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湯姆兩個人後,穿着一身乞丐服感覺特舒服的沈輕舞,雙手環抱在胸前,墊着腳尖繞過地上的污血,走到沈抗面前時卻沒有停步,就像被風吹着那樣,飄飄蕩蕩地向前走。
看了眼她左臀下那個拳頭大小的破洞裏,露出雪白的肌膚,沈抗連忙擡頭,心中暗歎一聲說道:“你嫌家裏人虛僞。”
“還少說了個詞。”
“是特别。”
“再重新組合起來,說一遍。”
“你嫌家裏的人,特别的虛僞。”
沈抗無奈,唯有按照她的意思,重新說了一遍。
沈輕舞回頭,眼波流轉了下笑吟吟地問:“好侄子,你再說說,咱們家最虛僞的人是誰?除了老爺子吧,畢竟他年齡太大了,沒多少好活頭了,咱們當晚輩的再在背後議論他,未免對不起這老不死的。”
沈抗聞言後,眼角眉梢一個勁的跳。
整個京華沈家,甚至整個華夏,膽敢對誰都稱沈老爲老不死的人,唯有沈輕舞。
就連命運那麽蒼白,對沈家意見比天還要高的花夜神,都不敢在背後這樣稱呼沈老。
沈輕舞就敢。
她憑什麽敢呢?
就憑她是沈老最小的一個女兒,就連沈抗這個侄子,都比她大十多歲。
這是怎麽搞的呢?
原因很簡單,沈輕舞是沈老在六十多歲那年,才和一個比沈抗大不了多少的女人生出來的。
千萬别以爲沈老爲老不尊,都那麽大年齡了,還做一枝梨花壓海棠的香豔之事。
這是他的曆史使命。
數千年來,丐幫一大半的幫主,都是來自沈家。
沈家的人之所以去當丐幫幫主,那是因爲乞丐的地位,在先前的曆朝曆代中雖然沒地位——可他們所起到的作用,卻是一般人無法想象的。
就拿八國聯軍侵華時期來說吧,丐幫就讓那幫洋鬼子吃盡了苦頭。
但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在洋人和慈禧太後相互勾結下元氣大傷,最終隻能飲恨繼續蟄伏。
尤其華夏崛起後,該怎麽管理好丐幫,不要在和平時期鬧事,就成了沈家責無旁貸的使命。
很明顯,沈家要想掌控丐幫,讓天下第一大幫都給老子安心要飯,别沒事找事,那麽丐幫的幫主有誰來擔任,就成了重中之重的了。
于是乎,沈老這才屈尊和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乞丐,完成了某項重大使命。
要說沈老也很牛哄哄,六十多歲了還能讓沈輕舞她媽珠胎暗結,生出來的女兒又這麽性感漂亮,這——可能是天意吧?
無論是什麽。
總之在沈輕舞正式接管丐幫之後,所作出的成績,她的管理能力,都得到了沈老的首肯。
唯一讓人頭疼的是,這個明明已經被沈家記載到了宗譜中,算是一方大員,每次回家都備受家中晚輩敬重的沈輕舞,卻是個相當放蕩不羁的。
她就是這樣的性格,就像她天生就生的如此性感漂亮那樣,能讓人怎麽辦?
沈老都擺不平的沈輕舞,沈抗更沒任何敢違逆的意思,唯有在她問沈家誰最虛僞時,好好想了想才說:“沈家最虛僞的人,應該是我。”
走在前面的沈輕舞再次回頭,眼眸流轉:“乖侄子啊,别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好不好?就你這慫包樣,也敢自稱是沈家最虛僞的人?”
沈抗苦笑:“小姑,那您說,我除了說我才是最虛僞的之外,我還能說誰呢?”
“嗯,也是。”
沈輕舞想了想,總算打消了折磨沈抗的意思,懶洋洋地說:“那就讓我告訴你,沈家最虛僞的人誰吧。”
“還請小姑明示。”
沈抗立即停住了腳步,微微彎腰,滿臉都是受教的孝子賢孫樣,心中卻說:“無論你說誰,都和我沒關系。”
“是花夜神。”
“什麽?”
沈抗一呆,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要不然,他怎麽能從小姑的嘴裏,聽到花夜神的名字呢?
“你沒聽錯,就是花夜神。”
沈輕舞說着,從口袋裏掏了會,拿出了半根雞腿,遞向了沈抗:“乖侄子,姑姑請你吃雞腿。”
看着那個被吃了一半,好像還沾滿口水的雞腿,沈抗心中一陣惡寒,卻不敢表現在臉上,唯有受寵若驚的樣子:“小姑,還是您吃吧。我和培拉先生用過晚餐,一點都不餓。”
爲證明自己今晚吃的夠飽,沈抗還特意擡手擦了擦嘴。
這一擦不要緊,嘴唇掉下來了一塊——苦笑了下,沈抗擡手自臉上慢慢撕下了一張面具。
頓時,他就變了個模樣。
“好,我記住了,你竟然嫌我的雞腿髒。”
“小姑,我可不敢。我、我丁點這方面的意思都沒有。我吃,我吃還不行嗎?”
沈抗大驚。
他可不敢被沈輕舞記恨,要不然後果不要太好的。
“哈哈,乖侄子,姑姑是吓唬你呢。看把你給吓得這慫樣,可憐的孩子。”
沈輕舞嬌笑着,嫩白纖長的手指,輕飄飄地自沈抗臉上掃過,帶着輕佻。
也不知道從何時起,沈輕舞變得特喜歡調戲她的晚輩們了。
當然,僅僅是調戲而已。
沈抗也習慣了,尴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了下,趕緊叉開了話題:“小姑,你爲什麽要說夜神是最虛僞的呢?如果您說她是最命苦的,我倒是會高舉雙手贊同的。”
“哼,她命苦?”
沈輕舞不屑的撇撇嘴,随即淡淡地說:“我說她是最虛僞的,那是因爲她明明愛死了某個人渣,卻偏偏爲了所謂的大局觀,主動自污,刺激某人渣失憶,恰好被大理段氏的不要臉給拐走了。如果我是她呢,我是甯死都不會放手的。小抗,千萬别和我說什麽服從大局,身爲沈家兒女,天生就該以國家利益爲重的屁話。”
沈抗沒有吭聲。
他這是在用沉默來反駁惹不起的沈輕舞。
沈家,之所以能從夏朝時期源遠流傳到現代,不就是靠着一切以神州利益爲重,才沒有像同時期那麽多的豪門那樣,無論怎麽掙紮,最終都隻是昙花一現,消失在了曆史長河中了嗎?
沈家,是爲神州而存在!
這是沈家唯一的祖訓。
數千年來,沈家孩子剛認字時,就是先認識這句話,先會寫這些字的。
沈家唯一的祖訓,早就根深蒂固在沈抗心中,不可動搖了。
所以,他甯願被酥胸很大,其實心眼比針尖還小的沈輕舞所記恨,也不會改變立場的。
果然,沈輕舞在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後,臉色冷了很多,淡淡地說:“我知道,你是絕不會同意我的觀點。但我不會因此就責怪你,正如我說花夜神最虛僞,是因爲她明明知道她爲沈家,爲神州付出了太多,早就到了該追求自身幸福的時候,居然還能忍痛,把心愛的男人,拱手相讓給别的女人。”
沉默着的沈抗,終于說話了:“我如果是夜神,我也會這樣做的。”
“所以我說你們都是慫包。”
沈輕舞冷笑:“哼哼,前天我接到了荊紅命的電話後,仔細調查了某個人渣的資料後,發現這厮确實讓人感興趣。于是,我就覺得吧,既然别的女人把他從花夜神手裏搶走,那我可不可以再把他搶回來——”
沈抗聞言大驚,連忙搖手:“小姑,千萬不可!”
“看你急的這熊樣。哈,哈哈。”
看到沈抗很着急後,沈輕舞高興了:“放心吧,姑姑我這是在逗你玩呢。像我這麽出類拔萃的女人,想找男人還不是随手一抓一大把,要什麽樣的,就有什麽樣的嗎?姑奶奶我瘋了,才和自己侄女去搶男人。”
“小姑,拜托您下次可别和我再開這種玩笑了,會把我給吓死的。”
沈抗這才放下心來,擡手拍着心口很怕怕的樣子,沒有丁點的水分。
“但我可以玩玩他呀。”
沈輕舞眉梢一挑,很有幾分站街女看到肥豬拱門後的得意。
沈抗嘴巴動了動,覺得最好别和她談論這個話題了:“小姑,您在這邊的進展還順利嗎?”
“有荊紅命那個大羊枯幫忙,我能艱難到哪兒去?”
沈輕舞上下打量着沈抗:“怎麽,你想留下來幫我嗎?真這樣的話太好了,我恰好要返回國内,急需有人在此坐鎮呢。你别總擺手表決心,我懂,我答應你,讓你留下來還不行嗎?好了,就這樣說定了,這是我住的房間鑰匙,拿好了,千萬别弄丢了,不然我擰斷你的腦袋。”
無視沈抗連連擺手是拒絕的意思,沈輕舞拿出一串鑰匙,扔在了他懷裏,轉身就走。
“小姑——”
沈抗剛要追上去,沈輕舞回頭冷冷地說:“停步。敢再走一步,給我試着。”
沈抗唯有停步,眼睜睜看着沈輕舞一邊啃着雞腿,一邊快步消失在了前面小巷的拐角處。
“唉,這才是個妖孽呢。”
沈輕舞走老大會兒了,沈抗才輕輕歎了口氣,擡頭看向了天空。
天上依舊是烈陽高照。
正如沈抗所分析的那樣,很多人都希望培拉先生去死。
唯有他死了,活着的人才會有借口,來推卸責任。
所以呢,哪怕很多過往車輛,行人,在發現這邊出現命案,不敢過來卻能打電話報警後,始終都沒看到警察出現,唯有任由換上一身乞丐服的殺手,就那樣悠哉悠哉的閃人。
看了眼原處對這邊指指點點的人群,沈抗從口袋裏拿出個墨鏡,戴上後低頭閃人。
真正的殺人兇手已經走了,他可沒必要再滞留當地背鍋。
就算大家是姑姑侄子的關系也不行。
快步走進一家超市中時,沈抗才摘下墨鏡,低聲喃喃自語:“李南方,你可要小心了。沈輕舞親自出面收拾你,希望你能抗得住。不然,很多人都會失望的。”
如果直到淩晨兩點,還守在藏龍河邊的段零星,聽到沈抗這樣說後,應該會冷笑一聲:“切,沈輕舞又算何方神聖,怎麽能是我姐夫的對手。真要對上了,還指不定誰玩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