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月月反問道:“如果你能放過我,那我現在就給你嚎啕大哭。我保證,會哭的撕心裂肺,好像死了男人的小寡婦。”
楊逍搖頭:“不能。你哭的再凄慘,我也要殺你。”
“哈,哈哈。”
隋月月反而不再害怕了,惡狠狠瞪着楊逍:“既然我哭的再凄慘,你還是要殺我。那我爲什麽不笑呢?最起碼,你看到我臨死前還大笑後,心裏就會不舒服些。”
楊逍秀眉微微皺起。
過了片刻後,她才輕輕點頭:“你說的不錯。隋月月,我現在開始承認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再是僥幸了。你,算得上一個人物。你比那個愛吹牛的女人,可要優秀許多了。”
那個愛吹牛的女人,當然是李南方他小姨了。
隋月月冷笑:“呵呵,我肯定比她優秀。但那又怎麽樣?”
不等楊逍回答,她又厲聲說:“我這麽優秀的女人,現在即将被你殺死。而那個愛吹牛的蠢女人,卻在和我愛的男人,在溫柔鄉裏颠鸾倒鳳,極盡浪漫。這,這就是我的命,我的命。無論我怎麽努力,我都無法改變這該死的命運。”
說到後來時,她擡手捂住了臉。
雖然沒有哭聲——她不想在臨死前,讓楊逍聽到她的哭聲。
可她的雙肩卻在劇烈抖動着,淚水更是自她十指指縫裏,淌了出來,順着白嫩的手背,又滴落到腳下荒草裏。
楊逍看着她。
耐心的等她哭。
用複雜的眼神。
無論楊逍有多麽看不起隋月月,都不得不承認這是個人物。
有着李南方,嶽梓童加起來,都比不上的殺伐果敢。
她知道她想要什麽。
并爲了要得到的東西,不擇手段,不惜代價的去争取。
如果隋月月沒有這些特點,那麽她也不會從一個客服前台小妹,成爲麾下有上千小弟,甚至還要在金三角立國的野心家。
但。
也正是隋月月的野心,害死了她。
如果她在得知李南方沒死後,立即主動的負荊請罪,相信依着那厮優柔寡斷的性子,最多也就是懲罰她一頓,這事就過去了。
可她沒有這樣做。
而是在得知李南方要來金三角收拾她時,出人意料的布下陷阱,把自以爲出面虎軀一震,就能解決所有問題的李老闆,給生擒活捉了。
更利用他來當人質,脅迫嶽梓童等人,不得不乖乖跑來給她送好處。
“這是個人物。可惜,我認識她太晚了。如果能在去年就認識她,肯定會好好培養她,讓她彌補四大神女中月神的缺陷。隋月月嘛,名字裏也帶個月字,成爲月神也算是天意了。隻是——唉。”
楊逍有些遺憾的心中低低歎了口氣時,隋月月哭完了。
擡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擡頭看着楊逍淡淡地說:“動手吧。但在你動手之前,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
“你說。”
楊逍寬宏大量的樣子:“隻要不是太過分,我就會答應你的。”
“當然不會過分。對你來說,甚至是種享受。”
隋月月笑了。
隻是這笑容,在燈光下看上去是那樣的邪惡,凄慘:“你要竭盡全力讓我死的痛苦些。最好呢,是把我淩遲。我可是從書上看到過,手法高超的劊子手,在淩遲犯人時,能割他兩千多刀。到了後來,犯人能看到自己的心髒,在白骨中跳動。”
在罂粟谷内時,楊逍曾經承諾過隋月月,說看在她“甜言蜜語”的份上,會讓她在無痛中死去。
既然注定要死,那麽在無痛中死去,就成了最大的奢求了。
可隋月月現在卻希望,楊逍能竭力讓她死的痛苦些。
最好是把她淩遲,讓她在臨死前,還能看到白骨軀體被的心髒在跳動。
饒是楊逍冷血到讓人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她,可在聽隋月月這樣說後,臉色也是變了。
變化更明顯的是,她盯着隋月月的眼神。
她覺得,她已經額外高看隋月月一眼了。
但現在卻發現,她還是小看了隋月月。
忍不住地問:“爲什麽要提這個要求?”
“因爲我想讓命運看到。”
隋月月揉了揉還在生疼的左肋,淡淡地說:“該死的命運,既然總想折磨我,希望我能活的悲慘些。那麽我就随了它的意,讓它看看我的悲慘,比它所希望的更甚。這,也算是我反抗命運的最後手段了。所以,還請你能成全我。我在九泉之下,也會感謝你的。”
說完,她向前走了一步,對楊逍微微彎腰,行禮。
楊逍嘴巴動了動,無話可說。
她能說什麽?
就像隋月月剛才所說的那樣,楊逍本意真想好好折磨她後,再幹掉她的。
可人家卻主動提了出來。
并趁着還活着時,向她鞠躬道謝。
楊逍很不喜歡她這樣做。
因爲這會讓她産生錯覺,以爲她殺隋月月,就是幫人來抵抗命運。
“怎麽,你不會連我這個小小的要求,都不答應吧?還是,不敢?”
隋月月笑着,向前踏出一步,盯着楊逍的眼神裏,全是挑逗的不屑。
如果把楊逍換成嶽梓童,或者是賀蘭小新,肯定會大喊三聲:“卧槽,槽,槽!真以爲我不敢殺你——你猜對了!”
換成上島櫻花,則會用更加兇殘的眼神瞪回去,并在隋月月眼神露怯的一刹那,手起刀落。
換成龍城城,則會輕蔑的笑笑,說聲癡呆,然後轉身對手下啪地打個響指,示意他們做了這個瘋女人。
換成——但這些人都不是楊逍。
楊逍隻會在無聲的冷笑過後,左手伸出掐住她的脖子,右手一晃,出現了把鋒利的小刀:“好吧,那我就成全你。”
甚至,她還能好整以暇的詢問隋月月的意見:“你想我先從你哪個地方開始?”
“先從聲帶開始吧。”
隋月月也認真地想了想,說:“那樣,再疼也不會發出聲音來了。命運,就會聽不到我的慘叫。”
“好。”
在讓人不死的情況下割斷她的聲帶,對别人來說可能有很大難度,但對精通中醫的楊逍來說,卻是輕而易舉的。
她在說出這聲好時,右手中寒芒一閃,鋒利的刀片掃向隋月月左耳下。
就在此時,有清脆的叮當聲響,自她背後的洞口處穿來。
接着,就是滋滋聲。
這是引信燃燒時發出的聲音,也可能是催淚瓦斯向外冒煙時的聲音。
楊逍的運氣非常不怎麽樣,因爲是瓦斯。
在一頭封閉的山洞裏,遭到催淚瓦斯的襲擊後,結果是相當不妙的。
幾乎是在眨眼的工夫,就有濃煙彌漫起來。
還有男人冷冷的聲音:“放開她。你敢傷她一根頭發絲,就等着被亂槍打死吧。”
楊逍霍然回頭:“誰!?”
“是荊紅、荊紅十叔。哈,哈哈。”
隋月月忽然再次狂笑起來,奮力掙開楊逍的手,捂住口鼻向洞口狂奔過去。
也就是楊逍想讓她掙開罷了。
不然,隋月月本事再大,也休想掙開她的魔爪。
可不放開又不行。
因爲被堵在山洞裏的楊逍,當前要想脫困,必須得乖乖聽從外面人的吩咐。
不然,她一旦幹掉隋月月,就會有狂風暴雨般的子彈,向不是很深的山洞内傾瀉而來。
楊逍或許還能在閉氣時,躲開一些子彈。
可她能躲開手雷爆開的彈片嗎?
雖說她放掉隋月月,荊紅命等人也可能說話不算話,趁機把她給幹掉,但她總得賭一下。
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機會。
驕傲的楊逍,也不想用自己的命,來換隋月月的。
隋月月跑到洞口時,迅速彌漫的瓦斯,已經封鎖了小半個山洞。
她已經及時用手捂着口鼻,閉着眼了。
可還是被剛開始的瓦斯,給嗆的忍不住要咳嗽,淚水橫流。
幸虧就在她忍不住要松開手,蹲在地上劇烈咳嗽時,看到煙霧外有影影綽綽的手電光了,猛地縱身,以标準的魚躍沖頂姿勢,撲出去時尖聲叫道:“接住我!”
沒人接住隋月月。
洞口外,站了兩個大男人,卻沒誰接住隋月月,就這樣眼睜睜看着她一腦袋摔在了地上。
幸好,隋月月在下巴即将落地時,及時伸手擋在了下面。
這才避免好看的下巴,被洞口的亂石給磕破。
手肘,卻因此擦破了一大塊皮。
鮮血忽地冒了出來。
很疼。
但再怎麽疼,這點皮肉傷與下巴被磕破,甚至會毀容相比起來,實在不算事了。
不但不算事,隋月月甚至還有些歡喜。
因爲劇痛能清楚的告訴她,她不是在做夢,确實自楊逍的魔爪内逃了出來。
接着,她就翻身坐起,伸手拽了下裙子,遮住了那雙白嫩的長腿。
這才擡頭看向了荊紅命倆人,質問道:“爲什麽不接住我?”
荊紅命和謝情傷,同時低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沒說話。
隋月月張嘴剛要再說什麽,卻猛地打了個冷顫。
方才,她獨自面對可怕的楊逍時,都沒這樣怕,哪怕被淩遲。
但現在,她卻怕了。
不是因爲老謝倆人算是她的長輩,更不是因爲他們比楊逍更厲害,而是因爲他們代表着正義。
任何的邪惡,在正義面前,總是有着先天性的心虛。
隋月月低頭,左手捂住受傷的右肘時,心裏恨恨地地說:“總有一天,你們再也不敢用這種眼神看我了。”
瓦斯的煙霧,自洞内向外翻卷過來,逼的老謝倆人不得不後退。
山洞深處的楊逍,卻始終沒有任何的動靜。
“那個魔頭,不會被熏昏在山洞裏了吧?”
老謝倆人對望了眼,心裏都這樣想時,扣着突擊步槍扳機的右手手指,卻沒有松開。
老胡曾經很坦誠的告訴過他們,說他不是楊逍的對手。
因爲那個魔頭,根本不是正常人類。
就連天下第一高手老胡都這樣說了,隻要做好浴血拼殺準備,就不會再要任何狗屁顔面的老謝倆人,傻了才會放開槍呢。
隋月月從地上默默地爬起來時,認出他們的手中槍,正是她給小弟們自俄羅斯購買的原裝進口ak-47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