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方好像完全不在乎這種異味,呆愣愣站在原地,面朝牢門外,看着空蕩蕩的走廊。
他現在都忘不了,穿着囚服走過整個牢區來到最深處這個單間時,一路上聽到的各種尖叫呐喊。
全是女人的叫聲。
高亢、婉轉、悠揚,更多的是刺耳。
怎麽來形容這種感覺呢。
就好像聽一首鋼琴曲,那是享受。
而聽幾百架鋼琴同時演奏不同的曲子,那絕對是一種折磨。
李南方第一次無比讨厭女人的浪、叫聲,由此也逐漸明白了那個想要坑害他的人是個什麽目的。
或許在這種情況下,他就會對女人産生一種抗拒姿态,被那些如狼似虎,幾年甚至幾十年都沒看見過男人的女囚犯,硬生生折磨出來一種心理陰影。
從此,他将不喜歡女人的聲音。
逐漸變得不喜歡女人。
想到這些,李南方有聲以來第一次害怕了。
心理疾病,可不是被萬蛇撕咬之後留下的那種身體麻木。
他可以通過和不同女人接觸,尋求刺激,來恢複男人雄風。
但是心理疾病不一樣,他會慢慢排斥女人,一看到女人,一聽見女人的聲音就會産生厭惡感。
最終變成一個身體各項功能正常的單身主義者。
或者更不濟,變成一個讨厭女人的基佬。
不要懷疑這是危言聳聽,生活環境對人思想的影響無比巨大。
老美曾經拍過一部,被全世界封禁的青少年犯罪題材電影,名爲——這裏就不給那幫外國鬼子打廣告了。
故事的主要内容就是說,一個不服管教的問題少年,在傳進别人家,當着别人老公玷污人家老婆之後,被警察抓住锒铛入獄。萬惡的監獄管理員,通過電擊療法、催眠手段等等慘無人道的方式,把問題少年變成了挨一巴掌都不敢還手的廢物。
由此可見,監獄裏可能遭遇的一切,對于任何人而言都是相當恐怖的。
李南方不是普通人。
但他有普通人的人性和良知。
所以,他同樣會受到外界環境的影響。
一個男人被關進女子監獄,最有可能出現的結果,就是像被幾個畜生輪之後的少女,畏懼所有男人那樣,開始排斥所有女人。
如果李南方甘心在這待下去,頂多半年時間,他的結局絕不會比裝純之後的結果好多少。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老闆,害怕了。
是那成百上千個女人共同鬼哭狼嚎,讓他感受到了恐懼,甚至連無女不歡的黑龍也沉在丹田内,表現出一副瑟瑟發抖的樣子。
他想出去。
他想不顧一切,甚至動用黑龍的力量,扯開牢房門的鐵欄杆,逃出去。
隻是,不等他把這種想法付之行動。
一群健碩的身影就擋在了牢房門前。
那是監區裏的獄警。
女子監獄的獄警當然是女的。
可是,她們一個個帶着容嬷嬷的臉,擁有史泰龍的身材,人手一根警棍在手心處有節奏的敲打,隔着栅欄窗口對李南方不停舔嘴唇,這算怎麽回事?
李南方不是那種爲了一丁點男人面子,就會對世間邪惡置之不理,堅持不打女人這一狗屁原則的男人。
隻要這人該打,無論男女,他都會送上正義的懲罰。
所以,眼前這十幾個獄警大嬸,真要對他圖謀不軌,李南方保證一分鍾之内就讓她們承受最痛苦的打擊。
偏偏她們沒有一個做出過分舉動的。
隻是站在幾米開外的地方,用那種餓狼一樣的目光盯着李南方,不停舔動嘴唇。
這一幕,讓他覺得惡心。
甚至也讓他體内的黑龍覺得惡心。
然後,李南方失去了徒手撕開牢門鐵栅欄的力量,乖乖後退,縮在角落處,不敢擡頭。
他現在無比後悔,爲什麽要充當好漢,去和那個想要坑害他的人對着幹。
這才是對方出的第一招,他就已經承受不了了。
這個人絕對是嚣張跋扈的嶽阿姨不能比,腹黑惡毒的賀蘭小新更是不及其萬分之一。
他到底是誰?
有本事站出來,和老子單挑!
李南方在心底裏呐喊着。
可惜,他現在還見不到那個人。
而那人确實在暗處,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
青山女子監獄的獄長辦公室裏。
沈輕舞翹着二郎腿,躺在老闆椅上,一邊觀賞面前電腦連接出來的監控畫面,一邊相當不屑地大罵:“慫蛋,才剛開始就認慫了,簡直沒有半點樂趣!花夜神和嶽梓童那些女人都是眼瞎了嗎,竟然能看上這麽一個廢物。”
一聲怒罵,把旁邊的監獄長吓得渾身一哆嗦。
深知沈輕舞來頭的女子監獄監獄長,不僅把自己的寶座讓了出來,更是恭恭敬敬遞上一杯水。
隻等到沈輕舞的目光從電腦屏幕上稍稍挪開一點,監獄長才敢開口問道:“沈、沈小姐,這個人您打算在我們這裏寄放多久啊?”
“沒想好呢,先放他——等等。”
沈輕舞的話沒說完,桌上的手機好一陣閃動,看到上面的來電提示,她嗤笑一聲,随手接聽起來:“喂,小命啊。”
荊紅命聽到這個甜膩膩的聲音,惡心的恨不得當場挂斷。
往前數一二十年,他都沒像這段時間一樣,總聽到沈輕舞的調戲。
這一切全都拜李南方那個臭小子所賜!
“爲什麽要把他關到女子監獄?”
荊紅命對待沈輕舞,向來都是秉承着某項原則:一個字能說完的事情,絕對不廢兩個字的口水。
聽到這麽開門見山的問題,沈輕舞才不會那麽快給出答案,一隻手輕輕彈動手機挂件,對着話筒幽幽歎口氣:“唉,可憐我一個弱女子,孤苦無依的,又被那老不死的逼着不能嫁人。小命啊,你說我怎麽這麽慘啊?”
“這次通話會被錄音,通話内容會在最高警衛局備案。”
荊紅命用通話内容會被錄音,來回應沈輕舞的那句自怨自艾,還真讓那女人稍稍收斂了一下。
“沒意思,小命你怎麽這麽開不起玩笑啊,你們這群人果然都是沒什麽人情味的。還是李南方那小子不錯,能知道害怕。你問我爲什麽把他關進女子監獄,還不是小命你自己說的不想看見他再去禍害女人嗎?”
沈輕舞這一句反問,通過話筒傳來。
荊紅命隻是稍稍一琢磨,瞬間就明白過來。
這世界上最能對人産生精神折磨的地方,就是監獄。
而一個男人被關鍵女子監獄,遭受那麽多精神異常的女人,對其進行心靈摧殘,那結果簡直不要太好。
興許李南方待上一年半載之後,就會徹底對女人失去興趣,還怎麽可能禍害良家婦女呢。
一舉拯救全世界的美少女,荊紅命當屬首功。
可問題是,他隻想讓李南方那個臭小子吃點苦頭,絕不是把這家夥變成了心理不健全的人。
“小命啊,你說我現在申請和他住一間牢房怎麽樣。我會用我博大的胸懷來教化他,同時用他生命的精華來滋潤我。這麽一舉兩得的事情,你說怎麽樣?”
沈輕舞的話音,打斷了荊紅命的思路。
尤其是聽到後半句什麽教化、滋潤的話,荊紅大局長氣得腦袋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都說了,通話内容會被錄音備案。
這個該死的女人,說起話來竟然更加肆無忌憚,果然是這天底下除了那個老、咳咳,除了沈老,就沒人能制得住這個妖孽了。
“我待會兒給你傳個資料過去,事關國家,也需要你的幫助。同時,希望你别太過火,李南方很重要。”
說完這句話,荊紅命毫不猶豫地結束了這次通訊。
他真怕沈輕舞那個瘋女人待會兒再說出更露骨的話語,導緻他向上彙報工作的時候,徒增别人的笑柄。
嗯,當然了,沒有任何人敢去嘲笑十月冷血荊紅命的,最起碼表面上他們不敢。
沈輕舞這邊,很快就收到了荊紅命傳來的一項加密資料。
細細研讀片刻之後,向來玩世不恭的沈輕舞,也難得的露出來個饒有興緻的認真表情。
“還能這麽玩嗎?有點意思。”
她喃喃自語一句,起身就往外面走,都已經走出門去好遠了,才把一句話扔回來:“那小子就在你這待着,除了我之外,不管是誰都不能放他離開或者帶他走!”
“是,是,沈小姐。”
監獄長畢恭畢敬地回應,哪怕沈輕舞已經不太可能看到她的表情動作,聽到她的話音了,她還是做的相當體面。
隻是體面過後,監獄長的臉終于垮了下來。
一個男人關進女子監獄,這算怎麽回事啊。
而且聽說這小子的來頭也不小,唉,青山女子監獄這座小廟,怎麽就把西方的上帝給招來了呢。
不是一個系統的,也太特麽不合規矩了。
監獄長爲了李南方愁眉苦臉。
同一時間,也有不少人因爲這家夥茶飯不思。
青山早間新聞,用了報紙頭條、電視新聞頭版、網絡新聞首推等各種手段,把“昨晚李某某見義勇爲過程中過失殺人”的事件,當成了個熱點話題播報出來。
這麽大個舉動,令昨夜因爲氣憤而離開市局的嶽梓童傻眼了。
“怎麽會這樣?難道不是李南方自導自演的事情嗎?”
嶽家主看着新聞報道,嘴中喃喃。
旁邊的賀蘭小新一拍大腿,當時就喊道:“梓童,我們想錯了!李南方再怎麽傻,也不會傻到把自己扔到監獄裏去的,更不可能有本事調動媒體給他曝光啊。這次是有人故意出手整治他。”
“廢話,你當本小姨看不出來嗎?”
嶽梓童狠狠瞪了新姐一眼,心中無限後悔。
昨晚應該堅持把李南方撈回來的才對。
那樣,這件事就不會被新聞報道出來。
一旦上了新聞,任誰也不可能在公衆的眼皮子底下,從監獄裏撈人的。
想到這些,嶽梓童沒來由地渾身一顫,大聲喊道:“快給白靈兒打電話,問問李南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