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王奶奶說的。
王奶奶還說,死人要想感覺到疼,除非被打進地獄内後,被那些小鬼給收拾。
什麽身子被鋸成兩半,拔舌啊等等。
唯有這樣,死人才會感到疼好吧?
可陳大力隻是抽了她一大嘴巴,陳曉就怎麽會感覺半邊臉,都你妹的火辣辣呢?
這,不科學啊。
陳曉傻愣愣望着拿手在她眼前亂晃的陳大力,半晌後才用力閉了下眼睛,再次感受了下左臉上的火辣辣,是那樣的明顯,那樣的可愛,那樣的——後,才喃喃問道:“陳大力,我沒死?”
“廢話,你要是死了,我還不得哭死!”
陳大力再次擡手。
這次,卻隻是輕輕撫了下陳曉臉上的淚痕,接着歎了口氣:“唉,陳曉,咱們回家吧。”
“等等,我怎麽會沒死呢?”
陳曉從小就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好習慣,掙開陳大力的胳膊,指着腳下的黃線,剛要問什麽時,明白了。
這哪兒是陰陽線?
這是界線。
旁邊那塊石碑上,明白無誤的寫着,某國和某國的界線呢。
怪不得剛才陳大力不敢越過這條線啊,原來是怕被人誤以爲入侵國土,會被線那邊遠處,正端着微沖虎視眈眈向這邊看的軍人們,給突突了。
看這些軍人的服裝,應該是老國人。
這兒,應該就是老國在金三角設置的經濟特區,也是唯一有國界的地方。
再看陳大力身後——咦,這不是和他并成爲南方集團兩大馬屁精的王德發嗎?
除了老王之外,還有董世雄夫妻,以及小白臉邬玉潔。
這些傻帽,都呵呵笑着看着她,眼神裏帶着看小醜表演時的戲虐。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些穿着華夏軍服的人。
還是華夏的軍服好看啊,小夥子也個個帥呆了,遠遠不是那些老國士兵能比的。
“我沒死。
我也沒有成爲舍己救人的英雄。
舍己救人的英雄,其實是李人、不對,是李大叔。
他那會的樣子,都是在哄我玩兒。
可惡!
也可——你怎麽就不給我當英雄的機會呢?
什麽人啊!”
陳曉明白過來後,立即又羞又怒,更爲剛才和陳大力說出那番話而無地自容。
然後,她就慘叫了聲,猛地跳起來,雙手抱住陳大力的脖子,雙腿纏住他的腰,低頭張嘴,狠狠咬在了他肩膀上。
女孩子在羞惱成怒到無地自容時,唯有去折磨别人,才能轉移别人對她的注意力。
這一手,陳曉早在七八歲時就學會了。
任何時候用起來,都是如此的駕輕就熟。
陳大力唯有慘叫着,擡手拍打着她後背,放聲大罵她是不是想死?
傻子才想死呢!
陳曉心裏這樣說着,心滿意足後再次擡起頭來時,卻看到遠處有個人從車子上邁步走了下來。
這個人,穿着一身淺灰色的運動服,黑面白底的網球鞋,長發用一根白絲線随便束在腦後,雙手抄在口袋裏,神色淡然看向這這邊的樣子,盡顯——她的高人風采啊。
确實是高人。
哪怕是一條小母貓,成爲京華嶽家的家主後,也會成爲高人的。
“她怎麽來了?”
看着走過來的嶽梓童,陳曉有些納悶的問道。
陳大力松開她,回頭看了眼,低低歎了口氣:“唉,你問我,我問誰去啊?”
現場諸人,除了嶽梓童的保镖王陽之外,就再也沒誰知道她怎麽來這兒了。
反倒是遠在金三角南區罂粟花海中的隋月月,知道她爲什麽會來這兒。
還是在花海中的那個圓桌前,太陽傘下。
被陳曉砸碎了的藤椅,已經換成了新的。
被她拿手掃到地上的水果,也都重新換過,蘋果通紅,梨子嫩黃,香蕉——還是那個顔色。
李南方坐在東邊的藤椅上,隋月月就坐在他對面。
愛麗絲則站在她背後,微微低着頭,很久都沒擡起過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被傍晚輕風吹起的秀發打在臉上,也毫無知覺。
“她是不會來的,勸你被癡心妄想了。”
李南方嘴角帶着不屑的冷笑:“隋月月,你也不用腦子去想想。休說嶽梓童現在是嶽家的家主了,即便她還是開皇集團的總裁,也不可能爲了我,主動跑來這兒任由你挾持,勒索,敲詐。”
隋月月隻是淡淡笑着,也沒說話,隻是讓手機在右手中靈巧的變着花。
好像沒聽到李南方在說什麽,更像胸有成竹的模樣。
隋月月越是這樣,李南方心裏越慌。
越想,讓她明白嶽梓童是不會來這兒的:“隋月月,你真以爲嶽梓童愛我愛的無可自拔,爲了我的安危,就不顧自己的生死安全嗎?”
隋月月總算說話了,懶洋洋的:“我就是這樣認爲的。”
她在說話時,沒穿絲襪的右腳,從鞋子裏拿出來,擱在了桌子上。
西下的夕陽,赤金色的陽光灑在那隻腳上,與五個卧蠶般腳指甲蓋上的墨藍色相互輝映,徒增妖異。
當然也性感了。
什麽時候,曾經像條狗那樣,匍匐在李南方腳下求保護的隋月月,敢在他面前擺出這種架子了?
李南方一點都不想承認這個現實。
卻偏偏必須得承認。
這個殘酷的現實,讓他有些沮喪,望着那隻故意在他眼前搖晃的秀足,默默地咬了下牙關。
既然怎麽說,隋月月都堅信嶽擎天會來,那麽李南方還能說什麽呢?
他可以欺騙自己,卻欺騙不了隋月月。
尤其是不能欺騙手機。
“嗯,我知道了。”
隋月月看似淡然的點了下頭,放下手機時,眼底那一抹極力掩飾都掩不住的狂喜,就像一根針,狠狠刺在李南方心頭上。
嶽梓童,真來了。
這個蠢女人!
李南方有些痛苦的閉了下眼時,隋月月說話了:“剛才米歇爾來電話說,她在把陳曉送到特區邊界時,看到了嶽總。呵呵,南方,你還不肯承認,嶽總不愛你,不爲了你,就不顧自身安危嗎?”
“她隻是在邊界而已。”
李南方是煮熟了的鴨子,嘴硬:“也許,她隻是爲了接陳曉回家呢?”
“我可不覺得,陳曉會有那麽大的面子,能讓堂堂的嶽家主,親自來邊界接她回家。而且,還隻是帶了随身的保镖。”
說到這兒後,隋月月拿着手機的右手舉起,頭也不回的吩咐道:“哦,剛才忘記囑咐米歇爾了。愛麗絲,幫我給她打個電話,讓她必須保證嶽家主的安全。記住,隻是嶽家主一個人的安全。”
“是,月姐。”
愛麗絲順從的答應了一聲,接過手機走到旁邊去打電話了。
隋月月囑咐米歇爾,隻保證嶽梓童一個人的安全意思呢,就是除了她之外,别人要想來這兒的結果,可能隻是個死。
月姐隻希望,嶽梓童能一個人來這兒。
“好了,看你無精打采的樣子。放心,我是不會傷害嶽總的。更何況,嶽總也很清楚這一點,覺得我決不敢把她怎麽着。不然的話,她絕不會一個人跑這兒來的。”
“你最好記住你說的這些。”
李南方擡起頭,看着隋月月的眼睛,輕聲說:“如果你食言了,那我唯有對不起師母了。”
隋月月的雙眸瞳孔,驟然猛縮!
李南方在重獲自由後,爲什麽還要留在這兒,不反抗,也不逃走,而是乖乖的任由隋月月擺布?
還不是因爲他曾經以師母的名義,向隋月月起誓,要臣服于她?
但如果隋月月敢借此機會,傷害嶽梓童的話,那麽李南方拼着對不起師母,也會幹掉她。
這不是威脅。
而是李南方的真實想法。
這厮在僅僅威脅人時,基本都是狠支支的模樣。
眼神,臉色,絕不是這般的古井無波。
這也證明了,他是相當的冷靜。
相當冷靜的李南方,才是最讓隋月月怵頭的。
甚至,她在優勢占盡的情況下,都不敢發脾氣,唯有在心中嘶叫:“李南方,你給我等着。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徹底的臣服在我腳下。我發誓!嶽梓童,不就是個半傀儡家主嗎?她有什麽資格,能和一國之主相抗衡?”
看着隋月月攥着扶手的手背上,青筋有力的崩起後,李南方總算有了點解恨的感覺。
隋月月卻很快恢複了平靜,呵呵笑道:“不談這個問題了。哦,對了,米歇爾剛才在電話裏還說,陳曉那個小丫頭,當着陳大力等人的面,還罵你是個貪生怕死的人渣呢。唉,南方,我能看得出,那小丫頭對你有着很大的好感。隻要你稍稍假以辭色,她就能主動撲進你的懷抱中。你,幹嘛拒絕呢?這可不像你的爲人。”
“陳大力他們來了?”
李南方沒有理睬隋月月拿他和陳曉說事的那些話,隻是驚訝陳大力怎麽這麽快就趕來了。
“當然是我早就安排得了。真心講,天真可愛的陳曉讓我有些頭疼。偏偏,又不能如我所願的收拾她,自然是希望她能早點滾蛋了。如果我沒有成全你們之美的心思,昨晚她就該被送走了。”
隋月月說着,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展開,伸了個風情萬種的懶腰時,很像要禦風而去的仙子。
隻是她的眉梢眼角,都帶着陰謀得逞的得意之色。
眸光輕飄飄的自酒杯上掃過後,隋月月轉身走向了花海中:“南方,我有些累了,要早點休息。準備養足精神,明天和嶽總好好聊聊。愛麗絲,你留下來陪南方。”
“是。”
愛麗絲彎腰,雙手奉上了隋月月的手機。
“如此美好的黃昏,注定今晚就是個春宵啊。古人雲,春宵一刻值萬金,且活,且珍惜啊。”
隋月月說着莫名其妙的話,擺動着性感的腰肢,在金色夕陽的沐浴下,很快就走遠了。
望着她的背影,李南方微微眯起的眼裏,浮上了憤怒。
與此同時,一股子特殊的,成熟的女人體香,飄進了他的鼻子裏。
身上某個部位開始發熱的李南方,擡頭看向了愛麗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