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這個給愛麗絲來微信消息的人,就是上島櫻花。
就像她也知道,上島櫻花一心想把愛麗絲從她這兒救出去。
可她隋月月是誰?
金三角南區的老大!
不對。
現在她可不僅僅是南區的老大了,是整個金三角的毒品女王。
金三角是世界三大毒品制造基地之一,女王閣下的身份,在全世界都具備一定的影響力。
隋月月當前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又坐擁主場之力,憑借她的超高智商,在最短時間内就把金三角完全統一,站在荊紅命面前都敢扣下扳機,又怎麽會怕一個剛脫胎換骨的東洋女子?
無論是來黑的,還是玩白的,隻管放馬過來就是!
别看你在東洋耀武揚威的,可隻要敢來金三角撒野,我就會讓你站着來,躺着走!
上島櫻花真要敢來金三角挑事,隋月月有絕對的信心,讓她遭到最最殘酷的打擊。
所以,她才沒有刻意制止愛麗絲與上島櫻花微信聊天。
但今天上島櫻花接連來信息,隋月月就被這叮咚聲給弄得有些不耐煩了。
素手一身處,春蔥般的食指,對愛麗絲勾了勾。
月姐懶得連話都說了。
愛麗絲也沒說話,一臉木然的拿出手機,放在了那隻手手上。
“打開密碼。”
随着隋月月冷冷地吩咐,愛麗絲輸入了鎖屏密碼。
“哼哼,我整天爲我們該怎麽做,才能永久性的穩居金三角而操心勞神,你倒是悠然自在的。”
隋月月輕哼聲中,直接找到微信,點開。
愛麗絲的微信好友,隻有兩個人。
一個是上島櫻花,一個則是——李南方。
隋月月其實很清楚,愛麗絲的微信裏,原先有三個好友的。
除了上島櫻花與李南方之外,另外一個人就是她。
但現在她已經不在愛麗絲的微信好友中了。
就像,李南方已經不在人世間了那樣。
得知李人渣葬身英三島外海後,隋月月就痛哭了一場,然後擦幹眼淚,強迫自己快點忘掉他。
李南方活着,根本不用她去想這想那,專心經營手下業務就好。
但李南方已經挂掉,而隋月月又不會傻到給他去殉情,那麽自這麽複雜艱險的環境内存活下來,就成了她那時候必須要考慮的事情了。
她做到了。
她不但活了下來,而且還把李南方、賀蘭小新倆人在此的影響力,用鐵血手段全部清楚掉。
她更成功的忘記了李南方。
忘記了那個改變她命運的男人。
但爲什麽,今天的此時此刻,當月姐自愛麗絲的手機裏,看到滿臉都是淫笑的頭像時,心兒就砰地一聲大跳,蓦然騰起清晰的錯覺呢?
這種錯覺告訴她:“李南方,其實并沒有死。”
“他怎麽可能沒有死!嶽梓童都把他的骨灰迎回家了。”
在心裏喃喃說了句,隋月月嘴角用力抿了下,動作幹脆的幫愛麗絲,把李南方的微信号給删除了。
這樣,她再看向手機時,就感覺順眼了很多。
莫名亂了下的芳心,也迅速平靜了下來,看向了上島櫻花的頭像。
上島櫻花的頭像上,她身穿和服站在盛開的櫻花樹下,左手攀着一根花枝,柔柔地笑着。
看上去溫柔如水的女子。
現在,卻是更喜歡親自殺人的女魔頭。
真心說,隋月月還是很佩服上島櫻花的。
這個扶不上牆的爛泥,短短大半年内就脫胎換骨,替李南方撐起了東洋毒品帝國——論起自身成長條件的艱難性,絲毫不次于隋月月的。
如果能把這個女人也除掉,或者說嫁人,而是由金三角來直接控制東洋毒品市場,那麽隋月月的勢力,能有質的改變。
但凡事急不得。
飯要一口口的吃,妄想一口吃個大胖子,那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月姐還沒徹底的全面掌控金三角。
等她把這邊所有事都理順了,不再有内憂時,就是這東洋少婦倒黴的時候了。
“但願,你以後還能這樣笑。”
望着上島櫻花的微信頭像,隋月月桀然笑了下,打開了聊天框。
“在嗎?”
聊天框裏隻有這兩個字。
沒有任何的聊天記錄。
看來愛麗絲每次和上島櫻花聊天後,都會把聊天記錄清除掉。
就是防備隋月月會查看她的手機。
在嗎這兩個字,是十幾分鍾前發來的。
就是黑虎剛進門,隋月月吩咐愛麗絲去給他泡咖啡時。
這兩個字下面,是一個視頻網址。
信息時間顯示就是剛才。
“她讓你看什麽視頻?”
在點開視頻鏈接時,隋月月随口問道。
“不知道。”
愛麗絲聲音木然的回答。
她确實不知道。
上島櫻花來信息時,她可沒來得及拿出手機先行浏覽。
“不會是東洋小電影吧?來給你解悶的。啧啧,她還是很關心你的嘛。擔心你會孤枕難眠,春心無處可放,這才讓你看看這些東西。”
視頻在緩沖時,隋月月暧昧的笑了下:“我可是聽說了,上島櫻花數月前已經成功把名滿天下的小澤,給挖到了她剛注冊的‘東洋之光’影視公司。有這樣一個好姐妹,别的用處不一定有,但看正版小電影不用花錢卻是真的。”
她在說出最後這個字後,視頻開始播放了。
鏡頭的最開始,是一個相貌平常的女記者,正高舉着話筒對着站在高處的一個人說:“李先生,我想請問您第一個問題。您,現在還是七星會所花總的丈夫嗎?”
剛開始聽女記者說出這句話時,隋月月還沒覺得有什麽。
但當鏡頭切換,站在高處的那個男人整張臉,占據了整個屏幕後,隋月月的心跳聲,驟然漏掉一個節拍。
呼吸聲也停頓,全身的血液,仿似決堤的洪水那樣,忽地湧上了頭頂。
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再也無法拿住手機。
吧嗒一聲,手機掉在了桌子上。
卻是屏幕朝上的,視頻播放也絲毫不受影響,那個男人在講話。
月姐在點開視頻時,心如死灰的愛麗絲并沒有在意。
她覺得,無論上島櫻花給她發來什麽消息,都已經無法改變她被隋月月當花瓶送來送去的宿命。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承受,按照月姐的意思,用她迷人的嬌軀,來拉攏更多的男人,爲月姐創造更多的價值。
可手機從月姐掉在桌子上的動作,還是吸引了愛麗絲。
讓她雙眸瞳孔轉了下,下意識看向了手機屏幕。
隻看了一眼。
隻看了一眼!
愛麗絲的雙眸瞳孔就驟然猛縮,嘴巴猛地張大,好像逆水之人終于浮上水面,發出一聲包含着生機的倒吸冷氣聲:“啊——”
看着視頻内的那個男人,确定這不是去年時的視頻文件,而是來自前幾天華夏那場曠世婚禮現場後,愛麗絲再也無法控制狂喜。
一把抄起手機,放在嘴邊瘋狂的接連親吻。
親吻了足足有半分鍾吧?
愛麗絲才把手機放在胸前,雙手死死抱着,仰面發出一聲壓抑太久的嚎哭時,緩緩蹲在了地上。
她的哭聲,應該是很刺耳,很刺耳才對。
可隋月月卻聽不到。
她隻是茫然的望着門口,一動不動的就像石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輕輕的眨巴了下眼睛,重新活轉了過來。
愛麗絲已經不在她身邊了。
她在希望的田野裏。
她的鞋子早就跑掉了,赤腳在罂粟叢中,像個快樂的、的大洋馬那樣,盡情的馳騁着。
還展開雙臂,做出飛翔狀。
腳下一個踉跄,愛麗絲撲倒在了罂粟花叢中。
她卻沒有起來,就這樣順勢滾下去。
就像一個微型壓路機,自那些美麗罂粟花上無情的碾軋而過。
遠處,已經有專門看守花叢的護衛跑了過來。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在沒有隋月月的命令下,沒有誰敢動愛麗絲一根毫毛。
哪怕,她現在放火把這數千畝地的罂粟花全部燒掉。
隋月月也沒有下令,讓人把愛麗絲怎麽着。
她隻是站在窗前呆愣很久後,雙眸中的恐懼,慌亂,才慢慢地散去,重新恢複了該有的清明,卻苦笑了聲,喃喃地說:“你,怎麽又回來了呢?在我已經徹底掌控金三角時。你,爲什麽不死在國外呢?那樣,我才能活出我真正的人生啊。”
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沒有需要隋月月親自拍闆的事,沒誰敢撥通她這部手機。
以往每當這部手機響起來時,無論隋月月在做什麽,也會在第一時間接通。
但這次,她卻任由它在那兒響個不停。
再怎麽重要的事情,能有李南方沒死,已經活着回國,并很風騷的迎娶七星會所老闆花夜神,昭告天下把賀蘭小新當情人,又和京華嶽家主眉來眼去重要嗎?
就在天剛擦黑之前,隋月月還覺得她是個大人物。
但她現在再想起這三個字時,卻覺得是如此的可笑。
在花夜神,賀蘭小新和嶽梓童面前,她又是什麽大人物了?
充其量,是李南方衆多情人中的一個罷了。
說她是他的情人,還算好聽點。
說的中庸點,她隻是幫李南方打理灰色收入來源的管家。
說難聽點,她就是他的一條狗!
一條自以爲是的漂亮小母狗,又算狗屁的大人物了?
可以肯定的是,李南方活着回國,處理好他和那三個真正大人物女人的事後,就會返回頭來整治隋月月了。
隋月月可以不懼上島櫻花,不懼國際刑警組織,甚至不懼荊紅命等人。
可李南方呢?
在那個改變她命運的男人面前,隋月月無論爬的有多高,都能被他輕易采住頭發拽下來,再狠狠踏在地上,永世不得翻身。
不對,是永世不得超生。
“我、我不能死。我也不想死!”
隋月月雙拳緊攥着,終于意識到當前她該做什麽了。
轉身快步走到桌前,拿起那部手機,撥了一個号:“蠍子。今晚,我要黑虎死。”