肯定帶他回家讓你們過目。
對對對,我讓他和你們說幾句話。
哦,差點忘了說,他叫李南方。”
白靈兒對着手機斷斷續續地訴說。
李南方站在旁邊,沒有故意偷聽,但也能鬧不出來兩位老人爲女兒終身幸福擔憂詢問的場景。
想到這些,他内心的負罪感又增加了許多。
但是,該接的電話,還是要接過來的。
把白靈兒的手機拿過來,沒等說話,心情忐忑的少女現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揮揮拳頭做出威脅的樣子,随後伸手點開了免提。
李南方很無奈,對着話筒輕聲說道:“伯父、伯母,你們好,我是李南方。”
話音落下,沒等那邊的老人回話,白靈兒先一把掐了過來。
“李南方,都這時候了,你還喊什麽伯父伯母,該稱呼什麽,你心裏沒數嗎?”
剛才還是純真可愛的白警官,這一眨眼就變成了小老虎。
白靈兒的嬌嗔和李南方下意識的喊疼,喚來了電話那頭兩位老人歡樂的笑聲。
真不知道現在的女人都是怎麽了,還沒結婚呢,就都開始逼着老公改口了。而且不管多麽溫柔的人,也能爆發出巨大的嚣張氣焰,就敢對男人動手動腳。
闵柔是這樣。
白靈兒也犯這種毛病。
好吧,看在老人的面子上,哥忍了!
李南方撇撇嘴,深吸一口氣,用更加鄭重的态度重新說道:“爸、媽,您好,我是李南方。”
“哎,好,好啊。南方,聽到你這一聲爸媽,我們就放心啦。”
遙遠的偏僻山村裏,兩位老人守着電話,發出欣慰笑聲的場景躍然入目。
這一刻,李南方就像是承載着某種重要使命一樣,讓自己完全變成一個真正的特種兵。說他該說的話,表達他應該表達的态度,隻求讓兩位老人能明白,白靈兒沒有選錯夫君。
這一件小牢房裏,四處洋溢着幸福的笑聲。
牢房門前那出監控攝像頭鏈接的另一端,沈輕舞坐在鑒于主控室的轉椅上,臉上浮現出饒有興趣的微笑。
“這個小警花有點意思啊。”
沈輕舞的自言自語,旁邊人是不敢搭腔的。
總之,剛才還要氣勢洶洶把白靈兒從監獄裏弄走的沈輕舞,這時候一點趕人的意思都沒有了。
“報告!報告沈小姐,市局剛才來消息,申請在這裏給白靈兒和李南方舉辦一場婚禮。局座詢問沈小姐您的意見是什麽?”
一個小獄警推門進來,打聲報告。
沈輕舞滿臉的不屑,随意揮揮手:“我能有什麽意見,你們家局座不都同意了的嗎?随便你們折騰吧。隻要不把那小子放出來,也别讓那個姓嶽的女人走進去就行了。對了,那個姓嶽的女人呢,怎麽這麽長時間都沒動靜?”
姓嶽的女人,說的當然是嶽梓童了。
沈輕舞原以爲嶽梓童來到這,第一時間就會大吵大鬧沖進牢房裏,帶走李南方。
偏偏算無遺策的丐幫幫主,第二次看走了眼。
嶽梓童現在根本沒想着帶走李南方,她隻想先把白靈兒從牢房裏撈出來。
可惜,這也隻是想想罷了。
剛才,在看到白靈兒長時間沒有離開牢房之後,嶽梓童就忍耐不住,要催促張局出面了。
誰知這一通電話打到青山市局那邊,張局竟然說什麽要讓李南方和白靈兒,在這個監獄裏舉行婚禮。
你敢讓嶽家主,看着李南方和别的女人結婚,這不是去老虎嘴裏拔牙嗎?
幸虧張局不愧他“老奸巨猾”的名号。
沒等嶽家主發火,張局就開始絮絮叨叨訴說白靈兒有多麽命苦,對李南方的愛情有多麽忠貞,在這種時候還要主動結婚是多麽具有大無畏的精神。
如果有人敢對她們的婚禮進行阻撓,那就是亵渎時間最偉大的愛情。
天理難容。
聲淚俱下、慷慨激昂的演說,弄得嶽梓童身邊的賀蘭小新,都假惺惺地留下來幾滴眼淚。
嶽家主還能怎麽辦。
上一次李南方求婚白靈兒的時候,她就想盡辦法從中作梗了。
這一次白靈兒主動要求結婚,她要是再弄些幺蛾子出來,顧忌本就形式松散的南方後宮聯盟,将會瞬間解體。
“行,就讓他們倆在這裏的結婚。但是除了白靈兒之外不準再有任何人靠近李南方,告訴你手下人,管好那些不安分的囚犯!不對,不對,不用管好,讓他們愛幹什麽幹什麽。就是、就是,算了,随便你們了。”
嶽梓童說完這句話,就氣沖沖結束了通訊。
帶着對愛情的自私心理,她想讓張局關好那些女囚不準她們靠近李南方。
但是轉念一想,好藥依靠這些女囚這麽李南方,好凸顯她嶽阿姨聖母一般的偉大呢。
相當矛盾的心态,整的嶽梓童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就這樣,有可能對這場特殊監獄婚禮造成阻礙的所有因素,全部去除。
不長時間之後,市局後勤處的人送來各種婚慶用品,讓青山女子監獄再一次變得熱鬧起來。
大紅燈籠、大紅喜字、大紅床單、大紅禮服,張局真的是用嫁姑娘的标準,用最快的速度爲白靈兒置辦好了一應嫁妝。然後利用武警部隊的直升機,空投到了青山女子監獄的監區大院裏。
爲什麽是空投?
因爲通往監區的大門已經在沈輕舞的命令下,被人給焊死了。
沈輕舞做事相當絕,封鎖了監獄辦公樓通向監區的所有通道,隻留下後方一個小門,隻能出不能進
這一招就是爲了防備嶽梓童的。
隻可惜一時半會兒沒用上,反倒給這場特殊的婚禮增添了一些奇妙元素。
畢竟,沒有誰家嫁姑娘的時候,用直升機送嫁妝的。
在韓警官的帶領下,十幾名獄警阿姨幫着白靈兒布置好了新房。
現在,誰都知道這個有史以來第一個關進女子監獄的那人,就是市局白副局的夫君。
之前不管是故意吓唬李南方的,還是真的看上李南方健碩身軀的,現在都不敢多看他一眼了。
雖說監獄和警局不算是一個直屬體系,但監獄長看見市局的副把都要敬三分,誰敢給白副局的男人臉色看?
李南方很享受難得的婚禮時光。
這算是他這一生第三次正式舉辦婚禮了。
第一次和花夜神的婚禮,臨到儀式開始之前,他才趕去現場。
第二次和沈雲在的婚禮,他就是喝酒睡覺,等着别人安排好一切。
唯獨這次和白靈兒的婚禮,他才像個真正的新郎,陪在新娘的身邊,一切策劃他們的婚禮儀式,一起裝扮他們的新房。
也是隻有這一次,才像個正兒八經的中式婚禮。
尤其是在白靈兒的幫助下,換上大紅的新郎官禮炮之後,李南方突然有種沖動。
他忽然想帶個電話給師母,告訴師母,她的南方又結婚了。
相信師母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會很高興的。
不過,也就是師母會真心爲他高興。
其他人,諸如老頭、老謝、薛婆娘之流,隻會對他破口大罵,又說他禍害好姑娘,對于給紅包的事情提都不提一句。
李南方不想讓那些人破壞他現在的好心情,所以,隻能無奈地瞞着師母了。
脫下警服,換上新娘妝的白靈兒,别有一番風味。
讓李南方看得無比入迷。
自從僞裝了一把特種兵,把白靈兒父母哄得無比開心之後,他就決定,将自己後面的時間完全交給白靈兒。
什麽時候白靈兒享受完應該屬于她的幸福,離開這座監獄了。
李南方再自己悄悄離開。
必須是悄悄地離開,絕對不能讓白靈兒知道。
白靈兒已經笃定李南方要坐牢七年,如果他真的走出去,這姑娘絕對會不停任何解釋,把他當成越獄犯捉拿歸案的。
兩人的婚禮儀式很簡單。
沒有家人親友、沒有伴郎伴娘、沒有司儀主持、也沒有禮炮齊鳴,什麽東西都沒有,想不簡單都不行。
但是,婚禮的熱鬧程度,卻不亞于任何普通男女。
因爲整個青山女子監獄的女囚們都有幸才加了這場婚禮,并且爲新人送上祝福。
犯人也是人。
她們犯過錯,也對男人充滿了極度的渴望,但這不代表她們全都是瘋子,不代表她們沒有七情六欲。
常年面對冰冷牆壁的女囚們,在這時候參加一場從未有過的監獄婚禮。
她們心中升起的異樣情愫、産生的對美好生活的期許,要比進行多少年勞動改造都管用。
相信今天過後,青山女子監獄很快就會變成全國先進單位——假設它還能一直存在的話。
當然了,讓女囚們心生感動的原因,也不僅僅是對偉大愛情的敬佩向往。更重要的是,監獄食堂今天專門做了一頓大白菜炖肉,爲所有女囚改善了一下生活。
對此,所有人都無比希望,能有人天天在監獄裏結婚。
可很快,他們後悔了。
因爲晚飯過後,監區裏洞房花燭夜的聲音,讓她們誰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