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熱帶地區來說,亞熱帶的氣候更讓人覺得舒服。
天藍水清,日照充足還在其次,關鍵是不管白天有多熱,傍晚時都會有涼風吹來。
也正是傍晚的涼風,才吹散了空氣中的濕分子,讓人的皮膚不用粘糊糊的難受。
尾随隋月月過來時,愛麗絲是穿了一件薄薄的銀色披風。
這種綢緞織就而成的披風,能起到抗晚風中涼氣的絕佳效果。
所以李南方看到愛麗絲穿了披風後,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但現在,他覺出不對勁來了。
奉月姐之命留下來,要陪李南方好好聊天,享受價值一刻價值萬金春宵的愛麗絲,坐在隋月月坐過的那張椅子上時,風吹起了披風——披風下面,是一襲白霧般的紗袍。
紗袍下面,是一具能讓所有男人,在看了後就會心跳不已的成熟軀體。
真空存在于紗袍下面。
還向外散着異樣的香氣。
也不知道是紗袍上發出來的,還是愛麗絲嬌軀的體香。
總之,嗅到這股子異樣的香氣後,已經察覺出酒内被隋月月下了春天之藥的李南方,那個部位的熱度,毒草般的蔓延。
他無比讨厭這種藥物。
因爲他特殊的體質,比正常人更難抗拒這種藥物。
先是楊逍下藥,成全了他和漢姆。
接着漢姆又效仿楊逍,通過遠程監控系統,現場觀摩了他個沈雲在的鏖戰。
那兩次,被李南方視爲奇恥大辱。
就不能不用這種藥嗎?
隻要把意思表達清楚就好。
反正李人渣對美女的抵抗力,低的吓人——
爲什麽,先有楊逍,又有漢姆,現在又是隋月月呢?
這些人,一個個的都是些什麽臭毛病啊?
尤其是隋月月。
她明明知道愛麗絲對李南方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倆人是什麽關系,還有必要給他下這種龌龊的藥嗎?
隻要她趕緊滾蛋,李南方也會好好安撫愛麗絲的。
男人安撫他受驚的女人時,方式一般都很單一,卻很有成效。
“他麽的,簡直是多此一舉。”
李南方低低罵了句,拿起酒杯晃了晃,把裏面的殘酒潑了。
隋月月給他下的藥,藥量不大,看來是精确計算過的,僅僅能起到助興的作用,萬萬不會得不到女人,就會狂流鼻血,翻着白眼被焚燒緻死的。
愛麗絲好像沒聽到李南方在罵人,坐下後就拿起一顆桔子,去了皮後,遞了過來。
李南方伸手,卻沒拿桔子,而是抓住了愛麗絲的手腕,輕輕向懷裏一拽。
愛麗絲就借勢坐在了他的懷裏,然後就在這金色夕陽下,千畝花海中,成就好事——這是李南方自己想的。
實際上,愛麗絲卻沒趁勢坐在他懷中,還縮回了手。
“咱們去你房間。”
李南方還以爲她是害羞,不想在這美麗的天然景色下,做那種有意義的事呢。
這也很正常。
畢竟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隋月月那樣不要臉,敢在懸崖上就勾搭男人。
愛麗絲卻搖了搖頭。
李南方有些奇怪,随即恍然:“哦,你親戚來串門了。”
大姨媽來串門,男人當然不能去她家做客了。
就在李南方心中有些惋惜,琢磨着隻能去找隋月月,去發發邪火時,愛麗絲說話了:“我親戚沒來串門。有親戚來串門的是月姐,她的今天中午才來的。”
昨晚隋月月還在懸崖上不要臉,今天中午親戚就來串門,這也不是多奇怪的事。
可讓李南方奇怪的是,愛麗絲的親戚又沒來串門,那麽她爲什麽總搖頭呢?
在他的注視下,愛麗絲用力抿了下嘴角,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不過,很快她就慢慢地擡了起來,和李南方勇敢的對視着。
雖說眸光有些飄忽,卻帶着異樣的決絕。
從被白大衛買下,當做花瓶來培養後,愛麗絲從沒敢用這種眼神,和男人對視過。
這一點,李南方可以保證。
當初他在笑納了大衛哥的好意時,除了随他回去的愛麗絲之外,還有一份“産品”說明書。
花瓶——隻要是能随便送人的花瓶,無論是真正的花瓶,還是年輕漂亮的女郎,在大衛哥眼裏都算是産品。
自凡是産品,基本都會有産品說明書。
愛麗絲的産品說明書上,就詳細記載了她從七歲被買下開始,到她終于成爲一個合格的産品後,其間所受到的高級教育啊,培訓啊,其性格啊,身體上哪些特點啊,包括血型甚至上溯三代的家庭背景,都被詳細記錄在案。
讓購買她的人,隻需看清說明書,就能知道她具體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愛麗絲的産品說明書内,從來都沒記載着過她在成長過程中,敢和她的主人,勇敢對視着的記錄。
現在她卻這樣做了。
那麽就證明,愛麗絲已經不再希望繼續當個花瓶了。
她要當個有尊嚴,有個性的人!
一個年方二十多歲的靓麗女郎,其所有習慣都是自幾歲開始培養,早就固定成型了。
要想改變她的性格,除非——遇到隋月月這樣的女人,給她開出無法抗拒的利好,她才能像被大風吹斷的樹木那樣,把這些年來她堅決堅持的那些東西,都連根拔起,扔的遠遠地。
李南方和她對視着,過了足足一分鍾。
她的眼神,從剛開始的飄忽不定,漸漸變成了決絕。
“她給了你什麽?”
李南方率先挪開了目光,看向了西邊。
西邊的天際,五顔六色的煞是好看,但給人留下最深印象的,則是殘紅色。
李南方問出這句話後,愛麗絲堅定的眼神,再次重新飄忽起來。
她可沒想到,李南方這麽快,就猜到了她改變的原因。
“她、月姐,她承諾我——”
愛麗絲下意識的說到這兒時,李南方擡手打斷了她的話:“不用說了,我不想聽了。既然你已經選擇了你中意的路,那就堅定不移的走下去。千萬不要中途翻悔。不然,隋月月要殺你,絕對是輕而易舉的。”
“記住我說的這些話,我隻會告訴你一遍。而且從現在起,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緣分,就算是正式了斷。我是占有了你的身子,你在這段時間内的表現,也讓我很受感動。尤其是你爲了我,不惜拿匕首去刺殺隋月月的舉動。”
李南方說着,站起身到背着雙手,轉身走向夕陽:“可我也從你把大衛哥手裏要了出來,讓你不用再像個禮物那樣,被人送來送去。這,也算給了你自由。我還會告訴大衛哥,不會追究你背叛我的責任。”
愛麗絲也站了起來,渾身發抖。
風吹起銀色披風,也吹起白色紗袍,露出她晶瑩,光潔的皮膚。
看着李南方的背影,愛麗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尖聲喊:“我這樣做,錯了嗎?”
已經走出十幾米的李南方,回頭看着她,沒說話。
“我不想永遠都當個花瓶,我想做一個有夢想的正常女人。”
愛麗絲擡手,狠狠擦了擦臉,再次問道:“我這樣做,錯了嗎?”
“你這樣做,當然沒錯。”
李南方想了想,才說:“但你錯在,你不該和隋月月合作。”
李南方不知道隋月月是怎麽“策反”愛麗絲的,但卻能肯定,她并沒有改變她花瓶的本質。
花瓶就是用來用的。
無論是插花用,還是盛水用。
愛麗絲在李南方心裏,可能真是個花瓶。
但隻能是他一個人的花瓶。
可她在隋月月手裏呢?
一個連恩人都敢背叛,生擒活捉後威脅不聽話就要鋸腿啊,殺陳曉之類的女人,還會在意這個花瓶,是誰的嗎?
隻要她能起到讓隋月月省心的用處,她就能再次被送出去。
這個道理,李南方隻要稍稍一想,就能想明白。
愛麗絲卻看不透。
她現在已經被月姐給她描述的宏偉藍圖,給蒙蔽了雙眼。
不然,她和李南方在對視那一分鍾時,也不會那樣堅決了。
這就好比被嚴重洗腦的傳銷者,無論李南方多麽苦口婆心的去勸,愛麗絲都不會醒悟。
李南方除了說和她的緣分,從此盡了後,還能有什麽辦法?
最多,也就是最後一次提醒她,不該和隋月月合作後,無聲的歎了口氣,向前走。
他又走出十幾米後,背後傳來愛麗絲哭着的喊聲:“李南方,我發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匍匐在我的腳下,膜拜我!”
“這句話,真尼瑪的耳熟。”
李南方低低的罵了句,加快了腳步。
遠處的竹樓某個窗口前,有一雙陰森的眼睛,注視着李南方走向了溶洞那邊。
愛麗絲的失敗,也算是在隋月月的意料之中。
畢竟她的轉變,簡直是太突兀了。
就在前兩天,她還能爲了李南方,拿短匕試圖刺殺隋月月。
可今天傍晚,就能在李南方稍中春天之藥後,表現出一副貞節烈女的樣子——李南方又不是真的傻,隻要能察覺出紅酒内有鬼,再看看愛麗絲的穿着和态度,就能判斷出什麽來的。
但隋月月還是希望,李南方能在藥效的促使下,糾纏愛麗絲。
而愛麗絲,就能借此機會,進一步鞏固她“高高在上,凜然不可犯,貞節烈女”的地位了。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尤其是在女人這方面,這句話的市場尤爲的大。
如果李南方糾纏未果,采取霸王硬上弓的手段,強行上了愛麗絲,那是隋月月最喜歡看到的。
因爲李南方的那種拙劣表現,隻能證明她給愛麗絲灌輸的那些理論,完全正确。
可惜,李南方卻放棄了。
“哼,你早晚會仰着頭,看高高在上的我,真正臣服于我的。”
隋月月輕哼了聲,擡手猛地拉上了窗簾。
懸崖上沒有窗簾,所以李南方隻要擡頭,就能看到無數的星星。
其中有兩顆星星,格外的亮。
也格外的眼熟。
很像是嶽梓童的眼睛。
風,忽然大了起來。
風在吹過耳邊時,好像還夾雜着某人不屑的輕哼聲:“哼,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