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軍人,就是個被女人生擒活捉後,就被一個誓言給囚禁了的窩囊廢而已。
如果他真值得你們崇拜,尊敬,本宮又怎麽會屁颠屁颠的跑來這兒,被隋月月給氣個半死呢?”
嶽梓童喃喃地說着,放下了望遠鏡。
别看她這樣說,也不住用撇嘴的方式,來表示對小外甥的輕蔑。
隻是,她爲什麽會覺得鼻子發酸,眼睛發熱呢?
難道,沒心沒肺的本宮,也會像那些崇拜強者的外國士兵們那樣,崇拜小外甥,被陳副總等人的不屈不折精神,而感動了?
怎麽可能呢!
本宮鼻子發酸,眼睛發熱,是因爲被風吹得好不好。
可此時此刻,她确實非常的開心。
就像吃了人參果那樣,舒服的十萬八千根汗毛孔,都在呻、吟着。
望遠鏡的監聽器内,終于又傳來了哭聲。
這是愛麗絲發出來的。
她所有的瘋狂,都被李南方扣下扳機的動作,給擊碎了。
被擊碎了的,還有她在李南方面前,竭力培養起來的自信。
她。
無論她有多麽的改變,甚至都敢拼上生命,希望能掙開她是李南方的花瓶厄運——她都失敗了。
李南方,真敢殺她!
這是愛麗絲當前唯一的真切感受。
至于李南方在扣下扳機後,爲什麽沒有子彈出膛,把她的心髒擊碎,她哪兒有心思去想這是爲什麽?
她隻是軟軟地癱倒在地上,額頭觸地,渾身瑟瑟發抖,好像無家可歸的流浪狗那樣,悲切的哭着。
原來,她是怕死的。
殘酷的現實告訴她,她并沒有因爲自己是個花瓶,沒有自己的思想,就能坦然面對包括死亡在内的厄運。
原來,她始終是個活生生的人。
無論她在“覺醒”後,做過哪些事,走在争取愛情道路上的腳步,有多麽的堅定——她始終怕那個男人。
發自骨子裏的。
其實愛麗絲已經做得很好了。
她覺得自己不夠好,現在哭的這樣傷心,是因爲她再次清晰的感覺,相比起隋月月和上島櫻花來說,她愚笨了太多。
在她看來,隋月月,上島櫻花和她,是這個世界上,受李南方所影響後,改變最厲害的三個人。
隋月月改變後,不但以雷霆掃穴的霹靂手段,迅速剪除了其它三大區的老大,更是膽大妄爲到敢和荊紅命等人抗衡,活捉李南方,發誓要創建她自己的王國。
上島櫻花的改變也很大,從一個被男人碰一下,就會爛泥般癱倒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較弱女人,演變成敢率隊和斷刀流血拼的魔女。
唯有她愛麗絲——到現在爲止,連在李南方擁有絕對的信心,都做不到。
依舊是個好看,也中用的花瓶。
而已!
鮮明的對比,讓愛麗絲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從而忽略了最根本的那些東西。
隋月月,上島櫻花在改變過程中,付出了多少代價?
經曆了多少挫折?
又是用了多長的時間?
可愛麗絲呢?
她的改變,隻是從數十個小時之前,被隋月月用皮鞭抽了一頓後,才開始的。
從某個角度上來說,愛麗絲的改變速度,已經相當快了。
“唉,果然是胸大無腦的傻女人,到現在還沒明白小外甥,其實很稀罕你的。”
聽着愛麗絲凄哀的哭聲,嶽梓童歎了口氣,又撇撇嘴:“不然,你哪兒還有機會在這兒嚎哭。
特麽的,這個人渣,好像特别關照本宮之外的任何一個美女。
真是豈有此理。
不過,有機會真得對他嚴刑拷問,他是怎麽在扣下扳機的一刹那,把彈夾悄悄退出來的。”
本宮正在努力去想象,李南方怎麽做到在頃刻之間,就退下彈夾的動作時,就聽到門外走廊中,傳來砰地一聲大響。
這是有人在用力踹牆。
接着,就傳來女人狠狠地低罵聲:“法科,法科有!巴特斯,你特麽的混蛋啊!過去數十場血站,你都闖過來了,卻尼瑪的死在了這兒。死的,是那樣的不值。”
嶽梓童高舉着望遠鏡,趴在窗口看戲時,米歇爾就站在外面門口。
她隻能隐隐聽到了槍聲,卻不知道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直到大科勒通過藍牙步話機,給她簡單叙述過後,她才知道巴特斯已經被李南方給擊斃了。
大小科勒,米歇爾還有巴特斯四個人,都是昔日那支曾經有過輝煌曆史的傭兵元老。
遙想七年前,他們十四個有着相同報複的年輕人,組建了那隻傭兵,在非洲,中東戰場上馳騁縱橫,大小戰數十場,殺人無數。
當然,也死了很多人。
受強大金錢和自由奔放思想的吸引,不斷有新人加入,又不斷有人死去。
七年後,當初組建傭兵的十四個人,好像浪裏淘沙那樣,隻剩下了他們四個人。
米歇爾敢肯定,他們這四個人,絕對是當世超一流的戰士。
豐富的戰場經驗,能讓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能單獨組建一支傭兵隊伍,并在不長時間内,就能名聲鵲起。
不過他們沒有分開建功立業的打算。
他們隻希望,四個人能抱成團,迎接每一個日出,送走每一個日落。
閑暇之餘,可以坐在非洲大草原上喝着啤酒,看獅子捕殺獵物。
米歇爾,巴特斯倆人,和大小科勒兄弟倆,不是親兄弟,卻勝過親兄弟。
如果不是兩年前,他們在阿富汗遭遇了來自南美的另外一支傭兵,血戰一場幾近全軍覆沒,全軍三十多個兄弟永遠長眠在那片貧瘠的土地上,唯有他們四個人死裏逃生,他們又怎麽可能會徹底的“大徹大悟”?
從而放棄了以爲那才是真正人生的傭兵生活,來到金三角,成爲了月姐賴以左膀右臂的心腹?
米歇爾以爲,他們是月姐的絕對,絕對心腹!
直到聽到巴特斯被李南方一槍擊斃的消息後,這個念頭也沒動搖。
可是,她卻猛地有了最新感觸。
那就是他們誠然是月姐的絕對心腹,但月姐需要他們以死,去讨好一個男人時,根本不考慮他們是什麽感受!
當初明明說的很好,爲了讓李南方找回自信,巴特斯會當着他的面,故意欺壓華夏人的。
請注意,是故意。
故意!
故意這個詞的含意,很難理解嗎?
可從浴血數十場實戰,才僥幸存活下來,積攢了豐富閱曆的巴特斯,爲什麽卻擅作主張,違背月姐當初的計劃,當着已經偷偷離開房間,藏在樹林裏的李南方,去羞辱華夏人呢?
月姐的計劃中,沒有讓巴特斯喝令華夏人下跪的這個環節。
月姐隻是囑咐巴特斯,讓他痛扁那些華夏人,籍此來激活李南方已經平息太久的熱血。
這,隻是月姐爲幫助李南方找回自信的第一步計劃。
可是,巴特斯卻擅作主張。
他爲什麽要這樣做?
米歇爾雙手揪住頭發,閉着眼,滿臉痛苦的用後腦勺撞牆時,腦海中又浮上了過去的一幕幕。
野心。
那一幕幕快速閃過的鏡頭,都是他們四個人在懸崖邊上促膝喝酒時,巴特斯那雙閃爍着野心光芒的眼睛。
巴特斯不止一次的隐晦表達,他們應該把月姐取而代之,成爲金三角的老大。
就憑他們四個人的本身,能力,要搞定月姐,應該很簡單。
隻要搞定月姐後,他們同樣能在最短時間内,掌控金三角。
把她取而代之,成爲金三角的老大。
隻是每當巴特斯有這想法時,都會遭到大科勒的厲聲訓斥。
大科勒能成爲他們這些人的頭,眼光是相當毒辣的。
他可是幾次警告大家,千萬不要有這樣的想法。
月姐,絕不是像巴特斯所說的那樣,隻是憑借好運氣,和冷血無情的野心,才取得了當前的成就。
月姐,是相當可怕的。
巴特斯要想活下去,隻有兩條路可走。
第一條,自然是死心塌地的效忠于月姐。
畢竟現在大家被她移爲絕對心腹,所掙到的錢,比當傭兵時還要多幾倍。
一旦月姐真實現建國的美夢,那麽他們四個人絕對是從龍之臣,此後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第二條呢,就是巴特斯離開金三角,随便去哪兒都行,就是不能在金三角。
不然,他不但會害死他自己,還會害死其他三個人。
大科勒明明已經把話說的這樣透徹了,巴特斯也明明答應要和大家一起,生死與共了。
他爲什麽,隻是把野心掩藏了起來呢?
如果隻是深深掩藏,也還罷了,可你别露出來,讓月姐察覺啊。
米歇爾痛苦的抱着頭,順着走廊牆壁,慢慢地蹲在了地上。
她雖然沒有去現場,但也能推斷出,巴特斯擅自羞辱華夏人的行爲,就是野心的暴露——他在用羞辱華夏人的方式,來滿足他早晚會把月姐踩在腳下的渴望。
巴特斯,隻是在不經意間暴露出了野心。
但月姐卻敏銳的察覺到了。
于是,月姐就假借李南方的手,輕松鏟除了巴特斯。
不然,她就會在巴特斯不按照她的計劃去做事時,及時喝止了。
而不是,始終笑吟吟的看着巴特斯開心玩耍。
結果,巴特斯玩着玩着,腦袋就被人打爆了。
“巴特斯,你簡直就是個蠢貨。沒有死在戰場上,卻窩囊的死在了這兒。”
米歇爾再次用後腦勺撞了下走廊牆壁時,眼前畫面變了。
兩年前,他們傭兵集團幾近全軍覆沒的那場戰役。
對方的人數,可是比他們少了兩倍,也就是十幾個人的樣子。
而且,那些人全部是由亞洲人組成的。
他們應該是來自華夏的。
因爲他們的傭兵旗幟上,就繡着一條三爪金龍。
龍,這種現實中不存在的生物,從來都被每一個華夏人尊崇着。
他們也自稱是龍的傳人。
在那場殘酷的血拼中,昔日縱橫亞非大陸的米歇爾等人,被神龍兵團給撕了個粉碎。
戰後,米歇爾等人一度懷疑,神龍兵團的成員,應該是華夏最精銳的特種兵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