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在半山腰的院落,又分西院,正院,東院。
正院是段老的所住之地。
剛才撕逼的段老四,段老五,以及段二代等幾家段氏核心人物,住在東院。
西院,則是段儲皇,大理段氏四鳳,以及保護山莊安全的張同等人所住。
三座占地很大的院子之間,又是用月亮門來相通着的。
無論哪座院子裏,都種滿了茶樹。
自古以來,大理都是以茶花聞名的。
有些品種被炒成了天價,像什麽二十四橋明月夜啊,虞美人啊,四大美女之類的。
開玩笑來說的話,段家真要有那麽一天破産了,隻需把滿院子的茶樹挖出來去賣,所得的錢,也能讓他們子孫三代衣食無憂了。
陳魚兒就特别喜歡茶花。
更喜歡茶花散發出的那種淡淡地茶香,閉着眼輕嗅一口,就能起到醒腦安神的效果。
不時有人從院子裏的青石闆上經過,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腳步匆匆,又有人卻在閑庭信步。
陳魚兒不認識這些人。
這些人也應該不認識她,但幾乎所有人在和她走個迎面後,都會停住腳步,站在旁邊微笑着沖她點頭。
除了段家山莊的這些人,能夠有資格涉足西院的女孩子,隻能是儲皇少爺的未婚妻。
沒有二代家主的許可,身份再怎麽高貴的外來女孩子,也不能擅自來西院的。
西院很大,風景優美,氣息迷人,各色各樣的蝴蝶到處飛,遇到的人沒有三十個也差不多了,可陳魚兒始終不曾看到她最想看到的那個人。
這讓她稍稍有些心慌,再也不想保持她女孩子的矜持,輕咳一聲後問站在旁邊,對她點頭微笑行禮的年輕人:“咳,請問下,儲皇少爺在哪兒?”
年輕人連忙客氣的回答:“儲皇少爺已經出去了。”
“出去了?”
陳魚兒愣了下,随即釋然。
她這次來段家山莊,可是“突然襲擊”的。
爲什麽要突然襲擊呢?
隻因在過去兩年内,每當陳魚兒提前說要來段家時,段儲皇都會有這樣那樣的借口,離家外出去做事。
她也知道,段儲皇這是在躲着她,希望她能清醒的認識到,他對她的感覺,隻是單純的鄰家小妹,和一天不見就如隔三秋的戀人關系,差着十萬八千裏呢,她最好是主動離開他,去找一個愛她的男人,幸福的生活。
如果不是對段儲皇一見鍾情,外表長相瓷娃、娃般,實則很有些細膩小手段,在殺伐果敢這方面絲毫不輸給賀蘭小新的陳魚兒,在三番兩次主動跑來卻遭到委婉相拒後,早就轉身就走,再扔下一句狠話了:“以後,可千萬别犯在我手裏。”
但誰讓她愛慕段儲皇呢?
無數個事實證明,當女孩子愛上一個男人後,無論他對她的态度有多惡劣,她都不會憤怒,隻會在傷心過後,反複反省自己的不足,然後再努力去改變這些不足,力争改變男人對她的印象了。
陳魚兒的不足之處,就在于個頭太矮。
假如是别的不足,比方像嶽某女那樣愛吹噓的毛病,隻要能管好自己嘴巴,基本就能改正了。
可個頭太矮——唉,陳魚兒爲了能長高些,甚至連晚上睡覺時,用繩子困住腳腕,手腕往兩頭拽這種手段都用過了啊。
可還是不管事。
無奈之下,她隻好走嬌俏路線。
就是充分挖掘她童顔巨那個什麽的潛力,再配上恰到好處的時裝,越來越像一個惹火的嬌娃好了。
經過一年多的努力,陳魚兒在照鏡子時,都能被自己迷住了。
這才懷揣着十足的信心,精心打扮過後,來到了段家。
段二代欣然同意,就像此前那樣,對陳魚兒這個未婚兒媳婦很滿意。
段儲皇卻不在家。
陳魚兒呆愣了下後,就以爲她這次是突然襲擊,恰好段儲皇有事外出罷了。
有些遺憾的輕聲道謝後,陳魚兒又随口問道:“他什麽時候走的呢?又是什麽時候回來?”
年輕人恭敬地如實回答:“少爺是半小時之前剛走。至于他什麽時候回來,我不知道。”
什麽?
他半小時之前剛走?
陳魚兒再次愣住,随即下意識的擡起右手,看了眼手表。
她記得很清楚,在他們父女突然襲擊段家山莊時,是五十分鍾之前。
陳家父女,絕對是段家一等一的貴客,負責通報的護衛,再給他們五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懈怠半分鍾的。
同樣,段二代得知陳家父女到訪後,也會知道他們是爲何而來,就會馬上通知段儲皇的。
就算是段家通訊速遞再慢,十五分鍾足夠了吧?
但段儲皇,還是在半小時之前,離家了。
他走時,陳家父女正在段家的貴賓接待室内,和段二代愉快的交談呢。
“他,還是在躲着我。”
陳魚兒明白過來後,鼻子一酸,眼眸中悠地浮上了一層水霧。
她知道,她“配不上”段儲皇。
可她也不是太差啊,除了個子嬌小了點,各方面都是世間女子中的絕對翹楚,又是如此不在乎女孩子的矜持,三番五次的前來主動找段儲皇,可他卻始終在躲。
“段儲皇,你也太欺負人了。真以爲我陳魚兒除了嫁給你之外,就再也沒人要了嗎?”
陳魚兒用力抿了嘴角,暗中喃喃說出這句話時,就聽回答她問題的年輕人又說:“少爺在離去是是行色匆匆。而且,還帶走了山莊裏的所有功夫好手。陳大小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少爺應該是着急處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這個年輕人很聰明,應該在看到陳魚兒的反應後,猜到她心裏是怎麽想的了,所以才連忙及時解釋。
果然,随着他這番話說出口,陳魚兒頓時精神一震。
她不覺得,年輕人有膽子騙她,來故意安慰她。
他敢這樣說,那就證明段儲皇的外出,确實有不得不外出的理由。
如果隻是爲了躲開她,何必帶走山莊的所有功夫高手呢?
更何況,段二代也主動說,讓她來西院找段儲皇的。
心情瞬間變好的陳魚兒,假裝擡手輕撫耳邊秀發,飛快地擦拭了下眼角,才問:“知道少爺外出,是爲了什麽嗎?”
年輕人搖頭。
他隻是西院的一個護衛,可沒資格在段儲皇急匆匆帶人外出時,有膽子詢問這是要去青樓嗎?
“哦,那我能去他的房間嗎?”
陳魚兒那句話問出口後,才意識到自己問了句廢話。
這句,也是廢話。
年輕人隻是個護院,他有什麽資格能允許,或者拒絕陳魚兒去段儲皇的房間?
看到年輕人尴尬的笑着不說話後,陳魚兒小臉稍稍紅了下,揮揮手說你去忙吧。
要是放在别的事上,依着陳魚兒的精明,是絕不會犯下這種小錯誤的。
愛情嗎,總是能讓女孩子的智商變低。
沒人阻撓陳魚兒去段儲皇的房間裏。
隻因在西院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女孩子,極有可能就是段家的第三代家主少奶奶了。
誰腦子進水了,才會不許她在少爺不在時,擅自去他屋子裏。
段儲皇屋子裏的裝潢風格,就像他人的脾氣。
簡潔,直白,粗狂甚至粗暴。
走進他屋子裏,就像回到了原始社會似的,除了燈具和電腦之外,什麽冰箱彩電啊,沙發吧台之類的現代化家電,家具,一件也沒有。
就是原木的桌椅,應該是段儲皇用八号大釘子自己制出來的。
這要是換成别的女孩子,肯定會覺得滿心不得勁。
但陳魚兒卻很喜歡。
這可能是她長的太精緻有關。
精緻膩了,所以就對粗糙感興趣了。
閉眼站在窗前,在清新山風的輕撫下,精心感受了會段儲皇的氣息後,陳魚兒走進了他的書房。
同樣是用大釘子砸起來的書桌上,擺放着一台電腦。
電腦旁邊,還放着兩排書。
陳魚兒随手動了下鼠标,電腦屏幕亮了。
屏幕右下角,還有個企鵝在不斷閃爍着。
年輕人說的沒錯,段儲皇确實走的匆忙,電腦沒關,企鵝都沒下。
當然了,也許他沒想到,陳魚兒會在他不在家時,私自來他屋子裏。
和大多數喜歡打遊戲、看電影的男人不同。
段儲皇的電腦桌面上,沒有安裝任何的遊戲,也沒有任何的播放器。
隻有一個個的工作文檔。
不用任何人吩咐,陳魚兒也不會在段儲皇不在時,私自察看他的工作文檔。
雖說沒有遊戲,沒有播放器,可段儲皇還是和很多男人那樣,以美女爲電腦桌面。
臉蛋很清秀,望向遠方的眼眸很深邃,擡手撩起秀發樣子很有風情的美女,應該不是明星。
盡管她比絕大多數女明細更漂亮,身材更棒,渾身透着桀骜的青春野性。
如果是明星,隻要是稍稍有點名氣的,閑暇時很喜歡娛樂八卦的陳魚兒,就會認出來。
“也許,這是某度圖庫裏的小嫩模吧。”
陳魚兒非常不喜歡這個美女,能占據段儲皇的桌面。
對電腦上的美女頭像,不屑的撇了撇嘴後,陳魚兒拿着鼠标的手剛要縮回來,卻又鬼使神差般地,點了下不住閃爍的小企鵝。
然後,一個企鵝對話框,馬上就彈了出來。
“你打算什麽時候來漢城,找我呢?
怎麽了?
問你話呢,怎麽不回答?
在嗎?
不在?”
這就是對話框裏的内容。
通過企鵝來問段儲皇的人,頭像——就是桌面上的那個美女。
陳魚兒的心,猛地揪了下,緩緩看向了對話框上的美女網名。
美女的名字,應該不是網名,而是真名。
網名叫沈雲在?
太土了些。
“沈雲在?漢城?”
陳魚兒自言自語着,雙眸眯了起來。
她忽然知道電腦桌面上這個美女是誰了。
不是明星,卻比明星還要優秀很多倍的南韓青年娛樂實習總裁沈雲在,無論有多麽的低調,她都有資格被出身軍方,專門負責某些情報工作的陳魚兒所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